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怜露当真跟着叶秋一路到了临轩居。
叶秋喊醒早在睡梦中的小二,让其重新安排了些空房。
他没有再跟徐飘飘独处一屋,而是选择一个人安静地度过这一夜晚。
叶秋端坐桌前,手抚巨阙,他心中自有打算。
待得他沉思片刻,旋即就拉了一条被子往地上一铺,然后盘坐其上,脑海中荡起绝情纸的内容。
他将绝情纸上的每一个字都记得牢牢,其中精髓也掌握不少,要不然他三番两次被人点了穴,也不能这么活着好好的了。
他潜心修炼片刻,似意识到什么,猛然睁开双眼,将巨阙上的白绫慢慢卸下,仔细端详起来。
他脑海中的绝情纸字句之间隐藏着的异样图案竟然和巨阙完全重回到了一起。
“嗡!”
叶秋脑海一阵共鸣,他霍然扶起身子,利用绝情纸上的内功心法使劲拿剑。
然而他使出一开始的力气时,巨阙却好像没有重量的棉花一样,他一失策,人便后仰倒地,而巨阙轰隆坠地。
他悚然心叹:“这巨阙剑究竟是怎么到了潘彬的手中,而潘彬又跟绝情纸之间有何联系?”
他只是想到这一层已经埋进土里的秘密,却再也找不到答案。
人活于世,渺如大梦,追不到根溯不了源也是常见的事情。
叶秋叹息的便是这人生的无奈。
无论如何,或巧合或实力,他总归将绝情纸上所有的秘密参透明白。
当别人还在穷尽手段得到绝情纸的时候,他已然将绝情纸上的武功要诀,绝世武器都在握在了手中。
这晚,他潜心着绝情纸,竟不曾想起离他而去的邱柔。
......
十月初六。
清晨。
天色昏沉。
叶秋一夜没有睡,自从九重楼聚会的这段时间,他是没有哪一天能安稳睡去的。
但没有睡有没有睡的好处,他至少成长了不少。
叶秋每次清晨推开门准备吃早餐的时候总能看见慕容语已经坐着了。
今天也不例外。
慕容语心情如同这天气一般,忧心忡忡。
叶秋喊了小二准备了些填肚子的早点后,便一手搭在慕容语的肩膀上,笑道:“慕容,你是不是也没有睡觉啊?”
慕容语跟叶秋虽然年纪上差了十几年,但是他们之间却从没有隔阂,他对叶秋这没大没小的行为自然也不会记挂在心,只淡淡道:“叶子,我今天就准备回风云赌坊了!”
叶秋皱眉,搭在肩膀上的手缓缓挪开,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诧异道:“你难道也只是为了去推云楼?”
慕容语若有所思,将筷子放在碗上,拿起拐杖,旋即站起身子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道:“是的!”
叶秋怎么想也觉得慕容语这种举动不合理,便追问道:“既然你的目的如此明确,为何你要与我同行?”
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觉得目的地是推云楼的人没必要一直跟着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慕容语虽跟叶秋呆的时间不长,但对叶秋却很了解,微抬起头,淡淡道:“我只是不知道推云楼的位置,所以我跟你一步步走到现在。”
叶秋不能接受这样的回答,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当下心脏一疼,咬牙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慕容语当然有难言之隐,但是既然是难言之隐,他当然不会轻易说出口。
他感觉到叶秋的异样,当即不敢说过重的话,只苦笑道:“我们还是朋友!”
他说得有些伤感,就好像一辈子都不会在遇见异样。
叶秋深吸一口气,他心中一直低吼着:“绝情,绝情!”
慕容语察觉叶秋稍有缓和,便不逗留,点着拐杖就迈出了门,可是没走两步,他却还是转过身,对着压抑着的叶秋笑道:“邱柔姑娘和我似乎都有一样的想法!”
他跟了叶秋一路,早发觉叶秋每每发狂或是昏厥的时候都有一前提条件,便是动情。
所以他此次的离开不仅是回去告知他的哥哥慕容青推云楼的所在,也是和邱柔一样,远离叶秋。
远离并不是伤害,而是另一种保护。
叶秋一咬牙,他忍住心痛,甚至太阳穴处都能看出青筋。
他哼声道:“我知道!”
慕容语哦了一声后,便没有多说什么。
叶秋瞧得慕容语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心绪总算缓和下来。
他现在似乎已经能够将自己控制在一个点上,不至于昏厥不至于发狂。
或许是他的情变得冷淡了吧?
叶秋一口便将温了的包子咽进肚子,自言自语道:“从此只一人,不学风多情!”
徐飘飘愣在叶秋身后,温柔地拍了拍叶秋的后背,低声道:“公子,我......我错怪了柔儿姑娘!”
叶秋不知道徐飘飘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他急忙转身露出笑容,让自己尽量表现的快乐。
他笑道:“没事的!”
徐飘飘却依旧忧伤,道:“公子刚刚的话我听到了!”
叶秋疑惑道:“什么话?”
徐飘飘重复着刚才叶秋的话,道:“从此只一人,不学风多情!”
叶秋一脸苦笑,却不知道如何回应。
徐飘飘见叶秋有些为难的样子,思量片刻,最终还是支支吾吾说出了口,道:“公子,我......我也准备重新回到闲凉楼,回到夫人身边!”
叶秋大惊失色,道:“你也要离开我?我答应过夫人,要好好照顾你的!而且我相信,如果你离开我,你一定不会再回闲凉楼的。”
徐飘飘确实不会再回闲凉楼,她不想让叶秋陷入不义之中,所以她只是扯了一个谎,然后四处漂泊。
徐飘飘没有说话,她似乎也下定了决心。
叶秋哼了一声,冷眼看着昏昏沉沉的天,不悦道:“走吧,都走吧!”
他心里竟然没有起多少波澜。
徐飘飘感到十分对不起叶秋,当即跪倒在地,哭道:“恩公,奴婢未曾报恩就要狠心离你而去,对不起!”
叶秋没有扶起徐飘飘,他失魂落魄,拍在桌上,喃喃道:“都是为我好,谈何对不起?”
好心?
恶意?
短短两天,所有人都离开了他,就好像预谋好的一样。
徐飘飘还跪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秋霍然起身,一个游龙蹿升,人已然从自己二楼的屋子里拿出巨阙,旋即破窗而出,一声道别都没有!
徐飘飘还跪着,她低着头,不知道等着什么,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她感觉自己做错了!
她没有错,只不过她领会地晚了些,所以她执意地离开显得要更加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