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侯爷尚有何吩咐?”程菁问。
“我请二位姑娘一块儿吃。”罗成和善地对程菁表示。
“谢侯爷美意,奴婢等不敢。”程菁忙低头欠身一礼道。
“如此多食物我岂能吃得了?不必怕,叫那位姑娘一起来吧,你沒听那叫陈舞的让尔等听我的吩咐?”
“这……”程菁迟疑地看着罗成。
“嗯?嫌我是个土侯爷,不屑与我一起用饍?”罗成板着脸道。
“奴婢不敢!奴婢遵命!”程菁忙不迭道,转身快步出去。
不一会儿,程菁领着叫甜儿的宫女有些惶恐地进来了,手里各自拿着一双筷子和一只陶碗。
“来吧,二位无须拘谨。”罗成一面招呼,一面在食案前坐了下来。
程菁和甜儿也不再客气,双双坐在了罗成的对面,不过却仍不敢动手。
罗成将两只又大又肥的鸡翅膀拽下来给二女一人一只,微笑着说:“女子一般都喜食鸡翅膀,相信你们也不例外。”
“奴婢谢谢侯爷!”两人同声谢过后,拿起鸡翅膀轻启朱唇斯文地咬了一口。
罗成则撕下一只大腿大口地嚼了起来,还一边点头赞道:“唔,味道还不错,御厨始终是御厨,有点水准。”
“听侯爷口音不象是本地人,不知侯爷乡下何处呢?”甜儿咬了几口翅膀后,忍不住问罗成。
“既然是晋安侯,侯爷的乡下自是在晋安啰,这还用问?”程菁不待罗成回答抢着说道。
“我是想问侯爷晋安在何处,离洛阳有多远。”甜儿解释说。
“晋安在东南海边,距此有几千里之遥。”罗成回答道。
“如此远?”甜儿惊得将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大到夸张的地步。
“晋安……晋安?这名字近来象是听到过,很是耳熟。”程菁忽然停下啃翅膀,一面极力想着,一面自言自语。
“是听过晋安奇人罗成吧?我也听过。”甜儿提醒程菁,忽地,她好奇的问罗成:“侯爷是晋安人,想必见过奇人罗成?他人什么模样?”
“实不相瞒,我便是罗成。”罗成一边嚼着鸡腿肉,一边回答。
二女听后浑身不禁一抖,随即便凝固在那儿,惊疑地看着罗成。
半晌,程菁才结结巴巴地疑问:“汝……侯……侯爷便……便是奇……奇人罗……罗成?”
“是呀?吾之前不过一介草民而已,奇人之称不过是一些人抬举吾罢了。二位姑娘何须如此吃惊。”罗成一面应着,一面将鱼的两边鱼腩肉分别弄进二女碗里,说:“这鱼腹上的肉不仅又嫩又无刺,还能养颜,女子应多吃。”
“奴婢謝过侯爷!”二女又是齐声道谢后面面相觑,神色显得很是复杂。
罗成将鱼头弄进自己碗里。
“我见这小宅院似乎就你二人在此住?”罗成一边用筷子分着鱼头,一边不经意的问。
“此处原住的是一位武帝的淑妃(九嫔之一,位比九卿),几年前淑妃被当今皇后处死,便暂时空了下来。吾二人本月轮到在此做亊。”甜儿回应道。
“哦,原来如此。看来皇后待吾不薄呀,竟安顿吾在淑妃住过的宫里。这皇后样貌生得怪吓人的,心地却很善良呀,俗曰:面恶心善。看来说的就是皇后了。不过,这宫看去如此小又简陋,与淑妃的身份不太相附呀?”
二女一听罗成如此说都吓得大惊失色,程菁立刻站起来跑到门口紧张地探头向外察看一番,然后重又回到座位。
“那淑妃受宠时并非在此住。”甜儿说,接着又有些迟疑地对罗成说:“皇后其……其实是很……很……善良的。”
谁都明白甜儿最后想说的是;皇后其实是很恶毒或很凶残。
“哦,我明白了。难怪皇上这么听皇后的话,全因皇后贤良淑德。”罗成说着开始津津有味地吃鱼头。
“恕奴婢冒昧,侯爷是最近被皇后……皇上封的侯吗?”程菁忽然大着胆子问罗成。
“然也,吾半个时辰前还是一介草民。”罗成淡然道。
程菁和甜儿不由对视一眼,脸色顿时黯然,不约而同怜悯的看着吃鱼头的罗成。
“咦?二位为何停下不吃了?”罗成一付疑惑的表情。
“恕奴婢冒昧,侯爷知皇上为何封汝侯爵吗?”程菁又问。
“只因吾救济了一些灾民,皇上便封了。其实吾也不想做这个什么侯爷,只是皇上硬逼着要封给吾,好心的皇后也在一旁跟着苦劝,吾无奈之下只好辜且受之。来来,快吃。”罗成皱着眉头说着,又将鸡脯肉分给二女。
“原来侯爷竟是一位大善人。想必侯爷救济了许多灾民?”程菁又问。
“惭愧,并不多。”
二女又相视一眼,一付了然且无奈的表情。
接下来,除了罗成问及一些皇后、妃嫔及宫女日常生活琐事及宫中规矩外,三人沒再谈及敏感话题。不过其间二女显得有些神不守舍,胃口全无,以至最后基本是坐在那用怜惜的目光看着罗成一个人吃。
吃完,二女默然无声地收拾后离去。
少倾,甜儿独自一人给罗成送浴汤来。
“侯爷,如甜儿猜得不错的话,皇后许是看中了侯爷。侯爷一定要小心皇后,皇后并非如侯爷以为的那般善良,其实皇后心肠狠毒无比。”甜儿一进来,将浴汤倒进浴桶后,走到罗成跟前小声地对罗成说。
“不会吧?是真的吗?”罗成同样小声地惊疑道。
“之前许多年轻俊美男子被她那……后,全都杀人灭口了!”甜儿说完也不理会“受惊”的罗成还想问她话,转身匆匆离去。
罗成苦笑无语。
罗成沐浴过后,换上了一套灰黑色的便服,不再扎发髻戴小冠,恢复其原来装束。
罗成开门让二女来清倒污水时,却是程菁独自一人前来。
见罗成突然变得装束怪异,程菁一愣之后,一面走到浴桶边将用过的浴汤用瓢掏进一只小木桶,一面低声将甜儿说过的那番话又向罗成说了一遍。
再度“惊疑”的罗成低声问程菁:“程姑娘,皇后在其寝宫行此勾当,不怕皇上和其它宫女发现吗?”
“皇上近两年来几乎不与皇后,也不与其他妃嫔在一起共寝。皇后身边的宫女皆为皇后的亲信,加上皇后凶狠毒辣,谁敢向外传她这等荒淫无耻之事?”
“稍后皇上赐宴会在何处呢?皇后寝宫又位于何处?四周有许多侍卫吗?”
“依汝估计,此番明为皇上赐宴,实乃皇后。如此,皇后极有可能在皇后寝宫正殿昭阳殿赐宴。皇后寝宫便在此宫西北几百多步处。吾等所在此处为后宫的东南边上。后宫內无侍卫,皇后寝宫自然亦无。然,后宫外四周却布满了侍卫。”程菁说完,拎起己盛满水的小木桶走了出去。
罗成狂汗:这贾南风果然荒淫无耻到肆无忌惮的地步!不仅光天化日之下敢将一大男人弄进后宫,还敢在其寝宫设宴款待!虽然名为皇帝赐宴,且皇帝也在场。
约申时过半(下午四点)董执赶着一驾由两只牛犊子般大小,全身黑毛的大山羊拉的车来接罗成,车箱用青色帷幔蒙得严严实实。
罗成一见羊车立刻目瞪口呆!
为啥?因为这令他顿时想到后世史料中介绍过司马衷的老爹晋武帝司马炎,因后宫佳丽上万,每日为决定去临幸谁颇为犯愁,最后灵机一动,便想出以羊车载他在后宫转悠,如拉车的羊在哪位佳丽宫室门口停下,当晚便临幸这宫室内的佳丽的办法。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整日做梦都想着有朝一日母凭子贵的佳丽们立刻想出了在自家门口撒盐、插竹叶等物诱惑山羊以期获得中大奖般的皇帝临幸。罗成万沒想到他居然有此机会以羊车代步,在皇帝后宫中潇洒走一回。
“这……这……这就不必了吧?咱一路散步去挺好呀。”罗成哭笑不得地对董执道。
“皇后吩咐在下一定请侯爷乘车前去,侯爷倘若步行前往,在下必受皇后责罚。还请侯爷上车。”董执忙躬身一礼道。
无奈!罗成回首向两位正以满含怜惜和决别之意的目光注视着他的二女告辞后登上了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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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成正与二女共进午歺时,卢武已赶回石宅将罗成在城门口被一位言称是贾谧委派的侍卫截请去及虎子等人在偃师等候消息之亊向赵忠等人详细做了报告。
赵忠一听只罗成一人被截,其他人均已安然出城,虽然对一时不能确定罗成的下落极为着急,但对罗成的安危并不十分担心。不过,这不等于他便掉以轻心,坐等罗成的消息。
赵忠与童飞等紧急商议了一番后,决定立刻分别派人前往陆机、蔡子尼、缪播处請他们暗中帮忙打探罗成的消息。同时,卢武先去找到贾谧府的所在并熟悉周边环境,晚上再由童飞带卢武几名队员潜进贾谧府探查。
议定后,童飞及三名特行队员便分头离去。
由于陆机、蔡子尼、缪播三人都各自在朝中公干,童飞他们通过其家人先后找到他们时,已是罗成上羊车的时候。
陆机三人知道后,立刻丟下手中之事,通过各种途径开始暗中打听罗成的消息。
三人竟很快便得知了罗成已被皇上亲封万户侯,并当晚赐宴罗成这一惊天动地的消息!三人初听到这一消息时,沒一个相信,不约而同地反复打听,结果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消息千真万确!
这一消息的结果,不仅令陆机三人心神大震之余大惑不解,也令赵忠他们大为惊疑之余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