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一侠陪我去铁厂村取百斤鞋和千斤弩。一路上,她说,北一林长大了。我点点头,说,我为有这样的好兄弟而高兴。
北一林救了一个姑娘,在武陵源小有名气了。我对北一林产生了小小的嫉妒心。我的嫉妒心也许北一侠感觉到了,她才故意这样在我的面前提说北一林。
我只要和北一侠在一起,就什么也不会想。与北一侠的谈话,也是十分地真诚。有时我甚至担心会不会把我的妻子何氏也会淡忘。这是一种十分古怪的心态变化。
我对北一侠产生了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自己也说不清了,已是十分的迷茫。她首先是我的恩人,自从她救了我,我一直把她当做姐姐,她一直把我当作了弟弟。其实我还比她大一岁。其次,我们结拜之后,我一直把她当成了弟弟,她一直把我当成了兄长。黄龙道人收了我当徒弟,我把她当做了师姐,她又把我当成了师弟,毫无设防地与我切磋武艺。总之,这人生的诸多感情尽纳其中了。
而此时,走在这山路上,我突然萌发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北一侠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变化,我放心了。她的话题还在北一林身上。
她说,一林从小就没有父母,在她的腋窝下长大,她既当了姐又当了父母,给了他成长的温暖环境,到现在十四五岁了还不懂事,养成了一些骄横的习气,经常是以自我为中心。
我说,只要他有本事,将来一定会成为黄龙道人门下的一名栋梁之材。也会为白家争光,光宗耀祖。
北一侠说,但愿如此。你有时间多教教他做人,我这个当姐姐的怕是教不了他了。现在他总是我行我素。
我哈哈笑了起来,说,山中林密自成材,船到码头自然直。
北一侠捡起两颗石子,往一棵板粟树上抛去一颗,搁在树杈上的一个金黄色的板栗球就落了下来。她再抛去一颗石子,落在半空中的板栗球就炸开了,里面两颗暗红的饱满的籽粒,就飞进了我的手掌间。
我朝山坡上看去,一山坡的板栗树,铁杆铜枝,山雀唱歌。好一派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气势逼我而来。银色的栗子树下层层铺展出一山坡的野菊花。金黄色的,耀眼。夹杂着株株白梅,晃眼。梦幻山峦,芬芳四溢。
我用看风景的目光,看了看北一侠。北一侠有感觉了,说,我有什么好看的?我说,好看呢。像眼前的风景。山中寒风刺骨地冷,是最低的气温了。但此时,我看着北一侠的周身却温暖如春。
说笑间,叮叮当当的铁锤声就像细细的金属弹片弹进了我们的耳朵里。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到了铁厂村的村口。两位哨兵从一棵板栗树枝上滑下来,给我们行了礼,说,田武师傅刚出山。
我说,真是不巧。北一侠说,我们又不是找田铁匠来的。
我这才想起来我要的是一双铁鞋和一把铁弓。我们走进田武的铁炉一看,很简单的一双铁鞋就摆在那里,两只箱子大的生铁上面穿了四个孔。
北一侠说,你试试。我抓过来两根铁丝,把我的双脚绑了上去。
半天一步。半天一步。我说,这怎么打仗?
北一侠惊讶地说,你真行,能挪步。
我从她话里听出来的意思,就是说这里很少有人能穿着这双铁鞋挪动脚步。
我受到鼓舞,叫北一侠快给我找找千斤弩。北一侠叫一个旁观的小铁匠赶快找。小铁匠说不用找,他只是唤来另一个小铁匠帮忙,把一把长两米多的3字形的铁弓给我抬了出来。我望着3字形的铁弓愣着。一张冰冷沉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铁弓摆在我的面前。我一下子傻眼了。没想到这田武还真给我打了这么一张大弓。
北一侠微笑着说,大坤哥,来试试。
我不想在北一侠面前示弱,更不想让几个小铁匠把我看成是懦夫。我运足了内气,移动百斤鞋,一寸一寸接近了千斤弓。我两只手把3字竖起来,左手握住弓柄,右手拉开弓绳架式。我暗暗试了一试,丝毫不能动,可我心里还是有点底了。我哈了一口气,猛吼一声,突然把3字举了起来。我脚踩的地方陷了下去。
几个小铁匠眼睛看直了。
北一侠拍起了手。
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个声音,神力!真是神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