不明白天照大神对于易水寒这种开辟移动储物空间的法术为何会如此震惊,看来现在的神仙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很多高深莫测的术法都已经逐渐失传了。
不过无情虽不会使用这种法术,根据易水寒的解释却也大致搞清了这世间的组成结构。除了由阴阳二气与五行元力这种本源力量作为基本框架支撑世界以外,其实无形空间内还填满了数不尽的能量体,姑且称之为空间能量。
这种空间能量虽永恒存在,却并非是恒久不变的,但所谓的变化也都是相对的。换句话说,物质静止时,它存在的这片空间也是相对静止的。而物质运动时,在运动方向上它存在的所有空间都产生了相关变化,与它静止时不再一致。
远古神族与现今这些人族或兽类修士的重要区别在于,他们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空间内能量体的微妙变化,再利用这些变化加以引导和疏通,就能很轻易的开辟出一个个专门为自己效劳的独特空间,不单单具有储物功能。
想想也是,若仅仅为了储存物品,就以大法力开辟出这样一个空间,实在是有些牛鼎烹鸡了。我忍不住心中一动,这空间如此奇妙,自成一个世界还能随心而动,有时间倒是应该研究一二。虽然易水寒说这是他们嫡系神族独有的感受天地的特殊能力,但无情觉得世间事,只有想不到,却没有做不到。虽然人族不如远古神族与天地亲近,可到底也是天地之女创造出来的,若论亲厚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不过现在则不是聊这些的时候,燃眉之急乃是如何破阵出去。
天找大神也知道此刻不是探讨术法问题的好时机,故强压下心头的猎奇心理,也踱到曾经放置水晶棺的地方悉心观察起来。
“究竟怎样?”雪姬率先沉不住气,急切问道。
易水寒摇摇头,犯难道:“我如今到底修为不够,又没有顶级的法器在手,想要轰开这里恐怕有些难度。”
雪姬皱起眉头思索片刻,试探的问道:“用那‘生命净炎’内蕴含无尽生命元力的火焰,难道还破不开这极阴之地?”
“哈哈哈,你以为我老易舍不得吗?”易水寒大手一摆,将恶魔号角送至雪姬面前,“你看看内里还要多少‘生命净炎’,刚刚用它切割血石不费吹灰之力,莫以为就能够凭这点子生命精气来对抗无尽死气了。”
雪姬犹不死心的拿着号角探测半晌,终于颓然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这里有块‘日光石’,你们不妨拿去一用。”天照大神说着,从怀内掏出块金光闪闪的圆形石头。
那石头说也奇怪,甫一掏出就散发出一股强劲的至阳之气。她小心翼翼的攥着这块“日光石”,仿佛无价珍宝,“这是以我本命元气凝炼而成的贴身法宝,里面汇聚了无尽的纯阳真气,用它来轰击地底,应该能对抗那股极阴之气。”
易水寒耸然动容道:“你将本命元气炼成法宝,简直愚蠢至极!”
“我也知道这是一损俱损的蠢事,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天照大神忍不住苦笑道:“天界是靠能力生存的地方,我贵为高天原之主,其实本身修为的资质比不过月读命与须佐之男。但那时候两个弟弟太过幼小,我没有办法,唯有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保护好他们。虽然以本命元气祭炼法宝太过凶险,但只有这样才能迅速提升我的功力,让我短时间内成为一方霸主。”
“这不过使你多了一倍的战斗力而已,长远看来还是弊大于利啊。”易水寒依然不赞成的说道。
魔君蚩尤始终是务实派,这点很是符合无情的胃口。修为的提升,乃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若依靠一些天才地宝、仙丹灵药、或者其他法器来辅助修炼,短时间内固然能够迅速提升功力,但也算是自绝了问鼎真正强者之路。依托外力得来的修为,根本比不上自己修炼的功力精纯,并且气息紊乱,再向高处修炼时,走火入魔的风险也是提高了数倍。
“岂止是一倍的战斗力。”天照神秘的笑笑,不以为然道:“别忘了我是太阳神,天生的属性令我生来就能自太阳中汲取力量。神仙的躯体可比不过你们远古神族,柔弱得很,我如果以仙身来汲取太阳中的能量,需要承受烈日焚身的折磨。那种痛楚就算是神仙也很难忍受,所以我每次只能汲取一点点的能量来修炼。祭炼出了法宝则不然,每日里操控这‘日光石’来汲取能量,然后再转化为柔和的纯阳正气被身体吸收,它的好处岂止是增加了一倍的战斗力。”
“原来如此。”易水寒伸手接过那“日光石”,人各有志,遂也不再相劝,只是追问道:“既然这宝贝对你如此重要,为何又这般放心的交给我?”
“首先固然是信得过魔君的品行,二来我在此地也发挥不出更大的威力。”天照大神先给他戴了顶高帽,继续道:“或许你们远古神袛无妨,但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修者而言,尤其是偷渡跨界而来的修士,在人间界是不允许动用大法力的。若使用了超出人间界极限的能为,则天地不容、必加严惩。”
“怪不得你之前展现的实力那么弱,原来是不敢肆意为之。”我首次听闻还有这种天地法则,不由得插口道:“居然还有这种天地法则,那为何还会出现爆发于人间界的神魔大战呢?”
“这乃是第二次神魔大战之后才定下的天地法则,人间积弱,若是修士屡次三番在凡界征战,久之必然影响人间根本。”易水寒坚定的望向我,“所以我答应过你将来若有那一天也不会在凡间开战,就算这法则约束不了嫡系神族,我蚩尤也不会将战火再次点燃凡界。”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心中却想这世间万物的发展都是不受控制的,很多事情并不是依靠某个人的承诺就能够信守下去的。世间有太多的措不及防与无可奈何。易水寒现下固然是答应我不会在凡界开战,但若是黄帝他欺上门来,以他的脾性又该如何自处呢?
人间积弱,这句话才是重点,若当年的人族中人不曾贪慕神仙的虚名,永驻于凡界保卫最初的家园,第二次神魔大战根本就不会发生,又何来这种无奈定下的天地法则呢?而这样的法则只不过是震慑一下普通神魔罢了,对于真正的大能为者根本就没有任何约束力。
所以说来说去依然是那句话,绝对的实力才是硬道理。普天之下的人族修者们,你们这种有了足够能力以后放弃自己凡界家园的行为,与嫡系神族问鼎天外天的性质完全不同。后者是基于对这个世界万般情意的根蒂上,而你们这乃是赤裸裸的背叛。
当神魔的荣耀加身时,出自人族的你们可曾饮水而思源?当修为到处、成功飞升时,你们对生长的人间可曾有一丝不舍?当神魔的战火弥漫于凡界的每一处土地时,掀起战争的你们可曾为此而心痛?当那些不懂任何术法的普通人族被殃及池鱼的时候,你们可曾因此而愧疚?
什么高高在上的神袛、法力滔天的魔头,出自凡界人族的你们不过是群数典忘祖的败类罢了。我在心中愤愤不平的想着,再一次对那些异界人族修者心生鄙夷。
只听天照大神继续说道:“我之前未出全力,确实是怕引动天地惩罚。许久未来凡界了,一下子还是控制不好自身的力量。不过我现在的状态也并非是鼎盛时期的修为,所以今次下得凡来,除了了结月读命的事情,我还要找回自己的一部分力量。”
“成了!”
我正要开口相询,突然听到易水寒喜气洋洋的吆喝,顾不上再问天照丢失的那部分力量在哪,急忙跑向易水寒身边。
只见他一手拿着“日光石”,发动起五行火之力,一大蓬浓烈的金色火焰从天照大神的护身法宝中喷薄而出,直烧向地底。
“大家各自小心,这至阳之气冲击极阴死气,这股爆破的力量十分强大。天照,安倍和美与小泉紫川的安危就交给你了。雪姬,麻烦你关照下我那新收的徒儿!”
易水寒话音未落,整个红松林犹如地震般剧烈震荡着,一声声恐怖的嘶吼自地底传了出来。饶是无情向来不动声色也止不住的一阵战栗,那声音如此嘶声力竭,仿佛被镇压于地底的远古凶兽。但是我知道那只是此阵中万千怨灵的无尽煞气而已,如今被天照修炼自烈阳中的纯阳真气一冲,抵受不住痛楚才发出的声音。这也是归于深埋地底的血石之功,我们才能真实的听到鬼魂的嚎叫。
关切的看着面色苍白的温子曦,看着他文弱的身躯和坚定无畏的眼神,我心中止不住的一阵骄傲。莫看他手无缚鸡之力,却有着比旁人更加坚韧的意志。在这座七星灯阵内,每个人都有一身武功或者修为作为仰仗,这才能相对保持一副尚算镇静的神态。但唯有他一人,既不会武功更不通术法,没有丝毫依靠,身处险境却始终不曾有半点失态。无情自诩为胆气过人,若是与他异地而处,自问也做不到如此的气定神闲。
脚下的土地震动得愈加厉害了,我紧紧的抓住子曦的手腕,使他不至于跌倒或者与我失散。匆忙中看到天照大神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堪堪包裹住紫川与和美二人。雪姬也召唤出一团雪花,将个法慈包裹成了雪人。
“别慌。”子曦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附耳柔声说道。
这话并没有解决我的困扰,心中的慌乱依旧,但为了宽心,我回给他温柔一笑。无情在害怕,怕保护不了他的安全,在这个充满了动荡不安的陌生国度,在那些层出不穷的惊人术法下,无情总是会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这恐慌来自于心底的牵挂,温子曦的、司徒衍的、守鹤的、星罗的、甚至变成了强大魔君的易水寒的。
不行,我要尽快离开这里回到师父身边,没有他的鞭策无情只会越来越软弱。心里忐忑的敲打着警钟,我不能心软,绝不能心软。作为一个杀手,心软就意味着手软,拿剑的手若是软了,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脚下突然间一软,我来不及再思索关于心软手软的问题,身子直沉入了水中,这时的脑海中唯剩下一个念头——大阵破了。
可是紧接着下一刻,我很是有些欲哭无泪,对于水的记忆从来都不甚美妙,因为无情不会凫水。就这样一直向下沉去,若非我看到蓝绿色的水花,一定会以为落在了地狱道里的血海内。可惜这阵法只是个微型的地府模样,而并非是真正的冥府,造的出曼珠沙华却造不出无边无延的血海。
那这里究竟是哪里呢?为何这大阵破了之后会是一片汪洋呢?其他人又再哪里?
不断下沉的身子忽然一轻,随之向前方有光亮的地方飘去,我感激的看着温子曦带着我奋力划动的身形,再次暗自发誓出去以后定要学会凫水!
心情尚未松弛片刻,我就发现另一个难题,由于现在是在水下,时间久了不呼吸无情固然无恙,可子曦他决然不成。焦急的看着他越来越缓慢的动作,还有逐渐泛出青紫的面色,我知道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却无能为力。
心像刀割一般疼痛起来,难道,在阵中尚且安然无恙的他,今朝会丧命于破阵后的水中吗?不由得埋怨起易水寒来,对无情未免也太有信心了,若当时将子曦分配给其他人保护,是不是就能幸免于难呢?天照的金光、雪姬的冰雪,都是很好的屏障,哪里会像我们现在这样狼狈。
子曦的身体已经停止了划动,而他的生命也是危在旦夕,我急中生智,忍不住把唇凑到他的嘴上,不管不顾的将体内循环不休的内息传送了过去。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股先天气流自我的口中输送至他的口中,在他脏腑之间循环一周天又回返至我口中,然后在我脏腑内循环一周天再进入他口中。如此往复,生生不息。
解决了呼吸的问题,我开始想到现在这个姿势对于我俩来说相当尴尬,但是我更加不敢移开嘴唇,只能保持着这种亲吻的姿态。
不是没有亲吻过,但以往更多的是种充满了**的肮脏感觉,而今次与子曦的双唇触碰,虽是不得已为之,却只有纯真的喜悦。只是双唇相接罢了,没有了那舌齿的纠缠,无端的竟升腾出一股圣洁而纯净的气息,直抵心灵。
霎那间,我二人心神相连,再无一丝隔阂。子曦轻轻揽住我的腰肢,带着我继续向前游动。我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么,无情心中只想这条水路若是没有尽头该有多好?
猛然间头顶一轻,不知不觉中我俩的身子已经游出了水面,由于两人仍然保持着在水下时双唇相接的姿势,就听到岸边数人的惊叹声。
温子曦面上一热,率先放开了我,我依旧搂抱着他的身子漂浮于水面上,此时外界的天空已经大亮,岸上数人皆在呆呆的看着我俩。
无情身子巨震,再也顾不得别的,因为我在人群见到一张分外熟悉的面孔——楚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