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已经来了,桉温趴在桌子上听声音,年轻的男声,怎么……还有点耳熟呢?
“同学们大家好,你们这堂课呢其实是刘老师主讲的,但是她这几周有事,所以我临时帮她代几节课。我不是专业的老师,但却是专业的心理医生,教学的水平可能不是很高,如果大家真的有什么心理上的困惑,可以来找我,我把名字和联系方式写在黑板上。”
后几排的女生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哇这老师这么年轻,好帅啊!”
“我发誓心理课我再也不逃了!”
前方传来“沙沙沙”的声音。
他把粉笔放下,接着说:“今天先带大家了解一下什么是心理健康。到了大学阶段,相信大家对人生的探索也已有了初步结论,但你们正当年少,涉世不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不够全面,对情绪的把控能力或许稍有欠缺。当然,仅仅通过这一门课,是不可能产生绝对的影响力的,也许有同学会认为这样的课程很没有意义。”
底下的学生开始笑。
他接下来的声音也带了几分笑意:“对于心态良好的人来说确实是这样,但是对于情绪容易激化的人来说呢,这种课有一定的预防作用。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做个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人呢?生活这么难,我们要学会给自己找乐子。”
有学生起哄:“老师,你的意思是要我们都做傻子吗?”
他笑着回应:“如果可以我确实是希望你们都能快快乐乐的,但有几个人做得到呢?做傻子也是需要天分的。”
“我没有你们的名单,就不点名了,大家自觉一些,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跟老师聊聊天,你们觉得呢?”
“老师,我们都愿意来!”
“老师放心,就冲您这张脸,下节课这间教室肯定会爆满!”
几分钟下来,大家对这个代课老师都还挺有好感,他提的问题也都有人抢着回答,但是桉温一直趴在桌子上,没有抬头。
旁边的何辛看到她竟然敢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睡觉,高三时的那股子冲劲在身体里觉醒了,顿时热血沸腾起来,觉得不能放纵自己的好朋友沉沦,哪怕是一堂水课。
于是当老师问有没有同学愿意来分享一下自己对心理健康的理解时,何辛一把抓起桉温的手高举起来:“老师!我朋友有话说!”
桉温仓皇间抬头,正对上那双熟悉的笑意盈盈的眼,怔住了。
“闫……”
闫均及时打断她:“闫老师。”
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曾经在他这接受过治疗,不希望让她遭受别人异样的眼光,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桉温睁大了眼睛,心想:他怎么在这里?怎么从心理医生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她的心理课老师?怪不得刚才听那声音觉得耳熟,真凑巧。
“同学,你觉得心理健康是什么呢?”
桉温莫名烦躁,心说:你明知道我是个心理残疾还问问问个屁。
事实上她却是调整了面部表情,尽量按住想打人的冲动:“心理健康……大概是积极健康的心态吧。”
“那你觉得什么才是健康的心理状态呢?”
“我觉得……”桉温在心里骂了何辛一万遍,心想这丫头最近膨胀得不是一星半点,“健康的心理状态就是有充分的安全感,能够适应环境,与周围人保持良好的人际关系,不随意发泄情绪,大概是这样吧。”
“说得很好。”闫均笑着让她坐下,“你以后就做我们心理课的课代表吧,下课后跟我去一趟办公室拿点资料。另外,以后都要坐第一排,我要随时能看到你,以后可不要在课上睡觉了哦。”
桉温顿时觉得生无可恋,她扭头看着罪魁祸首,压着嗓子说:“你最好有一个完美的解释,不然今天我就掀了咱俩这友谊的小船。”
何辛义正严辞:“上课怎么可以睡觉!我……我这是怕你堕落!”
桉温无语看她:“……我谢谢你。”
桉温没有课的时候都会到“妄”酒吧兼职一会儿,不过她原本应聘的是服务生,等到正式工作的时候,却被何由告知副职是服务员,主职是酒吧的保安。
何由拍了拍她的肩:“你打架,我放心。”
桉温把他的手甩了下去,说:“当保安可以,不过要加钱。”
何由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毕竟保安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他问:“你想要什么价?”
服务生原本的工资是一天200,桉温伸出了一只手,五个手指。
何由说:“一天500是吧?也……也行。”
桉温摇了摇头,说:“当保安的时间内,一小时500,服务生另算。”
何由呆愣片刻,问:“你抢钱呢?”
桉温抱着胳膊看他,说:“物以稀为贵,论战斗力我一个顶得上你们店里五个。服务员就算了,没做过,不讨价还价,但是要我当保安,这可就涉及我的专业领域,自然要加价。”
何由无法反驳,他见过她的身手,她嚣张得很有底气,只得咬牙同意了。
大一的课还挺多,桉温只能晚上出来兼职。
她刚换上保安的衣服,就看到凌轹从酒吧门口晃着进来了。
他径直走到吧台,跟酒吧的另一个老板娘聊起了天,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那老板娘被他逗得一直笑。
桉温靠着桌台看着凌轹的背影,心里冷冷吐出一句:真是到哪都要开屏的孔雀。
这个老板娘很少露面,桉温跟她并不熟悉,她的面试过程从头到尾都只有何由一个人,只是听店里其他人都叫她梣姐。
没过一会儿,桉逸也来了。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高叉长裙,腰部是镂空的,纤细白嫩的腰肢一览无余,她才刚一进门,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桉温立刻迎了上去。
桉逸瞧见桉温,看她穿着保安的制服,一时有点疑惑,问:“怎么回事?何由拉你过来给他看门?”
看门?虽然听上去有些奇怪,但事实上确实是这样。
桉温点了点头。
“他可真够不要脸的!”桉逸转身气势汹汹地冲向了吧台,一把抓住何由的衣领,“何由你长本事了啊?居然让我妹妹当保安?”
何由尽力安抚桉逸的情绪:“你听我说……”
桉温赶紧把何由从桉逸手中救下。
“是我要来做兼职的。”
桉逸尴尬地站在原地,但怒火消了一半后又升腾而起,她看着桉温,问:“桉黎文没给你钱?我马上收拾他!”
“不是……”桉温按住桉逸准备拨打电话的手,“我不想跟他伸手要钱,我能养得活我自己。”
桉逸伸手在桉温脑门上弹了一下,有些心疼道:“你不该这么懂事,这是他欠你的,他该弥补。那些缺失的责任和陪伴,让他用钱还,天经地义。”
桉温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跟桉逸说,她们不一样。
那些对桉逸来说的理所当然,在桉温这里都是思量再三。
她不想让桉黎文看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