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尽神舟大地藏千万生灵,云海翻滚多少浪涛而去。这天云峰一境是峰峦叠嶂,郁郁葱葱,仙雾缭绕。且看这孤崖石边,有两少年依崖而立,年少的孩童面朝着大海挥舞着臂膀,兴高采烈。旁边那稍大的则两手抱臂,定立如钟,远眺着山海,眉宇间多了一股才傲之气。
二人隔海观望了一阵,那年长少年动容道:“云天海,你的大海看够了没有,该是温习下爹爹教你‘翻云掌’的时候了。”
那少年慢悠悠地转过了身子,腾腾道:“哥,我还没玩够哩,你看见这壮阔的山海难道不激动吗,我每次来这里观云逐日都是莫名地心潮澎湃。”
这时他的哥哥眉头紧锁,严肃地说道:“你若再这么贪耍下去,一年之后的武林大会我看你如何应敌,莫要丢人。”
他的弟弟云天海俏皮笑道:“哥哥,你放心啦,武林盟主的席位我势在必得,哈哈哈。”
”好啊,未来的盟主,不过你得先过了我这关才行!“
言语未必,忽见两道暗器从这少年身后飞来,速度奇快,这少年顺势一个猫跳步巧妙地躲开了去,暗器猛地扎在了地上,原来是两飞速而来的石块。少年不禁朝他的兄长叹了口气,嘟囔道:“哥,你这暗器伤人,很是无赖啊。”
哪知那年长的少年一个纵步跳上前,拳掌凌冽地向云天海袭来,没有丝毫空隙。云天海只得接了他哥哥一记拳掌,可这还未完,接下来的拳掌加快了速度,一时间云天海有些着慌,不过他天资聪慧,听声辨位,左跳右闪,很快就克服了过去。
他哥哥见这情形,倒也心中赞叹,只恨这弟弟实在是贪性十足,虽然他天资聪慧,鬼才多端,但是对于武功的修炼全然不在心上,便想给他点教训,当下暗运功力,陡然运气,内力瞬间大增。
这云天海跟着爹爹修行高深掌法不久,虽然学会了本门秘笈“翻云掌”,但自己顽劣,不思进取,练功不甚用功,但是他脑筋鬼灵,短时间内竟然掌握了这”翻云掌“的八成功力,实乃罕见之才。
不过云天海相较他的兄长还是略逊一筹,云天涛为人踏实稳重,练功勤勉,孜孜不倦,日夜苦修,已然练成了九成功力的翻云掌。
这时他的哥哥云天涛猛然出手,速度之快令人咂舌,云天海内心一乱,脚下不稳,正中这一猛击,蹭地被击飞出了断崖,就要跌入万丈深渊!
云天涛原本想教训下这个弟弟,不成想一个失手,竟酿成此惨剧,此刻已顾不得太多,舍身欲救。
眼看这可怜的云天海就要坠入深渊,忽见数道蓝光从天瞬闪而过,一道风仙骨的中年男子连踩数柄飞剑飞到了云天海身边,灵敏地提起他的身子,之后一纵身,带着他平安返回崖边。
这名男子和云天海落在了地上,他眉头紧锁地看着他的哥哥,语声沉道:“看你干的好事,弟弟的性命也不顾了吗?”
云天涛这时跪在地上,又是庆幸又是懊悔地说道:“爹爹,孩儿错了,不该出手。”
那男子看了一眼他,叹道:“你还是隐隐有浮躁之气,需要磨练心性,否则难以成才,我罚你去思过庵过好生忏悔!”
云天涛听父亲这样一说,自觉理亏,不敢辩解,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他们。
这男子瞅了眼爬在地上惊魂未定的云天海,叹道:“顽劣之徒,如此不成气候,实是我云家不幸。”说罢,便扬长而去。
云天海一个人怔在了地上,玩耍的心情也是荡然无存了。
星夜晓静,林影斑驳。后房的红漆屋子里,少年云天海侧卧无眠,脑海里还在想着白天那生死一幕,只是这偌大的屋子里现在只剩他一人了,他的兄长云天涛正在思过庵忏悔呢,想来也并非是兄长的恶意,为的也是试试自己的武功是否荒废。
正揣思之间,听到房门“咚咚”两声,有人深夜来访,一时间自己倒是机灵起来,一女子在屋外唤了声“天海”,这云天海便晓得是母亲纳兰莺莺来了,忙下了床,撤了闩,放她进来。
女子穿了一袭暗服,虽有些年纪但身形体态匀称,容光焕发,美韵也是浑身上下,来者正是兄弟二人的母亲,纳兰莺莺。
她也是从夫婿那里听得这两个混账所行的好事,心念着孩子们,赶来看望他们,也知晓了老大云天涛被罚在思过庵忏悔一事。
因自己去不得思过庵,便带了一大包裹来托云天海带去给他兄长,又在小儿子身边叮嘱他不许再顽闹,抚摸了几下,便依依不舍离去。
云天海本无睡意,母亲又对自己所托,当即心头一热,便关了房门,背着这包东西,脚下生风,飞过几个屋宇,几个起落后便到了后山的林地。
紫龙林是天云峰后山一处僻静的林地,这里常年静谧出奇,故而也是天云门修行功法的绝佳场所,传闻天云门的祖师辈就是在这紫龙林的一处隐蔽场所闭关修炼数年,练成了绝世的武功,造就了天云门后来的鼎盛,武林四宗中,天云门自然是占得一席位。
天云门的现任掌门人为云淞阳,他膝下有二子,云天涛与云天海,俱是与其妻纳兰莺莺所生,云淞阳用心专一,并无纳妾另取新欢之说,一来是爱护夫妻感情,二来也是修道之人清静守心,固本正阳。
这大儿子云天涛年满十五,形貌端正,稳重有礼,读得些大学五经六韬古书,才思敏锐,颇有他父亲云淞阳的风范;
小儿云天海,年有十四,长相俊朗,口齿伶俐,性好动贪玩,许是受了她母亲纳兰莺莺的影响,读书习剑不求用功,鬼怪精灵倒是一绝。
这思过庵坐落在后山紫龙林中,每有门下弟子犯了大错,皆会被遣进这里独自面壁思过,而通往紫龙林的必经之地是一吊桥,天云峰主山脉与后山断崖相对,之间原本是无法逾越的,后来天云门发现了后山紫龙林这块宝地,自然也是加紧了人手,修建了这一稳固的吊桥直通彼山,解决了交通之便。
云天海这时走近了吊桥入口,暗火微摇,衬出两幅皮黄的面容,一个是阿大,一个是阿小,这两兄弟正各自守桥哩,一边一个,两人俱是天云门的弟子。
云天海见今晚是这二人巡班,心里一阵疏松,径自走了过去,同他们打了招呼。
他二人见来得是小少爷,自然笑容满面,恭维贴近。云天海也笑嘻嘻道:“我大哥是不是这会在那思过庵里呢?”阿大道:“大少爷自卯时到此,便歇着了,并未出离。”
听他们这样说,云天海便道明了来意,要进去探望下他大哥,这阿大阿小瞬间脸沉了下来,云天海见此情景,便明白二人怕触了他爹爹的清规,天云门思过庵第一条‘错人思过期间,勿许他人靠近,也勿许犯错之人擅离。’
前车之鉴,已有巡查师弟前些年因失守被逐出师门一说,所以阿大和阿小多少有不放之意,又碍于小少爷的情面,有些踌躇未定。
云天海倒也不慌,只是就地而坐,不谈此事,反到和他们聊些别的事来,二人这才松了口气,也围着他谈些八卦琐事。聊着些火候,云天海瞧见了他们背后桶子上的碗骰,又知这二兄弟虽敦厚朴实,但却喜赌耍乐,故此心生一计。
云天海道:“夜漫漫倒也悠长,不如寻个法子来驱逐下无聊,可有甚么玩物供俺们消遣下?”他这一说,正说到了这二位哥的心坎里,那阿小即便取来了身后的圆碗,那碗较之寻常食饭的碗还要大些,里面搁着三粒骰子,嘎嘚儿嘎嘚儿被撞得响来响去。
“小少爷,咱们来玩骰子吧!”
云天海喜道:“来来来,快拿来咱们仨一起耍耍。”
这云天海从身上取了几俩碎银子作为赌资,阿大阿小也是掏了些碎银一起发赌,一时间三人是热闹非凡,兴致勃勃。
首先三人抓阄定庄家,阿小为庄家,这阿小先发运气好,投出三目,阿大运气更好是四目,唯独云天海少爷无点数连目都没有达成,输掉一轮。
接着又换阿大为庄家,结果这一轮云天海又输了。
如此几轮下来,云天海输去一堆碎银子,那阿大阿小倒是赚了盆满钵满,二人瞬间就容光焕发起来。
云天海虽然年少,但也能沉得住起,一点也不急躁。
果然他的运气慢慢好了起来,几把下来,又将银子赚了回去。
阿大阿小本是两赌徒,经验颇足,见小少爷有如此定力,心里都暗叹不已。
又是一个关键的赌局,云天海轮到了庄家,手气不错,有腰得了个五目,阿大手气忽又转好,摇了个六目,那阿小兄弟居然运气暴涨,掷出四五六直接顺子通杀!
这下云天海玩大了,他面上的银子全部输光了!
阿大阿小这时欢天喜地,竟然赌得这么多银子。
不过这时云天海却微微一笑,将胜负置之度外,他心道:你们落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