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年前,我们三兄弟带着你们闯出逐土妖域,虽然败于仙皇之手,但我们雄心不减!时隔两千年,我图誊回来,就是要完成当年的承诺,给我们的种族自由!”图誊端起大碗,豪气一吼,“干!”
“干!”
气氛被图誊带得慷慨激昂,每个人脸上映着火光通红通红的,都是热血沸腾的神情。
接下来有许多人给图誊三兄弟敬酒,大家起哄想将他们灌醉,但到了他们三人这个修为,除非是酒帝浊贤酿的酒,否则基本是喝不倒他们。
叶诚缩在北偌身边,将席上的人一个一个给她介绍过去,附带又说些他们趣事。
所有人,尤其是男性都有意无意将眼神好奇地望她身上瞟,北偌只当没看见。
正说到隔几个位置上的一个牛角大汉叫牛安的,那人一见他们眼神望自己这边瞟,立刻朝叶诚嘿嘿笑道:“小叶子啊,这位姑娘是你什么人呐?”
叶诚鼻子一扬:“这是我北偌姐姐,怎么样,漂亮吧!”
那大汉立马道:“漂亮,太漂亮了!我老牛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俊的小娘子!”他端着一碗酒噌噌跑过来,“北姑娘啊,老牛我敬你一杯!”
北偌也不是矫情的人,当下也端起自己的碗一饮而尽,看得一排的人拍手叫好,直呼她女中豪杰。
有第一个便有第二个,早按捺不住的男人们纷纷围到北偌身边,一个一个敬酒又劝酒,北偌不好拒绝,几下便被灌了好几大碗。
这些酒可是起码五百年的烈酒,普通人闻了酒香便要微醉,北偌不常喝,加上修为也没有图誊他们厉害,几碗下去脸便开始发红。
叶诚扶着开始摇晃的北偌,手隔开还要扑上来的老男人们,严肃地说:“北偌姐姐不能再喝了!”可根本拦不住他们。
这时一个人突然靠过来,一把将北偌手上满满的酒碗夺过来,沉沉道:“别喝了。”
“没关系,我还能……”
“都醉成这样了,还说没关系!”梅溪说着,仰头一口将酒灌下肚去。
“梅师傅,好样的!”一群人哗哗开始鼓掌,又忙不迭失地给北偌倒酒,梅溪都替她挡了,一碗接一碗,毫不迟疑。
那边慕容晏想要去制止,图誊按住她道:“牛安他们有分寸的。”
梅椰则对朱常苦笑说:“三弟啊,二哥恐怕要对不起你了。”
“算了二哥,感情本就强求不来。怕只怕艺寒不是一时半会能想得开的。”朱常说着,眼见女儿气势汹汹地朝那堆人走过去,当即拿羽扇挡住脸,直摇头。
朱艺寒粗鲁地拨开人群,抢过梅溪手上的酒狠狠砸在地上骂道:“梅溪,你干嘛要替她挡酒!”
“她不能喝。”梅溪脸色微红,但说话仍有条不紊。
“让他来不行吗?”朱艺寒指着叶诚。
叶诚一脸无奈:“朱姐姐,我也想啊!可我未成年。”
她破口大骂:“我十岁就能一口灌下一大缸,你十三了还跟老娘说什么未成年,出去别说自己是妖族人!”她又朝梅溪道,“你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从小指腹为婚的!你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替别的女人挡酒,你到底什么意思!”
梅溪不想与她纠缠,扶起北偌就准备离开。
朱艺寒含泪拉住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她!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静下来,直接或掩饰地全部看着他们。
北偌见梅溪不说话,只好开口说:“朱小姐,我与梅溪只是普通朋友,你……”
“你闭嘴!长的一张狐狸精的嘴脸,看了就讨厌!有本事我们打一场,输的人不准再纠缠他!”
北偌立刻苦笑说:“那我现在就认输。”
梅溪突然转头看她,一双眼睛比那熊熊燃烧的篝火还要火红美丽,却沉沉的附着难明的阴郁。
她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愣神的瞬间,他走近朱艺寒,低声对她说:“对不起,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北偌离开了这里。
迎着寒凉的夜风,北偌艰难地跟着梅溪的脚步。
他的大掌像铁链一样死死箍着她的手腕,拽得她生疼生疼,她一路叫他放手,他也只顾自己走,好像在逃什么,好像又在发泄什么。
直到营地深处,不见灯火不闻人声,他才停下来,转身背对她,沉默不语。
北偌揉揉发疼的手腕,与他道:“你这样当众拉我走,会惹人误会的!”
“你怕误会什么?”梅溪的声音异常沙哑。
“自然是……”她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口,莫名开始脸红,“原来你与朱姑娘还有婚约。你们这些人都喜欢弄娃娃亲。”
想起木南穹与她,中间也隔着一个木族与雀家的婚约,隔着一个雀央。
“是啊,我也很不喜欢这样。从前无欲无求,便也不在意这些,但如今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梅溪回身凝望她,高大颀长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将她整个人完全包裹起来。
“梅溪。”见他眼神灼热,北偌有些不安。
他走近,低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北偌,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很可怕,美得这么致命,叫我怎么办才好!”
突然一股浓烈的酒气扑来,有温热的东西贴上眼睛,北偌下意识后退,反被梅溪顺势按在了围墙上。
暧昧的喘息萦绕在耳边,梅溪捧起她的脸,一直从她最美的丹凤眼,吻到诱人的唇瓣,然后开始咬啃这两片柔软。
北偌剧烈喘息着,在拼命维持着最后一点理智,使劲推开他。
“别动。”第一次听他说话如此温柔,原本就好听的声音变得罂粟般诱人,她竟真的不再反抗,任他疯狂地吻着她,在嘴里肆意索取。
但他还是梅溪,即使暂时失控,他依旧只是点到为止,轻轻离开她微红的薄唇,又缓缓将她拥入怀抱。
“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梅溪使劲嗅了嗅她芳香的秀发,突然松开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第二日,图誊三兄弟吩咐其余人在营地待命,与北偌、梅溪及慕容晏前去镇妖石。这一次很可能就能粉碎这囚禁了妖族千年的牢笼,他们空着手去,肩负的期望却很沉重。
因昨晚之事北偌彻夜难眠,今日甚至不敢看梅溪一眼,出发时还很忧心相处是否会尴尬,结果路上梅溪只与梅椰朱常讨论,表现极其自然,倒让北偌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
或许昨晚他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或许是她喝醉做了一个梦吧。
接近镇妖石,冰冷的威压越来越强,那种气息的确是常拜君的仙力没错。
图誊为北偌撑起屏障,护着她走到镇妖石下。此地因镇妖石的影响,厚厚的云层遮蔽日头几乎不见光,只有高得几乎要倾压下来的天幕散发着紫色的光,将视野映成一片幽冥似的紫。
梅椰道:“大哥,我与三弟且先试试它。”
两人走上去,尽力释放修为,各运起红色与白色的仙力轰击向镇妖石。
两大高手的合力攻击,北偌在图誊的保护下都能感受威胁,那镇妖石却纹丝未动。
梅椰与朱常倒不急,二人交换眼神,双双提高了法力,刺眼的光芒将天幕的紫光都盖了过去,死水般沉寂着的云团开始响起雷鸣声。
他们的仙力释放过度,即将要引来天雷了。两人适时收手,回来后梅椰道:“我并未感觉镇妖石威力减弱。”
朱常也说:“但的确与从前有些不同了,我想可能斧魂真的出了一些问题。”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还是赶紧动手吧。”图誊道。
北偌取出有囚执天笔,用手指在手心将那三个符文描了一遍,这才走了上去。
运转魂力注入有囚之中,赤红的笔头渐渐变成有水般的润泽之感。
笔头正将触及石碑,图誊在身边道:“待会儿我会渡仙力给您,切记过程之中不可停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点图誊已经讲过许多遍,一次比一次郑重,北偌当下重重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有囚,将那烂熟于心的符文绘在石碑上,没有丝毫停顿,第一个血红的符文顺势而出。
那符文发出红光,缓缓浮出碑面。北偌无暇顾及,全神贯注于第二个符文,笔头却在绘到一半时,似被什么卡住,任她再想继续也无可奈何。
图誊将大掌压在北偌肩上,磅礴狂放的仙气立刻注入手中,北偌手上的有囚绘画再次流畅了起来。
终于完成最后一个符文了!后面朱常等人随之屏住呼吸。
北偌不敢有丝毫懈怠,双手掐印,喃喃道:“三符清天,启动!”
浮于碑面上的符文随即绽放剧烈光芒,三圈由符文组成的光圈以极高的速度绕着镇妖石旋转,岿然不动的石碑终于开始轰轰作响。
图誊立刻带北偌退后,忽听一声咔嚓,两人停下,定眼一看原来是石碑上出现了一道裂缝,一直通上了天幕,而后消失在云间。
北偌惊喜道:“这是破了吗?”
图誊点头,又摇头说:“好像是,可不该是这样的啊,这三符的效果是吞噬,而不是像如今这样……”
话还未说完,镇妖石接连传来轰轰的震响,连同天幕一起震颤起来,好似天地在剧烈颤抖,毁天灭地的非常可怕。
北偌皱眉道:“图誊,这声音,你觉不觉得是……”
“是有人在另一面不断猛击镇妖石!”
突然后面朱常大叫:“大哥快走!”
紧接着,镇妖石自中间被破开,一点银光破空而来,直指北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