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轮流转,赌运终归败在‘贪’上面。云天海年岁尚浅,何来多余贪念,而阿大阿小的欲望无穷。
眼见天色已晚,再耽搁下去又是夜长梦多,云天海便从怀中掏出几枚大锭银子,掷在哥俩跟前,神秘兮兮道:“小的不甚好耍,来玩些大的。”
阿大阿小见了大锭银子,好似孩儿见了奶水,这财神来了,机会岂容错过,赶忙全盘银子压上跟赌。
云天海此时窃喜,手上悄悄运起了真气,这一抛出骰子,就将这二人惊呆了。
竟然是豹子加五六条!云天海大胜。
不消片刻功夫这哥兄便是负债累累,面面相觑。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云天海将赢来的银子分文未收,反而还给了他们。
这可苦了阿大阿小,虽然他俩嗜赌,但赌品甚好,怎能随便拿回失去的银子?
云天海眼睛滴溜溜转过,猜出他们的心思,便道:“这样吧,银子你们权且收下,不过答应我一件事就行了。“
“小少爷,你请说。”
“答应让我去探望我哥哥一阵便妥,你来我往,并无两欠,如何?”
阿大阿小听他这样说,两人低下头相互磨了会嘴,想想这事也就一阵功夫,大掌门早就睡了,查不到这里。而且可收回银子,等于赚到了银子又给了小少爷面子,遂同意云天海去了。
这云天海笑嘻嘻拱一拱手,顺利地过了关卡。
云天海过了吊桥,面前一片幽暗漆黑的林带,风从林间过,细语呜幽鸣,夜时的景色不同于日昼,多的是静谧空灵的天地。
紫龙林虽大,不过要找出思过庵对于云天海也不是难事,大哥云天涛素有夜来读书的习惯,云天海便脚上用些劲,施展身法迅速爬上了一颗大树的顶部,再举目四看,瞧见了亮着光的地方,咧嘴一笑,双臂展翅犹如一只雀儿踏着腾空步飞了过去。
大哥云天涛此刻盘着腿坐在屋内的蒲团上,矮桌上立着一根寂寞的蜡烛,悄悄地看着他:“故识之识己,自知而后知人也。其相知也,若比目之鱼。”
云天涛读了书中的这句话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片刻后,忽听得门被叩响的声音,惊了一跳,这是何人拜访?
正犹豫间,外面那毛孩就唤起了声“哥,快快出来,小弟天海到访。”
他扑哧一笑,好你个小子,深夜跑来这里,胆子不小,于是放下书,起身去把门开了。
果见云天海正站在外面左摸右搓草庵的门柱呢,活脱脱如一只小猴儿。
他把天海引进了屋内,关了门,忙问:“你来这里作甚,可是爹爹要你来的?”
天海道:“哪里是爹爹的意思,我好歹从桥头瞒过阿大阿小混进这里来看看哥哥,嘿嘿。”
他见弟弟有这般好心肠,一句话也说不出,心里却十分温暖。
二人找了蒲团坐下后,这云天海便把包裹从背上取下,说这是母亲托自己带给他的,又把自己如何来这里和阿大阿小赌骰趣味和他聊了聊。
云天涛听后,皱了皱眉头:“好的不学,学这些,十赌九诈,无赌不诈,想你能赢那对赌徒,定是用了什么不当的法子,除非运气是真好了。”
云天海得意地笑笑:“爹爹教我们的云海翻云掌当真是神奇,只要稍加内力用于物上,比如那骰子,就可随心而走,得到想要的结果不是难事。”
“唉,你这厮,尽想些馊点子。”云天涛不住摇头。
两人又聊了阵,就注意到这个包裹了,打开后发现里面居然是道口烧鸡和檀香碧螺春茶。
云天海这时趁他哥哥不注意,扯了鸡腿塞入口中就逃出了屋,云天涛眼瞅着这个鬼精走了也没追上去。
“哥,你在这里好生养着,我可从没怪你把我打下山崖,有时间我会再过来耍耍。”
云天海扔下这句话便飞走了,不是他不想多陪哥哥,而是更怕爹爹的板子打在自己的屁股上。
时光游走,且说这云天涛被罚思过渐渐也有一周,期间云天海也会带着美味间接探望。
只是后来,他的父亲开始严厉管教云天海修行武艺,自然是为了一年之后的“中原武林大会”。
此次武林大会不比寻常,天下因”八王之乱“而陷入了大混乱,边境被胡族蛮人骚扰的事件层出不穷,朝廷元气亏损无暇分身,百姓生存堪忧。
这时候就急需要一个侠义之士来为天下做主,主持正义。
所以这次武林大会重在推选出一个年轻有为的“盟主”,到时候所有的名门正宗,三教九流之派都会齐聚一堂,争夺这个盟主之位,彼时必然空前盛况。
这一日,云天海照旧练完了父亲交他的功课,无人相陪顿感乏味,便从主剑阁下去山底转转,行了一会,忽见几个老幼妇孺正哭哭啼啼相扶着往山上走来,好奇之余上前凑问道:“老人家,你们这是怎么了,这般伤心?”
见来得是天云门的小少爷,这些人便哭告道,“我们的村子被恶人霸占了,他们几十个人在我们村子蛮横强盗,可怜我们村人时代耕种,哪来的力气与他们搏斗,这伙强盗后来更加飞横跋扈,抢了我们村中的壮丁去充作苦力,我们这些老骨是舍命逃了出来,来这里救命。”
云天海听了这话,大为恼怒,咬得牙齿作响,问清了这伙强盗的方位,当即别了众人,急着要去除暴安良,当他路过山门的哨站,守门的弟子拦住了他,道:“小少爷,你这是去得哪里?”
云天海气道:“下山。”
那弟子又道:“可我们并未接到掌门下山的通告,你不能出去。”
云天海道:“你们没看见那些上山的人们吗?他们的村子被强盗占了,没处讨公理便来这里求助我们,我自然要下山去行侠仗义,惩治那伙恶贼,你们快快放我出去。”
这些弟子一惊一诧,钦佩他的勇气。
可是掌门先人定下规矩,入山的人,问明来由,合乎道理的可放行如山,但进山容易出山难,如无掌门同意,任何人都不得出山。
没奈何,众弟子硬了脸皮不允云天海出山。
这下恼了这个少年,云天海道:“你们这些见死不救之徒,好不仗义,救人的事如此紧急,不能耽搁。”
不容守门人的答辩,这云天海脚上发力,猛一踩地,身体腾飞出几丈高来,贴紧了墙壁就翻了出去,这一闹吓坏了守门的。
几个人开了山门追了出去,又几个人赶忙上山去找掌门了,云天海顾不得这么多,落下后又急展身形向前奔去,不一会就把后面追来的弟子甩得老远了。
再说另一边,一个壮实的汉子,虎背猿腰,光头尖嘴,一只手拿着一口狼牙铁棒,另一只手端着大腕,坐在草屋顶上大口地喝着酒。
他边喝边骂道:“妈呸的,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要钱没钱的,要女人也都这种货色,也就这些酒还能咽咽肚子,你们那几个,快去把村子里的米搜集了。爷爷今晚歇息一晚,明早咱们去附近下寨去。”
说罢,又开始大口喝着酒,喝到一半,旁边闪出个伺候的亲信,忙道:“大哥,别等到明天了,咱们今晚就赶紧烧了这村,带着钱粮去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更为稳妥。”
那大汉道:“屁话,我们今天辛辛苦苦活动了一天,兄弟们也都困乏了,晚上大伙好好享受下女人和酒,明天再行也不迟。”
那亲信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安平村坐落在天云峰脉的底部,听说这一带都属那天云门管辖,我们本来从东部起义走了风声,中了官兵埋伏流亡误入此地,也因为形势所逼,夺了这个村庄,但饿虎面门拔牙还是太危险了,早早离开此地,再另作打算。”
听他这么一说,那大汉冷哼一声道:“怕个鸟!我王大五从小打练起家,什么能人高手没见过,那赫赫声名的关东神捕滔天一这次也是死在我手里,去他妈的天云门,老子让他知道我手里铁棒的滋味。”
说罢,扔了碗,执着铁棒飞身跃起,待落至地面时猛地挥舞铁棒砸向地面,只听一声轰鸣就见黄沙地上露出一大坑,惊坏了这些土匪强盗。
天色渐渐地黯淡下来,归林的鸟儿都早早地归家,可是安平村的家已支离破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恐惧的来临。
一贼子伙同着另一人砸开了房门,冲进去就开始了放肆的罪行,先是打砸,后是见值钱的就往兜里塞,抢了一会发现有人在内屋窃窃啜泣,便一把扯开了帘子。
这时发现了缩在墙角惊恐的母女二人,两贼抡起脚便踢翻了这母亲,女儿被丢在一遍,贼人恶狠狠道:“你家值钱的东西快快拿出,否则先砍了你,再砍了那个小兔崽子。”
这女子跪求道:“家里没东西了,我们家是耕地的,哪里来的钱财供养两位大爷,求求大爷饶了我们吧。”
一听没钱,贼子来了气,又踢了几脚,那女孩见母亲受辱,忙从角落飞出护在身前,这两贼人惊异这小东西的勇气,再仔细琢磨这孩子虽未及笄之龄,不过倒是有些姿色,顿时淫 心四起,抓起了女孩拖至了一边。
母亲见孩子被夺,知是这两人要行禽兽行径,愤然反抗,一人被女子指甲划伤了脸皮,大怒,抽出腰刀,直戳女子胸膛,当下鲜血四溅,流了一地,女子当即死去,死不瞑目。
那女孩见母亲被害,也是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