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黄龙村的草皮子上,乡亲们已狂欢到了极点。我们随着人潮狂欢而狂饮,不知天高地厚地狂欢。惟有两位师傅,头脑冷静。他们主持着这盛大的合婚场面。
今天师傅和北一侠都没有阻止我喝酒。我就喝了个痛快,我来回喝了一圈,就再也找不到碰杯的对象了。因为人人都在高兴中喝得醉眼朦胧了。
这个高兴,不是完全为我们贺喜。这个高兴中还包含着一种事先人们翘首以待的猜测。那就是,我们到底是不是七星仙人和黄龙道人私下里所预测的“天作之合”。如果是神的旨意,所有的人都认可了,就是真心实意的高兴了。如果有假,那么这个局面我想又可能是另外一种结局。
酒席正酣。我要再敬天地师傅父母所有的乡亲,我要再敬我的妻子北一侠。这时,我偶尔抬头看从草皮子边伸过去的一条田埂上,杨雄走了。北一林也走了。他们走得很利索,连头都不回。他们的身后跟着几个弟兄。我举起酒杯,望着他们骄健的背影,还要再跟他们的影子干一杯。
我梦一样地希望今天的宴席永远进行下去。我迷迷糊糊地嘀咕,仪式都还没有结束,你们就走了……
我再次融入到浓烈的气氛中去了。走几个人影响不了这浓烈的气氛。
七星仙人也在给几个后生敬酒。我听他说,多亏了你们几个小将的帮忙,才使得今天的九宫魔幻大法得以顺其自然。我的目光惊艳地落在了弟兄们的身上。弟兄们的情绪一派高涨,红红火火地唱起了歌谣,热热闹闹地猜拳饮酒。
接下来的仪式,是我和北一侠举行了传统的“三拜”和入洞房仪式。这是我母亲的心愿。也是我们应该回到洞房后完成的仪式。可是,青龙洞前肯定容不下这么多看热闹的人,黄龙道人就要我们提前在草皮子上完成了。佛说,只要心中有,哪里都是拜。
完成“三拜”后,母亲偷偷给北一侠口袋里塞了一把花生,满意地笑了。这是我母亲真正认可的仪式。
我和北一侠兴奋地敬最后一轮酒。北一侠这时,放开了海量,代我喝了不少。刚刚还温柔可爱的新娘子,一下子变成豪气满怀的侠女子。我看着新娘子,再看看这几百号人的神情气势,很不像是我的一场婚礼,而更像是一场群英聚会。
又一圈酒下来。我们看到几个哨兵抓到了两个探子。他们把这两个探子押到了黄龙道人的身边。黄龙道人很随意地问了几句,就认定了他们是山里人的自我表白,放了人,说,大家给他俩敬酒,今天来的都是客人。黄龙道人首先给两个探子各人敬了一碗酒,说,多谢光临合婚宴。
黄龙道人今天破例喝了酒,喝得不多,但似乎喝得很醉了。他对两个探子的宽容仿佛是在一种“醉意”下的行为。
我远远看着,没有过去敬酒。北一侠在给“娘子军”敬酒,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北一侠邀我一起还要再给母亲敬最后一杯酒。我很高兴,母亲抬手把酒杯放在嘴唇边,表示了意思。拿眼睛看北一侠,眯眯笑,怎么也看不够。看得北一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