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巧儿!?
北偌登时呆若木鸡,不可能吧!哪会有这么巧的事!不可能,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公冶羊拿手在她眼前晃晃,疑惑道:“难道这名字俗气得把你都吓傻了?其实当时听见的时候我也差点笑喷啦。”他做出一副过来人的体谅与理解的姿态。
北偌深吸口气,问:“你家丫头,也是妖修吗?”
“对,不过很弱啦。”
“呃,本体还是白狐?”
“咦,你咋知道?”公冶羊做惊异状。
北偌嘴角抽搐说:“而且还身负七阴玄脉。”
公冶羊意识到事情不对,当即严肃起脸。
“你认识丫头?”
北偌点点头:“大半月前我们曾遇见过,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走散了。”
缘分这种事,实在是说不清道不明,人海茫茫,居然还能碰见公冶羊的闺女,实在是叫人哭笑不得。
大半月前,他们原本在望重山为白巧儿寻药,奈何一狮皇常拜君突然出现,为寻找乌瞳石强行带走了北偌,留下顾宁与白巧儿在望重山。
虽然望重山凶险万分,但顾宁修为也不弱,北偌以为他们即使找不到花舞承烟,至少能全身而退,难道竟然是出事了?
“那巧儿如今在何处?”北偌有些焦急。
公冶羊无奈地说:“她被一个叫什么流光真人的臭老头抓起来了,被关在他的老巢天罗山,上门有个啥天罗门的,名字一样俗气得不行。”他嫌弃地摇头。
顾宁他们当初便是因为天罗门的追杀才逃到这里。那个流光真人应该就是顾宁那个欲将白巧儿的七阴玄脉据为己有的师父,本名叫罗韦修。
北偌道:“以你的修为若救不了巧儿,我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公冶羊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说:“你可别妄自菲薄,你看看你,才两年多,就从人境修炼到御凝境了,你tm屁股贴了加速符一路冲上去的吧!”
北偌抛给他一个白眼。她这修为是经历了多少生死,熬过多少苦痛才换来的,外人只看见她进阶神速,却何曾想到她付出了多少?
公冶羊恭维完北偌不够,又转向木头道:“还有你看看这小娃娃,纵贯古今的神树精灵啊!若恢复修为都可以单挑那些虚有其表的神仙了!其摧枯拉朽之力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这小小一巴掌都可以拍扁一座山的了!”他蹲下来晃晃木头的小手,木头倒是冷着脸给了他一巴掌。
北偌示意他打住,不耐烦地说:“公冶羊,你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若想我帮你,就老老实实交待,到底怎么回事?”
公冶羊站起来,叉腰望着远处橘黄的天边,脸上尽是无奈:“八榕皇,老子快死了,身体状况差得不行,修为更是不及从前的三分之一。”
北偌微讶,随即冷静道:“你别唬我,灵魂禁制的伤害有到危及你性命的程度吗?”
“呵,灵魂禁制算个鸟。这都是旧伤了,不提也罢。”他掸掸前襟的灰尘,顺便转移话题,“那个蓝罗真人修为也就到灵魂境中期的样子,算不得非常厉害。棘手的是他的魂体。几日前我尝试去救丫头,结果是空手而归,还落了一身的伤,到现在都还未大好。”
“他的魂体是什么?”
“是流萤。天罗山上生有大量的流萤,简直是无孔不入。那老头子的魂体来个偷袭,老子都不知道往哪里打!而且他魂体的速度非常非常快,凭老子的速度居然都跟不上他。”想是憋屈得紧,公冶羊说着还恼火地吐了口唾沫,“那破魂体!只要抓住它,老子非要弄死它不可!”
北偌却忧心道:“连你都跟不上,我又如何捕捉到?”
“你不是有一架弓弩吗?只要全力发挥弩魂的力量,那速度绝对够快,加上老子给你追踪定位,咱俩双剑合璧,简直厉害得不要不要的!”公冶羊说得忘我,热乎地搭着北偌的肩。
北偌躲掉他的手,戒备地看着他:“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啊,还知道我有一架弓弩。”
“切,第一次见面你就用那破弩捅了老子屁股三箭,疤到现在都还留着呢,呐,你瞧你瞧!”他说着就要脱裤子。
木头及九名暗影见势就要上前踢飞他,公冶羊立刻躲开,厚颜无耻地大笑:“瞧把你们给紧张的,老子才没这么猥琐呢。”
北偌做头疼抚额状,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而后道:“发生了一些事,我的乌曈石碎了。”
“哈!碎了!那可是上古神鸟的晶核啊!这世上根本就找不到第二颗的了!我说你也太不小心了!”公冶羊做惋惜状。
北偌眼底闪过一丝悲伤,提及乌曈石,便会想到东恒和他为她死去的事实。
公冶羊完全没有察觉北偌的异样,自己沉浸在巨大打击中,仿佛天要塌下来似地叫道:“那可怎么办?没有弩魂,你的弓弩只能算是准神器了,再加上你这么弱,还最多只能发挥它五分之一的力量啊。唉完了完了,丫头没救了!老子还是先给她挑块风水好点的坟地吧。”
北偌自动忽略他满嘴的胡言乱语,平静道:“只能见机行事了。我们先去天罗山。”
公冶羊很是幽怨地看了北偌一眼,而后在前带路。
几人御空而行,赶了一天的路,在第二日破晓前到达位于千水南域的天罗山脚下。
据公冶羊所说,根本没有必要为了避免黑夜里出没的流萤而选择在白日进入天罗山,因为白巧儿被关押的地方到处遍布流萤,想躲都躲不掉。
且依他看,这些昆虫都是被流光真人特殊驯养过的,单是这么寒冷的季节还能成群出没就已经证明它们不一般了。
三人一鹰踩着黎明前最后一抹黑暗潜入天罗门,所过小道上浮动着星星点点的绿光,放眼望去全都是萤火虫。
周围景物在夜色的笼罩下尚很朦胧,流萤的光反而是清晰无比,成群成群的似组成了一片绿色的星空,倒是一番绚烂的美景。
但这些看似渺小无害的小虫子很可能是帮着流光真人窥伺着天罗山的一切,念及此,再美的景致也叫人感到索然无味了。
公冶羊轻车熟路地折过一条条曲折蜿蜒的石径或小路,最后绕到天罗门的后山,进山的入口写着“禁地”的字样,看来天罗门的平常弟子是不可以接近这里的。
公冶羊轻轻松松破了入口设的符咒禁制,带着北偌他们钻进一个山洞,又在里面走迷宫似地兜圈子。
通道只容一人通过,连北偌也只能矮身通过,公冶羊本就比普通人高,加上那对长长的羊角,走得就更吃力了。木头则是一路蹦蹦跳跳过去的。
北偌一直强行记着路线,到最后依她的记忆力都要濒临混淆了,她忍不住质疑:“公冶羊,你到底知不知道路?这路线怎么如此复杂?你不会又和我耍什么心机吧!”
毕竟公冶羊曾经背叛过她,他的性情又实在难以给人安全感,北偌自始至终对他不信任。
公冶羊回头挑眉看她,从头到脚透着冷淡:“我公冶羊绝对不会拿我家丫头的性命开玩笑。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你请自便。反正你去了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北偌没想到他的态度会转得这么大,一时竟是语塞。
“而且,你忘记我最擅长什么了吗?追踪。只要是我闻过的东西,天涯海角也给你找到。所以就算那老头子把丫头藏得这么隐蔽,我还是找到了。”他冷笑道。
难怪人海茫茫,公冶羊也能在漱凉镇找到她。
北偌有些愧疚,正要向他道歉,却听他压低声音道:“到了!我闻见丫头的气味了!死老头子狂得很啊!以为老子打不过他,果然就没想给丫头转移地方哩!”
钻出通道,迎面一股阴风袭来,北偌发现他们竟是在一座山的内部,头顶是陡峭光滑的万仞山壁,遥远的顶端只有一个微小的洞口透出一点点微弱的光。
而他们所处的又是在一处断崖,从崖底呼呼吹上不知何处驶来的冷风。
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正如公冶羊所说,到处都是流萤,莹绿点点,倒是成了极好的光源。
就在那崖边,蹲坐着一名白衣女子,她抱膝靠在一块大石上,脚上被铁链锁着,蜷缩着的纤弱身影看着很无助。
巧儿!
北偌不敢贸然出声,只能暂把惊喜压在心底。
公冶羊与她打个手势,示意他先出击。
只见他高瘦身子一划,一下就弹出去老远,大掌正要抓向白巧儿,一直安静着的流萤突然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发出嗡嗡的声音,全数躁动起来。
紧接着,公冶羊面前蓦地出现一堵发着强烈萤光的墙,公冶羊连忙收手,但指尖还是进入了萤光范围,半个手掌立刻就变成了紫黑色。
北偌倒抽一口冷气,这是什么虫子,竟这般厉害!
就在这时,她的脊背猛地一凉,预感到了危机。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流萤扑面而来,原本人畜无害的小虫,如今看起来却如此邪恶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