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帝竟是栾织的生母?
北偌目瞪口呆地看着栾织,后者眼神很是苦恼:“我很早就离开她独自游历去了。就如外界传闻的那样,我娘她脾气怪得很,她一个人呆在青鸾山上,只有那些仙兽作伴,有时候我去看她,她都很不情愿的。所以若不是必须,我也不大想去见她。她性格孤僻古怪,动不动就翻脸,喜怒无常的我都怕她!”她小声嘀咕说,“真的是女版的宿斟!”
门外传来宿斟慵懒的声音:“四清,我听见了!”
没有谁愿意孤独一人,栾云儿一定也和宿斟一样,有什么痛苦的过往吧。
不过当年皇甫猎为北偌去仙界寻解血丹的药,找的也是烛邯墨鱼,而不是青鸾山下的奉天神羽,皇甫猎宁愿舍近求远,看来他对鸾帝也是忌惮的,鸾帝可能真的不大好说话。
栾织又道:“唉,我也是第一次求她帮忙,也不知她肯不肯。”
长孙角羽朝栾织比划了一下,北偌愣愣地看了一会儿,虽然没看懂长孙角羽想表达什么,但突然意识到,这个从来不说话的男子,可能是个哑巴!
长孙抚琴失明,他的父亲不能说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栾织与长孙角羽的血脉都很强大,怎么能想象他们的孩子居然会有缺陷?
没有察觉北偌的惊讶,栾织自顾自嘟嘴说:“她是我母亲?我从生下来她就没正眼看过我,都是山里的仙兽拉扯我长大的,在她眼里我还不如她养的青鸟呢。再大些能走路了,老爹就带我离开了,哪还有她的事啊!”字里行间透出对栾云儿的哀怨。
不过她提到了父亲?
北偌问:“你的父亲是谁?”
栾织眼睛斜了斜,语气带上一丝调皮:“是酒帝浊贤啦!”
酒帝浊贤!?这不是三帝之中最神秘的那位吗?
“天哪,你是两大仙帝的孩子啊!”北偌看栾织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父母是震古烁今的两大仙帝,这天资是要有多好!要逆天了吧!
皇甫猎哼哼道:“父母是仙帝有个毛用,排名还不是在本大爷下边!”
栾织不高兴了,也学他哼哼说:“仙帝的孩子怎么了!我老娘当我是株草,我老爹也不想我修炼得多厉害,小时候只知道逼我尝他酿的酒,我这身血脉算摆设知道不!”
“诶,小小年纪就喝酒帝酿的酒,你居然还活得这么好,正说明你天赋异禀啊!在下佩服!”皇甫猎做五体投地状。
“滚!”栾织气愤地朝他丢出个杯子,“不过我母亲好似与陛下有些仇怨,所以绝对不能在她面前提‘零帝’两个字。好了,明日便出发吧,反正差不多也该去看看她了。”她无奈的神色说是不情愿,还不如说是苦恼。
皇甫猎道:“小八,你知道邓堇破为什么要来妖域吗?”
北偌点点头:“他想要我手中的神器。”
“几日前,他带着焚仙袭击了狮子跟桐湘子,将他们的神器都抢走了”
北偌赶紧问:“他们可有事?”
“受了些伤而已,都在贯日谷养着呢。只是你那个叫木头扶桑树精放心不下桐湘子,炎迟也怕焚仙袭击贯日谷,两人便都没有随来妖域找你。”
北偌点点头,皇甫猎又继续说:“只是第二天他们两个都感受到自己与神器断了联系。我们几个都一致认为,邪帝可能是想要十二神器的器魂。若邓堇破失败,下一步他就会自己动手了!到时候我们几乎是不可能有招架之力。”
“霍延东要器魂做什么?”
皇甫猎眯眼看着北偌:“这就要问你了!我们觉得,这是他们仙帝之间的一个秘密,甚至可能只有陛下与邪帝知晓,陛下便是因此而死的。而如果我们之中可能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的,那也只会是你了!”
她也是有这种感觉,零帝想要她忘记的便是这件事,这是零帝死的原因,也是他们九皇四分五裂的源头。
但如今,她尚未想起来。见北偌摇摇头,几人也只好作罢。
第二日,几人辞别图誊几人去了仙界。
北偌未及仙阶,自进入仙凡界的过渡区便需皇甫猎保护。
宿斟在半途便与北偌他们分别,带着宿可离去,想必是他终于放下了何蕊,想去从前仙界的家看一看。
青鸾山位于仙界最为辽阔的南海之上,此海非仙力至强者不能飞越,海上常年仙雾缭绕,青鸾山更是难以发现,极为神秘。
但有生于此地的栾织引路,北偌等人根本无需寻找,顺利来到了青鸾山。
站在仙岛上,依稀可见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巍峨宏伟,山体葱绿莹莹生辉,姿态优美的白色仙鹄或鸣于山间,或遨游于天际,风景优雅如画,秀色可餐。
四人刚踏上岛,便有一位伛偻的布衣老婆婆驻杖走来。
栾织连忙上前扶她道:“汪婆婆,您怎么来了?”
这个婆婆身上散发的仙气与皇甫猎他们的不同而与梅溪相近,是妖修修炼成的仙。
汪婆婆老得眼睛几乎都睁不开,苍老的手摸着栾织的手亲切地说:“知道是小织回来了,婆婆便想来接你。”
栾织神色一暖:“还是婆婆你疼我。”
“陛下也很想你的。”汪婆婆赶紧说,“她在湖边等你呢。”
“她哪是等我啊!”栾织苦笑着说,“好了婆婆,带我去见她吧。”
汪婆婆在栾织的搀扶下蹒跚前进,带几人在琼花瑶草间缓缓而行,几只雪白的仙鹄在林间娉婷走过,它们羽毛莹莹泛着青光,仪态极美。
皇甫猎凑近北偌在她耳边道:“这便是奉天神羽。”
当初能救她性命的神兽便在眼前信步走过,北偌真有些不敢相信它的真实性。
撩开丛丛碧叶,忽现一汪湛蓝如蓝宝石的湖泊,一名白衣女子倚靠在樱花树下的长榻上,看不见她的容颜,白纱下一具凝雪般的娇躯却已经是妙曼动人,真不知真人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陛下,小姐回来看您啦!”
汪婆婆站在榻旁毕恭毕敬地说,带着藏不住的喜悦。
但那女子没有什么反应,兀自望着湖面,轻摇手中的团扇。
栾织也不在意,上前道:“娘亲,小织回来了。”
北偌听出栾织在强装欢欣,心中不觉为她心酸。
依旧得不到回答,栾织也是习惯了,自顾自说:“今天还有几个朋友也一起来了。角羽是您的女婿,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还有两个是以前就很好的朋友。还有,这次来还想请您帮个忙。我从小到大也没求过您什么……”
正低头说着,那白衣女子突然站起,就那般赤脚走了过来。
栾云儿没有动静,众人心有些担忧,待她站起来,就变成害怕了。
她长得倒是美,性感成熟,说是艳冠天下都不为过,笑容满面的表情也很和蔼,但看在他们眼中偏偏少了一丝人味,笑得再美,也只是像冰一样冷,像笑面虎一样可怕。
她黝黑的美目自众人身上扫过,先是停留在皇甫猎身上。
没有开口,一串黄莺般悦耳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皇甫猎,没想到都这么大了。”
皇甫猎恭敬地说:“承蒙陛下照顾。”
北偌暗惊,原来他们俩还认识么?
“说什么照顾,本座不过是给小时候的你喂了颗葡萄罢了。看来师兄将你教得很好嘛,九皇第一,除我们这几个老古董之外,两界就属你最强了。”说着栾云儿还笑了笑,虽如天籁之音听着却莫名发寒。
“皇甫不敢。”皇甫猎依旧保持着谦卑。
她的视线又转向长孙角羽:“仙界神音鸟长孙氏之中千百年难遇的,”她顿了顿,丰润的朱唇缓缓而启,“废柴!”
“娘!”栾织恼怒地冲她喊道。
“我有说错吗?最擅歌唱的神音鸟,居然会生出一个哑巴,呵呵,难怪他们将你赶出来了!的确是氏族的耻辱啊!”
栾云儿依旧保持漫不经心的模样,看得栾织愈发生气,忍无可忍地说:“娘,他是你女婿,你可以不喜欢他不认同他,但我不允许你污辱他!”
长孙角羽却很平静,好似栾云儿口口声声辱骂的并不是他,还很好脾气地拉住栾织,朝她摇头。
栾云儿无视气得脸色发紫的栾织,最后转向北偌。
“至于你嘛!”她走近北偌,“八榕皇,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本座面前,这是嫌命长还是来挑战本座的?”
一股威压突然袭来,比北偌所经历的任何一次都要强大致命,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已经被压成一团肉酱,她甚至能清晰地听见体内骨骼错位发出的嘎嘎声。
“哼,是你杀了师兄!原本他能好好活着的!都是你!”
更大的痛楚袭来,栾云儿抓着北偌的脖颈,面目变得鬼怪似的狰狞可怕,不仅仅是表情上的,她左脸颊上居然浮现一条伤疤,很是触目惊心!
但北偌至少霎时间清醒,自己还活着,虽然也已经是濒死的状态了。
艰难地转动眼珠,周围绿树花草似被大风刮过一般倾倒一片,皇甫猎他们倒在地上,挣扎着却根本起不来。
窒息的感觉,好难受!她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吗?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儿了!她还没有救梅溪,还没有见木南穹最后一面啊!
不要!
“好了,住手吧。”一个微弱的声音轻飘飘地钻入耳朵,好似梦幻一般虚无。
下一刻,脖子上身上的力道一卸而去,北偌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刺鼻的酒气袭来,刺激着她的每一个感觉。
“呵,”栾云儿歪头一笑,“浊贤,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