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峥岩的车终于消失在路的尽头,汤一品才停下脚步,一直倔强挺直的肩膀也垮了下来。
扶着路旁的一棵大树,她慢慢靠坐下去。
用手按住自己的左心口,她才意识到胸腔中如雷鸣般激烈混乱的心跳不是幻觉。
缓缓的呼出一口气,静静地等待暌违已久的感受逐渐消失。
本以为自己早就炼成铜皮铁骨,懒得为任何事情多跳半下的心脏,今天不知怎么竟不受控制。
去年,陈飞的老婆非说她勾引她老公,闹到公司里来,当着几十号人的面扯着她的头发撒泼,她也不过冷笑几声。
怎么今天不过跟人拌了几句嘴,心便难受得像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似的。
汤一品随手从身旁的地上扯了根小时候常吃的叫做“酸咪咪”的野草,捋了捋,放进口中嚼起来,果然极酸,带着些微的涩味。
又胡乱扯了几根,一齐塞进嘴里,她酸得皱起了眉头,紧绷的心却慢慢放松。
不就是喜欢那人的干净纯良吗?又何必怪责他不能理解自己的坏女人作风。
每个人都是一座孤独的监牢,谁又能真正被理解。
既然早就打定主意不做世人眼中的善良小白兔,既然决心拿自己所有的,换自己想要的。就该坚定地朝自己选择的路走下去。
算堕落吗?算是吧。不过,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想得透透的,眼中干干的,心底却有了想哭的情绪,为何。
汤一品讨厌这样陌生的自己,一骨碌从地上翻起来,对自己大声喝道:“没有公主命,别得公主病。”
话甫出口,旋即被自己逗笑,她挥手指向前方,“前进!地铁站还有15分钟就到。”
拍拍身上的尘土,汤一品眯着眼望了望温暖而不刺眼的冬阳。
能走在阳光下,就很好。虽然前路漫长,多得自己还有稳健的步伐。
“他说你狠毒?”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林芳菲还是忍不住义愤填膺,“他瞎了眼,好吗?你哪里是狠毒,你根本是蠢,天字第一号大蠢蛋!”
“喂!你的评价并没有比他的要好多少。”汤一品翻翻白眼。
“大小姐,就算你出门不爱带你的脑花,可面对你要追求的男人,你能稍微长点心不?”
汤一品啜了口咖啡,“嘘,要是让王逸帆听到你说的话,又要怪我把你拐带得越来越刻薄了。”
“你干嘛和楚峥岩说那么多有的没的。适当的伪装懂不懂?温情的面纱懂不懂?偶尔傻白甜一下懂不懂?”林芳菲怒其不争地瞪了她一眼,“无论到了什么年代,男人的择偶标注仍然离不开天真无邪,纯洁善良之类的形容词。而你倒好,左躲右闪,愣是故意避开了这些词。”
“我没有故意避开,而是这些词,”汤一品摇摇头,“的确和我没多大联系。要演戏,并不难,可我并不想在他面前展示所谓的汤一品2.0版。
楚峥岩,我是真的喜欢他,所以,我宁愿他不喜欢真实的我,也不愿他喜欢的只是那个美好虚妄的2.0版本。因为我知道,性格形成期已经过了,我也早就定型了,无法再升级。”
“你呀,就是聪明面孔笨肚肠,一辈子带着面具生活的人又何尝在少数?”
“那得多累。我死过一次了,如今活过来,是打定主意享受人生了。求不得苦,得不欲亦苦,还是顺从本心最自在了。”汤一品轻拂着左腕的翡翠镯子。
林芳菲怅惘地看着她白净的手臂上,被翡翠镯子掩住的,一条狰狞的疤痕依旧横亘在手腕上,皮肉纠结。
“好想唱K,走吧。”林芳菲一把拉起汤一品。
两个人在包房了又叫又闹,群魔乱舞,足足折腾了两个小时,终于把所有的精力消耗殆尽,瘫软地倚在沙发上。
“真的是疯够本儿了,有的时候,真的觉得有了你,没有老公也没什么所谓。”
“少肉麻了。女人,我对你没有兴趣。”汤一品高傲地冷笑。
“来,你的保留曲目,我帮你点了。”
汤一品接过话筒,开始安静地唱歌:
我不够认份
所以怕再为谁作出牺牲
爱要有天分
所以我始终学不会放任
我不够天真
所以不允许我傻傻的等
对自己残忍,多残忍
我要有分寸
我太过认真
所以才相信所谓的永恒
爱让人慌神
所以止不住不小心沉沦
我太负责任
所以不允许有太多悔恨
对自己坦诚,多坦诚
我自有分寸
我只是无辜的人
很需要叹气声
有一些文字的吻
只留给伤过的人
明知道有些问题
没有答案还是要问
原谅我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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