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偌打来水将手洗了,一边问叶诚道:“那惊雨天河锤和日月神锥,你使用得如何了?”
叶诚得意地笑笑,鼻子都快翘上天去了:“若我使用那两件神器,连三爷爷都要认真和我打。”
“那是三伯让你,以你如今的修为,最多也就能发挥神锤与神锥十分之二三的力量。”梅溪面无表情地打击他。
叶诚扁扁嘴:“梅溪哥哥,就你泼我冷水,他们都夸我的。”
北偌摸摸他的头鼓励说:“等你到了灵魂境,你三爷爷便真的不用让你了。”
“我会加油的!”他自信满满地说,突然眼睛一亮又道,“北偌姐姐,不如我给你表演看看吧!平时没事他们都叫我舞来看看的,还可以人工降雨呢!”
叶诚兴奋地将北偌带到营地外空旷的草原上,面对着镇妖石的紫色天幕。
只见他双手虚握,伴着金银两色光芒,一柄造型古朴的石锤便现于他的右手中,左手则握了一根银灰色的石锥。
“北偌姐姐,看好喽!”他说着,凭强悍的内力跃起数丈高,在空中哗哗舞起天河锤,带起一道道金弧,而后又将日月神锥对准天幕,大喝一声,猛地将天河锤砸在神锥上。
一道粗壮的银色闪电自神锥之中直击向天幕,打在天幕之上,引起一波波深紫的涟漪,萦绕着天幕的云都被震散开去。
紧接着,天上轰地一声传来雷鸣巨响,前一刻还是蔚蓝的苍穹,一转眼便乌云密布,其间涌动金银相错的闪电,天似乎变成了一汪金色的海洋,滚动的闪电便是汹涌的波浪,场面十分震撼。
叶诚降落下来,兴致勃勃地跑过来问:“怎么样怎么样!厉害不?”
他刚说完,大雨倾盆而来。
北偌与梅溪却不说话,紧紧盯着天幕。
叶诚也朝那看去,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便问:“怎么了吗?”
“你感觉到了吗?”北偌说。
梅溪点点头,说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镇妖石,松动了!”
“啊?不会吧?”叶诚挠挠头说,“不会是神锤砸开的吧?可我平时也是这样做的,没出现过这种状况啊!”
北偌严肃地说:“不是你的问题。镇妖石是常拜君以他的斧魂炼制的,与他的殁蛖大晁斧息息相连,所以才会这般强大。但如今它却开始松动,很可能是……”
“是因为大晁斧出状况了!”梅溪沉声说。
三人匆匆回到营地,雨刚好停歇,营地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万洲会的人围着中间几人欢呼雀跃,场面好不欢腾。
北偌在外看见图誊高大得过分的身影,看来是复活成功了。
图誊笑容满面地接受族人们的拥戴,忽见北偌朝他做了一个手势,立刻会意地点头。
北偌刚回到毡房,朱艺寒便没好气地揪住叶诚的耳朵骂道:“你小子闲的无聊还是怎么地,没事招什么雨!害大家都被淋成落汤鸡了知不知道!还好大当家的复活已经结束,万一因为你的一场雨失败了,你死一万次都不够!”
“啊!我错了朱姐姐,我知道错了,快松手啊!”叶诚疼得哇哇大叫。
朱艺寒瞟一眼北偌,又骂骂咧咧地将叶诚拖走。
北偌怜悯地看着叶诚远去,而后与梅溪进毡房等图誊他们。
没过一会儿,图誊四人便匆匆赶来,梅溪将情况一说,众人都陷入了深思。
慕容晏不解道:“镇妖石松动不是好事吗?趁此机会我们几人联手,说不准就能一举击破了!”一想到困了妖族几千年的镇妖石有破碎的希望,慕容晏便兴奋起来。
朱常沉声说:“大嫂有所不知,这些年我和二哥使了多少手段都无法撼它分毫,如今它突然自己出了事,这恐怕是非常不好的征兆!”
图誊问:“晏晏,你在焚仙待得久,了解邓堇破他们多少?”
北偌也道:“我也很好奇,你身为焚仙中人,为何却能不被影响,保持如此纯净的仙气。”
慕容晏苦笑说:“当年我听闻誊哥的死讯,其实已经在堕落的边缘,焚仙的人便来请我加入他们,我当时万念俱灰,就答应了。得知我加入焚仙的消息,梅椰他们才告诉我,誊哥被人收做守护灵,还有复活的机会。我赶紧自己控制住了魔气,用尽一切办法慢慢变回原本模样。
“那时我原本想马上离开焚仙的,但邪帝看上我的医术,答应我会将誊哥的魂魄寻回并助他复活,我这才以仙的身份留在了焚仙。可其实邪帝竟没有想帮我的意思,当年真是不该信他的。”
图誊心疼地将她搂到怀里:“苦了你了晏晏。”
慕容晏又道:“置身于焚仙那样的地方,魔气太重,的确很难不被影响。有一段时间,我被邓堇破设计,再次变成了堕仙。那几年是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魑煞毒医。
“后来是阎罗女刹詹俏凝救了我,将我及时拉了回来。后来我几乎足不出户,更不敢再见邓堇破。这个笑面魔君,看似平和无害,实则笑里藏刀,真的动起手来必会置对手于死地,非常可怕。”
这个北偌比谁都清楚,在旋火域时,邓堇破便利用东恒对付过她,想要瞒着霍延东将她杀了,心肠不可谓不歹毒。
不过话说回来,詹俏凝又为何要帮慕容晏呢?
慕容晏又说:“邓堇破的魂体赤魔蛇能分身无数,面对赤魔蛇的毒,仙皇以下所建的防御基本是不管用的。而他最厉害的手段要数万蛇大阵,数以千计的毒蛇缠身,直至将目标吃得尸骨无存。
“至于其他人,我并不太清楚。詹俏凝从不出刑殿,噬魂鬼刹木擎天消失多年,一回来便被邪帝杀了。还有血魔老祖,很多年前的一次闭关后就再没见过他。”
梅椰道:“如此说来五君已经四分五裂,这岂不是说焚仙早已没有当年的实力了?”
朱常说:“但邪帝并没有再培养新的五君,由此可见,他并不在乎焚仙的兴亡。我觉得,他建立焚仙仅仅只是消遣。”
北偌沉吟片刻道:“不论镇妖石出了什么问题,定还是要铲除它的。到时若真有什么事,让你们的族人逃到五域,总比圈在一个逐土任人宰割强。不过我想他们也不会针对你们的,不论怎么算,他们的目标只会是我,还有……”她看着自己右手小指上那圈代表八榕的金色符文,终于没再说什么。
图誊沉沉地叹口气,而后对梅椰道:“准备明日去镇妖石吧,让其他人在营地待命便是。”
“那今晚的晚会?”
“照常。”
他们说的晚会是庆祝图誊归来的,这座营地集结了万洲会各方的老古董,他们对图誊这个创始人,不像新一代的帮众将他看作一个传说崇拜着,而的实实在在的有很深的感情,以及浓浓的敬意。
待其他人出去,屋里只剩北偌与图誊两人。
北偌右手一摊,一支紫黑的毛笔现于手中。
图誊说:“我记得有囚执天笔附有一本秘笈,名为‘墨华囚天’,您可想得起来?”
她凝眉深思,在脑海之中搜寻有关的记忆,绞尽脑汁却只捕捉到一个个零碎的片段。
见她最终摇头,图誊道:“或许是时机未到吧。”
“图誊,我越来越怀疑,我的记忆是零帝封存的。当年,零帝很可能将一个事关仙帝之间的秘密告诉了我。若我当年死了还好,但我竟活了下来。”
“您的意思是说,陛下死之前在您身上下了咒术之类,将您的记忆藏了起来?可为什么要全部抹去呢?”
“我想,他是希望我能有个新的人生,能重新开始生活吧。”北偌苦笑,“但如今被一件件事刺激,我的记忆不断复苏,那个秘密恐怕是藏不住了!世中人,终究是事中人。”
图誊道:“主人,您莫要太过担忧,您经历那样的大难都能活下来,我相信往后什么难关都难不倒你的。”
她不是自己怕死,而是惶恐会连累其他人。
“好了,时间不多了,我开始教您符咒吧!”图誊说着搬来小桌。
北偌旋即苦着脸说:“镇妖石威力变弱了,我想也就用不到我了吧!”她对符咒实在没什么兴趣啊!
“哎呀,有备无患嘛!您放心,到时候真不行,我便握着您的手画,不过那样效果会差许多!”
他说着,提笔在纸上描了据说是符文的三团不明物体,真的是传说中的鬼画符,真是境界越高,符文画得越看不懂!
北偌在房里恶补符咒学,外面的营地也热闹起来。
他们架起巨大的篝火,摆好烤肉烈酒,到夜幕降临时,晚会便正式开始了。
北偌与图誊去得晚了些,一百多人已经在篝火前围坐,欢歌笑语,好不热闹。
见一圈都是异发异瞳,北偌实实在在感受到自己是个外族人的事实,便让图誊上去,准备自己在角落随便吃点便好。
图誊大掌一拍她柔弱的脊背道:“主人你怕啥!咱妖族的人可好着呢!”他说着硬将北偌推上去。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大当家的来啦!”于是哗啦啦的大家都站起来抱拳道:“恭迎大当家!”
“好,大家都坐吧!”图誊摆手,带着北偌走进人群里,叶诚连忙朝她挥手,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北偌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