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通不过的一株小草,所以我要的也很简单,不想去爱,不想去恨,甚至我也不想去怎么过好我这一生。
——穆棱
“圣君,问你个事呗?”
一大早,太阳刚刚升起,我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起身走出殿外。而穆棱那小姑娘,老早就在台阶下面等着我。
“哎呦,精神够可以啊!”我没好气的说道。“你不去看看那小子?”
“圣君,这个不急,您昨儿给他灌注了不少血,我今个是专门给你送补血丹的!”穆棱笑嘻嘻的说道。
“可以,知道孝顺老年人!”我从她手里接过丹药,一口吞了下去,“说吧,找我什么事!”
“圣君,我昨儿回去的时候,看了一下《地扩志》,怎么没找到你说的那个什么东海龙族啊?”
我笑了笑,从她身边缓缓走过。
“丫头,我问你,《地扩志》是谁写的?秦国的人,秦国的这本地扩志只列出了这陆地上的山川郡县,能会把居于东海之巅的龙族列进《地扩志》里吗,你呀就是见得世面太少,太轻信书本!”
穆棱一挺不乐意了,生气的坐在台阶下面。我知道,七百多年,她一直在这天山,半步都没迈出去过,我出天山她就守在天山,我在天山她就采药,这么无趣的生活,一过就是七百多年,也难怪听到我这番说辞她才会如此生气,我想,也是时候了。
“那个,小灵啊,圣君跟你说件事,你肯定喜欢,过段日子,我准备带你下山去玩!”
“真的!”穆棱听到这话,跟弹簧一样跳了起来,要知道,这是我第一次愿意带她一起出去。“哇塞,圣君,你是不是吃错我刚刚给你的药了!”
“打住,你趁这几天月满之日,试试看能不能把你的那个姐妹复活,不然你又该没有时间了!”我白了她一眼,起身往殿外的观望台走去。
观望台,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鸾天,我的大殿之外,就有这么一个台子,站在那里,风吹日晒都与我无关,可是远处的山川河流却一览无余,当然,身为魔神的我也经常在那里泡点茶,吟个诗什么的。
“圣君,我知道按照惯例,你今天要喝紫草茶,我亲自给你泡哈!”我刚坐下,这小丫头就忙活个不停,她泡好茶后,毕恭毕敬的递给我,让我觉得很不习惯。“圣君,你刚刚那东海龙族的事情还没跟我讲完呢?”
“就为这个还劳烦你亲自给我泡茶?早说不就行了。”我喝了口茶,跟她娓娓道来。“这东海龙族,历史也很久远了。要追溯到上古时期,当时黄帝的队伍十分强大,又有诸神助阵,而其中有一个可以幻化成龙,名字叫做龙祁。这个龙祁法力高强,逐鹿之战那是功不可没,我兄弟将臣,就是被他给弄死的!”
“啊?那圣君你不是和他应该有深仇大恨吗,那你为什么要救龙佑啊?”穆棱绣眉一皱,疑惑的问道。
“行了啊,我以前是个僵尸,现在可是天山的圣君,变得不只是名字,不只是身份,变得还有我这颗仇恨的心,要不是因为仇恨,我也不可能变成僵尸,更不可能害了小英。”我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茶。
“龙祁飞升成仙之前,曾和黄帝部落的一个叫梦琪的女子有过一段恋情,龙祁飞升后,这个梦琪就怀孕了,黄帝和族人们异常生气,将其流放深海,这个梦琪被绑在船上,给投入了东海,可幸的是,她的船竟飘到了一个小岛上,在那里产下了这世上第一个人龙,龙燮。龙燮一生下来,就似成人般健壮,他人形,但却长着龙耳龙角,梦琪在产下龙燮后不久便去世了。龙燮于是发誓要壮大后代,有朝一日灭掉人族,于是他飞回人界,掳走了很多女子,来为他传宗接代。龙族历经了十代后,龙燮才死,这说明人龙混血的产物具有极强的生命力。”
“哇,那这个龙佑岂不是可能比我岁数还大?”穆棱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额…..这个到没有,我昨儿看了他的命轮,不过才几百岁而已。”我笑着说道。“这小子其实刚刚就醒了,不过一直躲在咱俩后面听墙根呢,既然都醒了,那还不来谢谢你的救命恩人,躲在那里等我们请你吗?”
听到我的大喝,龙佑才从殿门的石柱后面探出身来,缓缓的下了台阶,走到我和穆棱的面前。
我仔细大量这位少年,人长的还算秀气,就是不如他哥哥龙佐那般邪气,有点消瘦,我估计龙族的伙食不怎么样。头发倒是整齐,火焰似的头发很是博人眼球。我再转脸一看,菏,穆棱这丫头果真被他给吸引过去了视线。
“请问….您就天山圣君,天济吗?”他双掌合起作揖,礼貌的鞠了个躬。
“没错,我就是天济,这位是我的得力助手,是她救了你不是我,你先谢谢她吧!”我向他指了指穆棱。
“啊?!”穆棱这才反应过来,笨手笨脚的起身,“其实没什么了,主要是我刚好路过,就帮你止了止血,你失血过多,还是圣君帮你输了血呢?”
“圣君的血,这血好冷啊,我感觉有股寒流在我体内移动。”他摊开手臂,一条清晰可见的青痕在他的腕处,忽明忽灭。
“这个你不用担心,因为圣君他是………”穆棱刚想说出口,就被我一个白眼吓得赶紧住了嘴。
“你这小子,我救了你你不说句谢谢也就罢了,还在那叽叽歪歪,嫌我血冷是吧,来来来,丫头去给我拿把刀我把我的血放出来!”我转过头来没好气的说道。
“实在抱歉,龙佑失礼了,承蒙圣君搭救,龙佑感激不尽。”
“别说没用了的,要不是看你老子跟我还有点交情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小子,我问你,追杀你的是你哥吧?来,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招呼他坐下,他一脸复杂的表情,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瞒圣君,父皇年事已高,朝中大臣急待父皇立储,龙佐深知他在朝野之中无人呼应,成为储君无望。于是便要加害于我,夺得王位。”龙佑顿了顿,接着往下说道,“那一日,堂妹龙倩,来宫中找我玩耍,其间,龙佐来过一趟,支开我之后,他派人暗杀了堂妹。我闻声赶到,却被龙佐诬陷为杀人凶手,四周都是他的人,他要拿我回父皇那里问罪,我深知堂妹是在我的宫中遇害,追究起来,任他龙佐随意欺瞒,我也无言以对,到头来就算不被父皇斩杀,就算关入牢中,待龙佐成为储君,父皇驾崩后,我也会被迫害致死,我拼死逃出,不曾想来到了天山地界,后面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
“太可恨了,这个龙佐,简直就是人面兽心,衣冠禽兽!”穆棱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因为拍的太重,连忙把手捂着,差点叫出声来。
“得得得,先别在这儿愤世嫉俗,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我看着穆棱那傻乎乎的样子就着急,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总是喜欢把什么事情都想的太简单。“正好过几天我有空,小子,我就陪你去一趟东海,你放心,如果你是清白的,我一定不会让龙佐伤你一根汗毛,我还会劝说你老爹立储给你,你可愿意!”
“圣君!”龙佑听罢单吸跪地给我行了个大礼,“得遇圣君,救龙某在前,还肯为我主持公道,龙佑不知何以为报,请受龙佑一拜!”说罢便要给我磕头。
“行行行,别整这没用的,你堂堂龙族二皇子,给我行这么大礼我可受不起,我这儿有颗小草,经我栽培七百多年还从没给我行过大礼呢?我哪是什么圣君,就是一个闲人罢了!”我慢悠悠的朝宫殿走去,回头一看那小丫头还在给我做鬼脸。可能他习惯了我这个不正经的样子,却不知道三千年前的我,是何其的残忍,何其的凶狠。
没错,小英,岁月是把刀,磨掉了我的斗志,我的仇恨,不知道躺在我身边的你,醒来之后,有没有变。
穆棱和龙佑还在鸾天喝茶聊天,穆棱这姑娘果真是天真无邪,我透过大殿的窗户,一直在盯着龙佑。他给我的感觉说不上恶,但总让我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好像,这一切都不是偶然似的,我想到后天要陪同他去趟东海,到时候把他送过去,我的一切顾虑也就都多余了。没准我真是多想了。
小英还静静的躺在那里,这三千多年,我走访了很多地方,见过很多的牛鬼蛇神。甚至我还不惜被抓的危险,前去冥界找过神荼和郁垒。我得到一个答案,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神荼告诉我说,小英的魂魄从没来过地府,说明她并没有死,而她却沉睡了几千年。
我在等一个机会,我不知道这个机会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
嬴政在位已经有七载有余,战乱不像之前那么频繁,但黎明百姓却始终生活在始皇帝的暴政之下,水深火热。黄帝老儿的后代,和神斗,和魔斗,最终还是自己和自己斗。从夏商到春秋,再到战国,最后到现在的大秦,人啊,为自己的欲望而斗个你死我活。说来也挺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