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汤一品的惊呼还来不及完整地喊出,已经被沈过捂住了嘴巴。
她的嘴巴发不出声音,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摇晃挣扎,可是她越挣扎,沈过的手臂就像铁钳般把她箍得动弹不得。
他的心中也涨满慌乱,他不知道自己把她箍住要做什么。
他甚至有点后悔她刚才在回头时,自己为什么没有假装是路过的人与她擦肩而过。
现在他抓着她,却如同抓住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抓不得,放不得。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却看见她眼角处冒出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泪水,眼中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他的心募的一软,呆呆的将手一松。
感觉到那人的钳制突然变松,汤一品来不及多想,从他的双手下挣脱出来,转身想相反的方向逃去。
看着她如同惊慌失措的白兔逃离的身影,脑海中却莫名响起一个声音:
不能放她走!汤俊飞已经死了,父债女偿,天经地义。如果她逃走了,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沈过追了上去,将刚刚逃开几步的汤一品扑倒在地。
月色如晦。
他再次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出声。
他撕碎了那粉色的,如同樱花娇嫩的花瓣般的衣裙,带着噬血的残酷喜悦湮灭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他在心中狂喊:“汤俊飞!不要走!快看看你最疼爱的女儿是如何被我毁灭。”
星光淡漠。
汤一品被压在冰凉的草地上,再怎么挣扎,在这个孔武有力的人面前,也是徒劳。
羞愧,耻辱,疼痛。让汤一品几乎快要昏过去。
漫漫往事,在他心中瞬间如潮水般掠过。
早已有意或是无意忘记了她的面容的沈过,终于在此刻,得以将这两个身影重重叠叠,交叉重合,变成了面前这个愤怒癫狂如怒狮般的女人。
原来,囡囡的名字,叫汤一品。
在他决定将所有的过往放下之后。
在他忘掉所有跟她有关的一切甚至她的面容之后。
在他以为此生最好的结果不过是死生不复相见之后。
是什么样的孽缘又让他们再次相见,以跟十多年前那天惊人的相似的,同样丑恶的方式。
而她,应该是恨他入骨吧。仅凭一个肩头的纹身就认出了他。
被她以这样的方式记住,算不算也是一种幸运呢。沈过有些凄凉地想着,像和着桂花嚼黄连,又苦又涩的心头,最后竟然泛起一丝淡薄的香气。
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头柱子一样,站在那里任凭自己拳打脚踢,汤一品反而安静了下来。
他面色是带着苦涩的平静,目光中似有所迷,又似有所悟。
汤一品冷笑连连,“怎么,坏事做得太多,你已经不记得我了是不是?也对,像你这样的社会的渣滓,卑鄙龌龊的事,做过一次两次,就无所谓百次千次。”
没有。我记得你。只是我却认不得你了。
沈过在心里慢慢说道。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却始终逃不了那一双眼睛的如影随形。
当他再一次下意识地回头看时,却被转弯处一辆疾驰而来的小轿车迎面撞倒。
当他的身子被车撞得高高飞起时,在半空中的零点几秒,却像被无限拉长,他想起了所有关于囡囡的过往,他满意地闭上眼睛:死了,便好。
可是他从不是上天的宠儿。
连最后的这个愿望也没有实现。
当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
医生告诉他,他出车祸受了重伤,已经昏迷了四天。幸亏人年轻,复原能力强,终于醒过来了。
他觉得无所谓。
但是,他立刻发现了不对。
他发现他记不得囡囡了。
确切的说,他记得囡囡,记得他从前跟踪她时的点点滴滴,甚至最细微的一个细节,他也记得那天晚上,漫天荼蘼花下,他对她犯下的罪恶。
但是,他却完全想不起她的样子了。
无论他怎样用力,想到头都要炸开,他还是无法在脑海中拼凑出囡囡的样子。所有关于她的影像,只有一双眼睛。
一双美丽到恐怖的眼睛,漆黑,顿如墨点的眼睛。盯着他,宛如里面要滴出血来。
沈过不敢问医生,怕犯下的罪行会被揭发出来。但他知道,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他将永远也见不到囡囡了。
但想不到的事,十多年后,她却重新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沈过却好像没有听到汤一品的话一般,慢慢地喊出她的名字,“汤,一,品。”
“对。我就是汤一品。我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你是受什么人的指使来对付我。我无所谓!
但我告诉你,我已经不再是十四年前任人宰割的小女生了,除非你今天就把我杀死在这里,否则,你,和你的那些走狗,休想再动我一根毫毛。”
汤一品的眼中射出冷厉的光芒,“运气好,我拉一个垫背的走,运气不好,你们也最多得到一具死尸。”
“汤一品,”他再次重复着她的名字,像是要把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放在口中反复咀嚼,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但是那个“汤”字,那个属于仇人的姓氏,依然一下子就如烙铁般烫痛他的心口。
他伸出双手按住她的双肩,立刻感到他的手下,她的全身肌肉立刻紧绷起来。他却只是将她扭转身轻轻推开去,“你走吧。”
“大哥!”后面的巍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摸不着头脑,虽然已经从他们两人的对话中猜出了几分原由,但是人好不容易弄来了,自己兄弟被打的打,伤的伤,裸照也还没拍成,就由着这女人毫发无损地出去了,传出去,以后他们兄弟几个还要不要在道上混啦?
“你们几个谁也不许拦着,让她走。”沈过的声音并不高,甚至带着几分低沉的沙哑。
可是熟悉他的兄弟都知道,他的声音中满含着冷凝的杀气和一触即发的怒意。
没有人敢违逆他的意思。三个人默默地空出一条道来。
汤一品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心意。
虽然,她现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但理智告诉她,当下不是争意气的时候,不是算旧账的时候,此时此地,能全手全脚地逃出升天,已属不易。
她恨恨地剜了沈过一眼,便迅速朝出口的方向离去。
“沈过。”沈过的声音让汤一品停住了脚步,“这是我的名字。”
“大哥,您怎么能把真名告诉这个女人?”巍子着急道,“那就不能让她走了。不然,她回头一定会报警去找你的麻烦的。”
沈过并不理会巍子的担心,接着对汤一品道:“你记住这个名字。不要觉得就你自己冤枉,如果你有兴趣去查一查,这个名字和汤俊飞的关系,你会发现,你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辜。”
汤一品心中悚然一惊,爸爸的名字为什么会从这个混蛋的口中说出?
“你们是怎样找到她的?”楚峥岩问道。
“我们调取了大量的道路监控,找到了那辆失车的行驶轨迹。但是,那辆车在行驶到城郊下了高速之后,我们就失去了它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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