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独立行动是一次鲁莽的行动。幸亏北一侠及时救援,我才得以逃脱官军的围歼。
在黄龙洞里,黄龙道人用无声的方式审视了我一个时辰。我的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他才开口说话。他说,你要好好谢谢你的师姐北一侠,是她见你走了,又不放心你,才偷偷跟着你的。
我没有狡辩什么。但我已明白,师傅至今才明白我的事。那么此前北一侠的话,完全就是一片好心的慌言了。仔细一想,如果北一侠不拿师傅来规劝我,就是有九头牛,恐怕也拉不回来我。可见这北一侠,是深知了我的性格的。
黄龙道人没有追究我擅自行动的事。他跟我谈了其它的情况。他说,慈菇洲是官军的大本营,“哆哪咪”就盘踞在洲府。近日来,“哆哪咪”与“温神豹”勾结干了不少祸害百姓的事。他们正在屯积军粮,收编部队,征集武器,等待朝廷派来大军,再次征剿“南蛮”。
北一侠已经告诉了黄龙道人古怪纤夫的事。他说,流寇果然残暴,原只听说他们御用了一些杂役,没想到他们把雇用的纤夫都割了舌头,变成了哑巴废人。并且还将其家人统统拉到了军营,成了官军奴隶。成了人质。
黄龙道人正在给我纵论官军与土匪的局势。北一侠急匆匆进了洞。
北一侠听到黄龙道人再次分析官军的残暴与勾结土匪的恶心事,便抑止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很少这样怒发冲冠,今天不知她怎么了,嚯地从腰间抽出梅花剑,哗地一声劈开了身边的一块圆石。
黄龙道人说,现在还不是劈石的时候。北一侠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师傅你放心,要不了几天我们就会让“温神豹”和“哆哪咪”自相残杀。我们先要粉碎当地这两股邪恶势力,然后才能顺利地举兵起事。黄龙道人点点头。我沉默。
北一侠接过师傅递给她的一封信,藏进了胸口。告辞了师傅。
她走时,黄龙道人嘱咐她,说有些事只能是靠脑子去做的,而不是用武力,也不是靠人多就能取胜的。
我问师傅还有没有事?如果没有,我就陪北一侠走了。
黄龙道人说,大坤你留下来。师傅送送你师姐,回来就谈你的事。我听命。
黄龙道人打转身,坐下来。直截了当地说,大坤,你进洞时,师兄师姐们都试出了你的武力,但也找出了你的弱点,你现在必须练成金刚身,才能完成日后大业。
我的心情激动起来,心中暗想,师傅要给我传授祖传秘方了。
黄龙道人说完,唤童子将我引进黄龙洞中的水晶宫。童子从师傅手上接过了一百包草药。每包草药中有两百种药引,百花聚会,百鸟留音,百毒齐备。
我们来到了水晶宫。童子嘱我百日之内不得离洞,每天用水晶洞里的水(这就是传说中的最集中的夜查泉、龙涎水、观音泪)煮一包草药水,浸泡一百天,就会练成刀枪不入、柔软无骨的金刚身。
童子走时,不经意在我的左脚趾上踩了一下。我伸脚一看,已瘀血,疼痛难忍。我突然感觉到了我的弱点所在。
我白天煮药,晚上就把熬好的汤药倒进水晶宫里一个小石池子里,静静地泡进去。我静静地泡在药池里,每天都要做一个梦,梦见自己和一百条大大小小的龙互相纠缠在水晶池里。天一亮,醒了,龙也就不见了。
白天,我又要开始寂寞地熬自己晚上浸身的药汤。在熬药时,回味着道童给我讲的这水晶池中曾出现过百龙戏水的故事,倒也不觉得日子长。一两个月过去了,我没有一点变化,一切如旧。我捏捏身上的肉,仍是凡胎肉身,有点厌倦起来。
我泡着这不起作用的药汤,寂寞而难耐。一天,我唤来道童,说,我想回龙潭洲看看老母亲和妹妹去。这药不起任何作用,我不想泡了。
道童回话,说这个不用你操心了。你的家母和妹妹安然无恙。你的家人知道你投奔师傅,很高兴,嘱你专心习武。
我问此话怎讲?道童说,这些师傅早有安排。
我欲问详情,道童向我神秘地眨眨眼。说,佛能百年修就金刚不坏身,你可要百天修就,这中间苦水之多,非常人所能想象啊。
我明白了师傅的良苦用心。当我得知师傅差人去看望了我的老母和妹妹。我十分感动。
我不再打退堂鼓,下定决心要练成金刚身。
我从小听说过孙悟孔的金刚身有很多种练习方法,有文练、武练、气练、药练等等。我想师傅对我是药练。我要遵师嘱,必须净下心来,脱下臭皮囊,幻来真境界,才能在水晶药焰中,换来明月清风。
如此泡了两个多月了。这天偶然,我的头顶上无缘无故掉下来一块石头。我头一偏,把我的肩膀砸出了一个血痕,血痕像一朵快凋谢的梅花。我挤压了一下血痕,是往常的话,这个地方肯定要出血了。我的血多得很,经常出血。可这次没有出血,这一朵梅花血痕变成了一片小小的鳞片,摸上去它很软,像一个水泡似的柔滑。但我站起身一用劲,这血痕就像一颗金刚石嵌在了我的肩膀上,它坚硬无比。我试着用骨血剑刃压了压这朵血痕,血痕不但没有丝毫受伤,而且它的反弹力让我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