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终于知道何旭川在之前总是说最近有事情要处理是什么原因了。
他身为武林盟主竟然私通丞相府,准备暗中协助施康伯捣毁薛王府。
怪不得他让叶秋找施茂的时候,只是说了个大概,并没有将计划说出来。
这种政权上的事情,除非自己人,不然告诉任何一个外人,就等于给自己安了一个火药引子。
施茂要叶秋潜入薛王府偷盗薛王腰牌的行为,估计也是他爹施康伯的计划。
要知道,薛王府的所有兵力,都是由薛王腰牌调动的。
薛王腰牌甚至可以让一定数量的士兵随意进入城防。
这是太上皇给薛王府的权利。
叶秋来不及回乐府,他去了薛王府,然后又从薛王府出来。
来得时候昂首挺胸,走得时候偷偷摸摸!
他现在也可以随意进出丞相府了,他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圣钧和施茂在喝茶。
他四处打量了下,确定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从他胸口掏出一块金牌。
施茂急忙松了茶杯,猛然站起,接过叶秋递过来的金牌,眼中泛光,将其翻来翻去,看个不停。
金牌正面刻有“薛”字,反面刻有盘龙傲姿,再没有其他。
可这龙太耀眼,这字太醒目。
施茂揉搓着着金牌,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抬头问道:“薛王腰牌?”
叶秋前所未有的冷静,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撇过嘴,笑望着施茂道:“施少爷没见过薛王腰牌吗,这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我也不知道真假!”
“错不了!”施茂竟然又盯着薛王腰牌看了几眼,然后深吸一口气道,“真没让我失望,你是如何做到的。”
叶秋听出施茂还是有些怀疑自己,但他也确定施茂认不清楚真假腰牌,只是沉声道:“我见过薛王腰牌,一向是薛王府的陆剑涛保管,我只是趁着陆剑涛不在的时候,顺手翻找了一下他的房间,就发现有个秘密通道,然后就进去看见了这个腰牌,再然后我就偷偷带出来了!”
施茂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啊道:“就这么简单?”
叶秋摊开手,无奈道:“就这么简单!”
施茂大费周章安排了一干人等在薛王府那么久都没有偷出薛王腰牌,现在听叶秋这么轻描淡写地描述了过程,已然觉得叶秋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便重新坐回椅子,笑脸相迎道:“叶兄弟聪慧过人,有没有意向和圣钧一样,做我丞相府的智囊呢?”
叶秋看向圣钧的时候,圣钧却把头扭到了一边,自顾自地喝起茶。
叶秋懂圣钧。
圣钧无非是觉得薛王腰牌到了施茂手上后,肯定会倾兵扫除薛王府,借此篡了皇上的位,所以他忧心忡忡,心中责备叶秋不顾天下安危。
叶秋只能无奈地看着施茂,连连摆手道:“施少爷,我这年纪轻轻的,跟圣钧可比不了,而且我还没有好好去江湖上好好闯闯呢!”
施茂低沉道:“你不同意?”
叶秋道:“不同意!”
施茂手中握紧薛王腰牌,神色一百八十度转变,阴沉可怖,大喝一声:“来人!”
说罢,门外冲进来很多提刀的人,均是刀尖对着叶秋。
施茂冷笑道:“既非我友,便是我敌人。”
他一挥手,提刀的数人便欲砍了叶秋。
“皇上驾到!”
门外有个像是女人发出的尖细的声音喊道。
随后,皇上在几个侍卫的护卫下出现在了门前。
皇上身后除了侍卫,还有二人。
一人不怒自威,生得雄起非凡,眉若剑,面如木。
正是薛勤仁,薛王爷!
一人面色慌张,惨白如雪,留长的胡须没力的挡住了他的脖子。
正是施康伯,施丞相!
提刀的人刀还没有落,急忙都收刀跪地,拜了圣礼。
圣钧也是离了椅子,跪下。
倒是施茂显得有些犹豫,但瞧得他的父亲在皇上身后对自己使着眼色后,才将腰牌藏于身后,也跪了下去。
唯独叶秋不跪。
他没大没小地跑到皇上面前,才走几步就被随行的侍卫用刀抵住了。
皇上见叶秋这般,也是觉得一身轻松,笑着道:“没事,他是朕的人!”
侍卫这才将刀重新插进了刀鞘。
施茂却惊讶不已,心念:“他是皇上的人?难道计划早已经被皇上知道了不成。”
叶秋才不管这些,擦着自己头上的汗,其实头上一点汗没有,他只是装装样子,委屈地看着皇上道:“皇上呀,你要再晚点来,我就真要人头落地了!”
皇上笑意挂脸,哈哈笑道:“就你这贼脑袋,谁还能杀得了你?”
叶秋却叹气道:“虽然我跟皇上已经计划了这些,可是我也没想到他这次竟然换了拿刀的,之前我碰到的都是长得稍壮的大汉。他是真动了杀心,若是皇上再不来,我可得自己动手了。”
皇上却吃惊道:“你摆平的了?”
叶秋拍拍胸脯道:“高手打不过,小喽喽还是可以勉强对付对付的。”
皇上觉得英雄出少年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
他也不便当着众人的面再和叶秋侃侃而谈了,立刻摆出一副威严肃穆的样子,轻声道:“你先退下吧!”
叶秋点头,扫视了薛勤仁和施康伯一眼,便站到了一旁,不做声响了。
但是他心里还是佩服皇上的,佩服这样一个敢脱离皇宫庇护,毅然决然出行的旷世明君。
敢入坊间的君,才是懂得百姓的君。
懂百姓,才能治天下!
皇上何等龙威,沉声道:“朕听闻,施康伯之子竟然私通江湖豪杰,暗地招兵买马,现如今还偷了薛王府的薛王腰牌,可有此事?”
施茂斜眼瞥了周围,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来,整个人像发了癫痫一般,手指不停地颤抖作出奇怪的样子,神色痴呆,嘴角歪斜,楞楞道:“骑马,我要骑马!”
他竟当着所有人的面,在没有得到皇上同意的情况下,站起身子,往门外一步一步挪过去。
他似没有看见任何人,眼神空洞一直盯着一个点看。
皇上愣了片刻,哼了一声,道:“施康伯!”
施康伯从皇上身后走出站在皇上面前,恭敬地跪下道:“臣在!”
皇上正眼不看此人,只是望着施茂,淡淡道:“你这儿子是真傻假傻?”
施康伯犹豫不过片刻,脱口道:“是真......”
话没有说完,皇上却已经补充道:“你若欺骗朕,朕可不管你是不是丞相,当即斩首!”
施康伯连忙磕头,道:“老臣不敢!犬子......犬子偶尔泛起毛病,并不时常如此。”
皇上哦了声,也不管真假,只叫侍卫上前扣住了施茂,然后搜出了薛王腰牌。
皇上仔细端详了一眼薛王腰牌,笑出声音来:“做得还挺像,朕的手上能工巧匠确实有些能耐。”
言罢,他将假腰牌摔在了施康伯面前,突又冷冷道:“施康伯,你儿子果然痴呆,拿了个假薛王腰牌。”
施康伯微微抬头,看到地上的腰牌竟然刻着盘龙,而非御赐二字,当下脸色一沉,再把头低了不能再低了。
皇上倒也是不着急,只对身后的薛勤仁道:“薛勤仁,太上皇赐你薛王腰牌,要你辅佐我保卫江山,现在有人竟然想以此来掌握兵力,推翻于我,我觉得这薛王腰牌有必要废除呀!”
薛勤仁脸色不变,沉稳异常,淡淡道:“太上皇主让老臣辅佐皇上,有无薛王腰牌并无要紧!”
他当真也是会审时度势,见得有些不妙,只能就此随了皇上的意,若是自己再依仗故去的太上皇,岂不是更是自讨苦吃。
皇上笑起来道:“好,很好,明日早朝你便当着群臣的面,奏上自己一折,如何?”
皇上当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若是亲口说出,难免文武百官惶恐,若是让薛勤仁自己上奏,定然少了很多事端。
薛勤仁心中喊苦,却也不能不从,喏了一声。
他这才明白皇上今日为何突然让自己跟着出来,原来有这个目的。
这简直就是威逼!
皇上又沉声对施康伯道:“你身为当朝丞相,竟然暗地招兵买马,意图谋反!”
施康伯听得皇上给自己突然当头一棒,如此大罪,心中叫苦,虽是有意,但也不能立刻招认,只是委屈道:“老臣没有啊,皇上!”
“没有?”皇上提高音调,怒道,“你当朕跟你儿子一样吗,朕不傻,东源地径皆是你的兵马,且有不断壮大的趋势,尤其近日武林中的何旭川竟然带着一众人等正在来京城的路上。更嚣张的是,你竟然让人偷窃薛王腰牌,想动用薛王府的兵力。野心之大,真乃虎狼。”
施康伯听得皇上对自己所有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当下不知道如何辩解,回头盯着自己还在那儿装疯卖傻的儿子道:“一切都是犬子擅做主张,与老臣没有关系呀!”
施茂一听,自己的老爹竟然毫无亲情之言,直接将自己作为挡箭牌,心中不免升起火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变得正常起来,用脚想踹施康伯,怒道:“你有没有人性,你亲生的儿子都能不管不顾,要不是你安排我这些事情,我会去做吗?放开我,让我杀了这个没人性的。”
他试图挣脱侍卫的束缚,可是无论他怎么发狂,都摆脱不了。
皇上哼了声,冷笑道:“原来不傻。只可惜你生错了人家!来人,将施康伯和施茂压走。”
门外太监一声吆喝,又冲进来几个威风凛凛的披着铠甲的人,提着刀将施康伯和施茂带走了。
皇上不管施康伯和施茂被拉走时候喊了什么,只看着一头白发的圣钧道:“你就是圣钧吧,听叶兄弟说你这个人忠义,若不是你,可能天下就已经不是朕的天下了!”
他话中之意自然不能讲得太明白,毕竟薛勤仁还在。
薛勤仁当年之心,其实和施康伯之心相近。
只是现在他恐怕是有心无力了吧?
圣钧被皇上亲自扶起,不胜荣幸,谢了数遍,便问道:“何旭川现如今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皇上如何处置!”
皇上觉得圣钧果然是个爱国之人,却不说话,只是笑起来。
他看着叶秋笑。
叶秋也看着皇上笑!
原来这一切早在叶秋预料之中!
这场威逼利诱的戏,其实也是叶秋和皇上计划的。
威逼薛勤仁废掉薛王腰牌,杀鸡儆猴,恐怕薛勤仁再没有能力谋反了。
利诱施茂,当面对质施康伯和施茂,人证物证,咄咄紧逼,丞相府彻底崩垮。
只是在他们笑得时候,薛勤仁却已经记住了叶秋的脸!!!!
ps:(第一大章要完结了,重头大戏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