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逃离这里,我偷偷参加了不应门的考试。”白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非常的无助,非常的可怜。
她永远不会忘记,当知道自己被不应门录取时有多高兴!
怀抱着录取文书,手心那薄薄的纸张就是一个美好的未来,她终于可以摆脱如今噩梦般的生活,进入人人敬仰的不应门,成为一名高贵的剑仙,自由自在地在天空御剑驰骋翱翔。
她想,她会抛弃过去,好好修炼,用自己的双手开辟出一方新的天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白严居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她根本不敢反抗,眼睁睁看着手中的文书被夺走。
白严居细细地看了一遍,嘴角噙着一抹明媚的微笑,吐出的话却将她瞬间推入冰窖,让她觉得自己实在很愚蠢很可笑:“茉儿啊茉儿,你以为进不应门就能离开白府吗?大不了咱们不去了!现在就撕了这文书又如何?”
他就是这样,长得正直高雅,值得万人敬仰,却是个衣冠楚楚的禽兽,能笑着将你最珍视的东西毁掉!白茉一直在想,为什么他可以这么残忍,为什么他可以这么狠心,为什么他还好好地活着,为什么好多无辜的人却都在遭受折磨或者都已经死去了?
上天啊上天,你是何其不公啊!
最后还是白卒出现,向白严居担保会在不应门管好她,让她乖乖听话,白严居这才罢休,省了她一顿毒打。
“大哥也是白严居的义子,大哥恨他,但是忌惮他的修为,且念在养育之恩,不得不对他忠诚着。大哥他一直在努力变强,努力变得心狠手辣,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赶超白严居,然后带我一起离开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但其实大哥再狠,恐怕他也狠不过白严居吧。
“大哥他总会在危机的时候帮我,没有大哥,绝对不可能会有如今的我。大哥时常安慰我,人只要活着,那就是最好的,不论遇到什么,都不要轻言放弃。他说,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说不定明天说不定后天,就会有意外发生,然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呢!是大哥,我才坚持到了现在,不选择懦弱地死去!”
白茉噙泪看着北偌,唇边是无奈的微笑:“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恨你了吧?你害大哥被囚,就是夺走了我唯一的依靠!或许等不到大哥出来,哪一天我撑不住了,要么自刎,要么就会溺死在这潭臭水里!”
对于这个女孩,北偌发现自己从前看得太少,她瘦弱的躯体到底承受了多少艰难多少坎坷?
她的一生布满荆棘,她必须逼着自己坚强,必须抬头,一刻不停地寻找天边破晓的微光,否则一旦失去希望,停下脚步,那就是万劫不复,死不瞑目!
北偌垂眸,声音不觉有些哽咽:“对不起……”
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可爱地笑着:“笨蛋,你道什么歉?大哥的事其实根本不怪你们,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只是没有大哥在身边,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才向你撒脾气的……”她无助地抱紧自己,身上雪白的纱裙宛如飘落的积雪,她则是冰原上孤独颤抖着的流浪儿。
“大哥离开后,我才明白我是多么依赖他。他不嫌弃我,小时候愿意牵我的手,长大了愿意给我绾发。我却心心念念着南穹,完全没有顾及到大哥,我真的是很混蛋!”
她看着北偌说:“你还不知道吧,南穹也来过白府,差点被白严居染指了!”
南穹来过白府!?
北偌一阵疑惑,白茉便娓娓道来:“五年前,十岁的南穹来到羌岩镇,那时他衣衫褴褛,饿得昏死在路边,恰好被白严居发现。
“白严居为保持在外人面前的好名声,当然会对这个小乞丐施以援手了。他将南穹带回去,让南穹吃饱喝足,梳洗干净后发现竟是一个仙童般可人的孩子,污秽下作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但当时南穹年龄虽小,性子却很烈,无论如何不服,在挣扎过程中他不知怎么地,用匕首割破了白严居的动脉。大哥听到动静后进入房间,将发疯似的南穹打得垂死,而后命人将他丢在地牢里随他自生自灭。”
北偌一颗心似被揪起来,赶紧问:“后来呢?”
“我于心不忍,便偷偷带着药到地牢去救他,却碰到了大哥。”
“白卒去做什么?”绝不可能是去救南穹。
白茉的目光变得迷离:“大哥去地牢是为了南穹身上的那个锦囊,他觉得里面有不少好东西。等我们进去地牢,却发现南穹已经死了。”
“死了?”
她笃定地点头:“没错,我们两个人都亲自确定了一遍,当时的确是没有脉搏了。但可怕的是,等我们准备回去叫人来抬尸体时,他居然又活了过来!他出其不意地将我挟持,逼大哥带他离开地牢,然后一直成功出了羌岩镇!
“他可能是为了逃跑假死。但我想不通的是,前前后后,他好像瞬间长大了,变得完全不一样了!死前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离奇复活后,一举一动都老成得不得了,连大哥都被他牵着鼻子走。但那也只是一种感觉罢了,我也说不清楚。
“后来我们在不应门相遇,我们都很默契地不提从前的事,只当不认识。那时他已经成为掌门的弟子,变成一个光芒万丈、冷酷帅气的少年,几次见面后我便喜欢上了他,加上在羌岩镇的经历,我便天真地以为那是上天安排的邂逅,我们是有缘分的,但其实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也对,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他呢?他值得拥有更好的才是啊。”
白茉望着北偌纯洁无瑕的身体和倾国倾城的容颜,眼中是深深的羡慕与向往。
北偌却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与白卒他们一战后,南穹与她说的是什么?
他说在一座镇子里,自己的锦囊被白卒抢走,在不应门相遇后又设法夺了回来。
那一战,木南穹一定是对白卒说了有关白严居的事!
这个万恶的养父是白卒心里的一大根刺,白卒深深恨着他厌恶着他,却无法反抗,只能卑微地供他驱使,助纣为虐!
这个才是白卒发狂失控的原因!
木南穹没有撒谎,只是说得不多。北偌突然觉得好心疼,他从不将自己的艰辛苦楚展露在她面前,这件事是如此,建木之心的事也是如此。
她不怪他瞒她许多,只是害怕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事,是不是也会笑着假装他很好,然后不辞而别,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两人沉默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一会儿后,白茉抚上北偌的脉搏,皱眉说:“奇怪,为什么这么久了你的身体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呵呵,药不对,当然没动静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白严居墨绿的衣袍闪现在熏香迷蒙的烟雾里,朦朦胧胧的,却似一道霹雳闪电般,惊惧着视野与神经。
他凝视着白茉吓得惨白的俏脸,感叹说:“茉儿啊茉儿,你还是不够了解爹爹啊!这么极品又武艺超群的美人儿,爹爹怎么会用一般的药对付呢?自然是要好好下一番功夫了。”他走近,大手勾起白茉的下巴,细细凝视她充满恐惧的眼睛,“你可真是用心良苦!给爹爹选的那几个女人的确都不一般,不过那些庸脂俗粉再来十个千个,也不及北偌的一根发丝诱人,你可明白?”
他说完,又蓦地收起藏刀的笑容,瞬间宛如恶鬼降世,面目不狰狞,却吓人得不得了:“立刻给我滚,否则我就拧断你的脖子!”他一挥手,白茉便惨叫着摔倒在地。
白茉咬咬牙,站起来挽着白严居健壮的手臂,娇媚动人地笑道:“爹爹,茉儿刚学了新的媚术,先拿来给爹爹开开胃如何?爹爹一定会喜欢的!”
北偌暗暗咬紧牙关,白茉是在牺牲自己,给北偌争取机会啊!虽然现在根本无计可施,但哪怕是迟一刻,也是希望!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存活方式!
白严居重新勾起她尖削的下巴,笑容**,白茉佯装娇羞地撇开脸,却听他嘲讽道:“你这样的货色就别在这儿献丑了,给我滚开,真是碍眼!”而后一脚将白茉踹开,力道之大根本不是白茉如今的修为能够抵抗的,她当场便是口吐鲜血,羸弱地倒在地上。
北偌看得怒发冲冠,双目怒红得几乎要碰出火来,低吼着道:“白严居!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白严居残忍一笑:“小美人儿,你自身都难保,还有心思在这儿撂狠话,倒是可爱得紧啊!这么迫不及待,我便成全了你,倒看看你如何将我碎尸万段啊!哈哈!”他说完,涨红了脸扑上去,粗鲁地扯掉北偌身上脆弱的纱裙,眼前浮现的美丽春光令他顿时陶醉地叹息。
“真是美啊!”他赞叹不已,魔爪伸向她的身体。
北偌攥紧拳头想要反抗,浑身却使不上一丝力气,她终于害怕地流出两行泪,恐惧地撇过头去。
谁来救救她?谁能来救救她?
南穹?木南穹,你在哪里?
就在这时,耳边白严居的淫笑骤然变成痛苦的**,意料之中可怕的抚摸也没有发生。
北偌心悸地睁开眼,一件袍子忽然迎头盖下,遮住她惑乱众生的胴体。
下一刻,她便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淡淡的药香传递着说不尽的安全与信赖。
“没事了,北偌。”梅溪感觉到北偌在颤抖,不觉出声安慰一句。
他披散肩头的一缕发丝无意撩过北偌的鼻尖。
堆积的恐惧、绝望与委屈却因他这句话争先恐后地压向她脆弱的心,北偌绷紧的神经登时断裂,狠狠钻进向梅溪怀抱的深处,揪着他的衣襟低声哭泣。
梅溪默默叹息着,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白严居呢?”她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
“放心,有我三伯在。”
三伯?
北偌不觉将头探出来,只见一名白衣男子正以羽扇指着白严居。
连在陈屏的眼皮底下都能来去自如的白严居,此时却被头顶一股银亮的光芒压制着,颤抖着跪倒在白衣男子面前,根本无力挣扎,同时他的双手被砍去,鲜血淋漓的甚是触目惊心。
“你看了殿下的身体,那这眼睛也就不用留了。”那白衣男子默默地说着,羽扇一挥,白严居一双眼珠登时飞了出来,他连惨叫声都没有,直接昏死在了地上。
终是应了北偌那句话,斩了你的双手,挖了你的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