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璧湖,携秀山舫,攦秀峰殿,小雅书房。
事后三人也没有落脚,连夜赶路来到了故地栖身。各个精疲力竭,并没有通知山舫上的人,就在此落脚休息。房屋很干净,霞韫染的徒弟荷素练每天都来打算。
也不知过了多几天,清晨时分羽滢开门而出,感觉清清爽爽,仿佛做梦一般。回想曩夕深索朱门,不禁感慨万千,自己意气用事,激动之下说出了心事,那该如何面对绾晴呢?她愁思满肚,在花园中逡巡不已,想着如何道歉,如何感激,直把晶莹剔透的肌肤急的汗如雨下。
这时见绾晴袅袅而来,她脑袋一愣,桃颊微红,低着头嗫嚅道:“绾晴姐姐……我……我……我一时冲昏了头脑……你可别在意啊……”
“嗯。”
绾晴轻轻应了一声,红艳之下娇贵冷漠,还如往初,完全不露一点情思。
“没了?”
羽滢喃喃道,呆呆的等着绾晴的回答,然而绾晴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羽滢苦笑不已,然而心中还是期待着她好好跟自己谈谈心,这么简洁让人家怎么办吗?你或是说句把白岈让给我,或是说让我跟着你们也好,或是说陪我去冥界也好,或是说陪我找父母也好。
想来想去,都是跟自己有关,不禁又傻笑了一声,刚刚死里逃生,哪能在麻烦他们。
绾晴淡漠道:“白岈还在睡觉,一直没起。”
羽滢一怔,急忙挥手说道:“我不是想问这个,你别误会,我那些话都是骗你们的,是为了让你们不要理我,没别的意思,仅仅如此。”
绾晴水灵灵的眸子看着她摇头晃脑,移时喃喃道:“哪有人这么笨,说这番话,谁会放手?”
羽滢鼓了鼓嘴,急了一身汗,心里嘀咕道:“你应一声就完了,干嘛反驳人家。”她浅浅的苦笑道:“我是笨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绾晴莞尔一笑,很少见的清宁之笑,让羽滢愣住了,雪脸变得红扑扑的。绾晴说道:“你变了,变得比以前文静了,而且很像个冰雪淑女。”
羽滢羞怯道:“呃……我……要不我们去找荷素练师姐吧,也好跟她说一声。”绾晴轻应了一声,两人并肩而走,羽滢总觉得尴尬,不像是以前,浑身不自在。一路之中,很少言谈,待来到钟木院后,见荷素练一身碧绿霓裳,蛾眉曼睩,姱容修态,比之以前更美了三分。
然性子依旧不变,说之刚之烈火也不为过,但却让人感觉荡漾美傲,灿如月季。她见两人前来,宜嗔宜喜道:“总算是回来了。”羽滢羞答答的说道:“师姐操心了。”
荷素练一怔,险些哭了出来,笑道:“快进屋歇歇,我让下人准备你喜欢吃菜。”羽滢轻声道:“不必了……我三天前就回来了,由于太累正就在小雅书房住了几天,现在白岈还在睡觉呢!”荷素练讶异道:“奥,那更应该好好补补身子,免得师父回来后发现你瘦了又冲我发脾气。”
话讫,将两人拉入房内,吩咐丫头去置办酒菜,彼此寒暄了几句。荷素练道:“森罗岛的事我都听说了,只是我还没有师父的下落,所以你们最好不要抛头露面,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绾晴冷冷道:“又有什么误会?”
荷素练叹道:“说来话长,神犼进发森罗岛时发现了无踪迹,几番盘问路过的商人才知道已经沉入了海底。这么多宝物石沉大海,那些江湖人空欢喜一场,对你们多少有点偏见。枇雅娜好言相劝,也将其中根底和由来向他们说了。可是他们不相信,非要让闻人访仙出来证实不可。枇雅娜无奈,只好暂时搁置。”
羽滢屈目欲哭,呢喃道:“都怪我——哎呀~”
她的脑袋被绾晴重重的拍了一巴掌,疼的两眼着泪,再不敢提及,但难免心中有些内疚。绾晴道:“没把朱妤的事给暴露的吧。”
荷素练惊的目瞪口呆,不知道她这么在意朱妤的事,此事不说那她们永远洗不清嫌弃。绾晴凝视道:“枇雅娜说了?”荷素练愣道:“没有,没有,也没有说闻人访仙的阴谋,就按你们所叮嘱的,只说闻人访仙没有死,受伤了正在闭关。可是若不交代个明白,只怕你们?”
绾晴道:“无碍,反正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羽滢嗫嚅道:“我爹娘哪里去了,乌魈战败这是多大的消息,恐怕早就传遍了吧,他们应该回了呀。”
荷素练笑道:“没事的,放心吧,闻人访仙的武功你还不知道嘛,再说还有采苓、阳婀他们,而且师父的武功也不差啊。说不定啊,正在赶来的路上。”
羽滢轻叹道:“师姐别安危人了,除非他们不想来,或是遇害了,否则以我爹的武功早就来了。”
荷素练道:“除了白岈,谁能对付他?当年龙玄静带人洗劫携秀山舫他凭一人之力就将敌人杀进。虽然花蝎姬比龙玄静厉害,但是他带人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死一还有三个嘛,所以你别担心。”
羽滢愕然道:“师姐这哪是安慰人,什么叫死一个还有三个……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头。”
绾晴惊愣不已,轻哼了一声,显然是要笑但又憋了回去。羽滢羞怯的脸红,呢喃道:“姐姐干嘛?”绾晴淡漠道:“没什么……以前你不会考虑这些的……现在果然变了,倒是采金便任性了……”
羽滢秋眸乜斜了一眼,托着脑袋郁郁寡欢。等上来酒菜,三人齐坐一趟叙旧,只可怜那白岈被忘记了,正饿着肚子蜷缩在床上懒得起,等着人送饭……
荷素练还是蛮细心的,不知为羽滢做了喜欢的汤菜,绾晴的也在其中。只是她偶尔发愁,闷闷不乐,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羽滢见她扭扭捏捏的便猜出了八九分,说道:“师姐放心吧,沫兮冷回冥界了。”荷素练松了口气,忽地气愤道:“你什么意思,干嘛自揭伤疤。”
羽滢侧脸浅笑道:“没有啊,乌魈还让他陪我去过冥界呢……我刚被囚禁在九幽宝塔时哭的死去活来,后来慢慢的就想通了。现在呢,我确实还恨他,而且他打伤我娘,杀死司马哲、封肖若,这仇本是要报的,可惜没办法,我又打不过他,只好认栽了。现在觉得乌魈也蛮可怜的,他只有两件事不答应我,一是放我走,二就是杀花蝎姬、沫兮冷。”
绾晴、荷素练面面相觑,然而荷素练是不知道司马哲、封肖若死在了沫兮冷的手里,听到这个消息后登时脸色剧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