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初快步跟上,紧接着她走进了一所宫殿。落云初眉头一皱,这宫殿是璃国皇宫之中的!
“梅音!”墨琉璃欢快的叫着一旁泡茶的女子。
“墨姑娘,你这是去哪里了?三皇子若是找不到你可要生气了。”梅音忙的放下茶壶,走到墨琉璃身上。
“我刚在练舞,明日是云初生辰,如今在璃国走访,也不知道送他什么…你说他会不会喜欢揽月舞呢?”墨琉璃托着腮眼底泛着憧憬的笑意。
“墨姑娘送什么,三皇子都会喜欢的。”梅音嗤笑的给墨琉璃倒了杯茶,递给她。
听到梅音的话后,墨琉璃扬起了唇,笑的明媚,转而故意说道:“他要是敢不喜欢,我就揍他。”
虽然佯装愤怒,但脸上还是挂着满意幸福的笑容。倏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人,一下子红了脸,忙的把头垂下喝茶,生怕被梅音瞧了去。
少女青涩却明媚艳丽的笑容,使落云初心猛地抽了下,揽月舞……
她说过在璃国宫宴上的揽月舞是送给他的,他没有信……
一直以为她是故意献舞,而段亦秋正巧朝他讨要墨琉璃为妃,他怒极便将她一人扔到了璃国。
紫色的雾霭再次将他包围,落云初慌忙之中眼睛努力的寻着墨琉璃的身影。最后发现此时他已经身处一宫殿门外。
殿内,墨琉璃端着茶敬向身前的华服女子,刚屈下膝,手中的茶便被故意打翻,滚烫的茶水将她白皙的双手烫的通红,墨琉璃慌乱的抬头,对上那对充满嘲讽的眼睛。
落云初神色冷下来,一下冲进殿内想要抓起她的手查看一番,可是手却穿过她的胳膊,根本触碰不到她。
墨琉璃再次端起茶杯,可是那女子根本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过了许久,墨琉璃将茶杯朝那女子递近了一些。
“哗啦!”
抬手一挥,茶杯再次被打翻在地,可是那女子却一下子红了眼眶,委屈至极的看着墨琉璃:“妹妹,若是不愿意敬茶,姐姐也不强求,何必两次三番故意打翻茶杯,烫伤姐姐。”
“娘娘真爱说笑,茶杯是谁打翻的大家心里都有数,而且被烫伤的是琉璃吧。”咬着牙齿终于忍不住,冷声开口反讥道。
“放肆!”璃皇段亦秋怒声吼道,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他那声“放肆”不是对屡屡刁难墨琉璃的华服女子,而且对墨琉璃。
“你还当朕这里是你大越不成?!容得你如此放肆!”
“敢问璃皇,我何错之有!”倔强的抬头反问。
“你几次故意打翻茶杯,是在给朕下马威?”
“……”墨琉璃这次没有再去争辩,她知道这些都是璃皇故意而为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
“出去跪着反省!”璃皇冷声吐出一句话后,墨琉璃便被几个人强迫的扣住。
“谁敢动她!”落云初再看到这一幕时,双眼气的充血,挥掌朝束缚着墨琉璃的侍卫打去,可是却毫无意义,此时他好似空气般地存在,别人看不到他,更不会听到他的讲话怒吼。
落云初不甘心的又纷纷朝璃皇段亦秋与刁难她的女子打去,手根本触碰不到他们…
墨琉璃被强摁着跪在了雪地中,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而下,落云初不知道她跪了多久,因为幻象中时间飞速流逝,一转眼间昼亮的天空已经被黑夜笼罩,雪地中跪着的女子,浑身被大雪覆盖住,双唇与小脸都冻的发紫。
“墨琉璃!琉璃!”落云初心脏抽痛不已,奔至墨琉璃身前,去抱住她,想把自身的温暖给予给她一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她在璃国不是盛宠非凡的么?
突然间,眼前的情景再次变换……
夜明珠照的明亮的寝殿内,墙上印着一男一女两道影子。
璃皇段亦秋欺身上床,将一直往床角缩地女子抓过来。墨琉璃奋力的挣扎着,段亦秋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肌肤,却得到女子仇恨的目光,嫌恶的拿回手,对着死死攥着衣衫的墨琉璃冷声嘲讽:“你以为朕要碰你?呵…以后朕来琉璃殿一晚,你就在一旁跪一晚,朕永远不会碰你这种女人!”
璃皇厌恶的声音,却令墨琉璃松了一口气,起身安静的跪着,神色淡然自若,虽是跪着看起来却不卑不亢,依然清冷傲然,没有过多的表情。
落云初大脑嗡嗡作响,头痛欲裂,心仿佛被一把刀子狠狠划开,痛的他有些喘不过气,传言璃国墨贵妃宠冠六宫,璃皇曾半个月留宿在琉璃殿,原来…原来是这番景象…
当年,他因为这个传言百般羞辱折磨她,她为何不说,为什么?
琉璃,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要瞒着我?
他终是忍不住那股剧痛,跪在地上,颤抖地手想要触碰她的脸。
落云初神智崩溃的半跪着,手用力抵住痛的令他难以呼吸的心口,眼前的景象慢慢的变换着,呈现在他眼前,每一刻都令他的心脏、神经抽痛着。
不知何时,璃皇段亦秋的态度开始转变,不知是她那高傲凛人的气质还是宫宴刺客刺杀江妃时的冒牌顶下,刺客急吼着江妃的名号,江妃盛宠,死在她手中的人太多,以至于江妃都不知道这波是何人。
墨琉璃神色镇定的看了一眼段亦秋后,毅然决然的喊出“本宫正是江妃。”的话,最后刺客被杀,而她也因为为救江妃被刺伤了肩膀。
“江妃是你心中所爱,她若伤了,皇上便会心痛难过,你是我的丈夫,我怎忍心看你难过?”许是这一番作为,使段亦秋开始注意她,这个不注重荣华富贵,不攀比争宠,傲然而立的女子。
明明知道墨琉璃的那番话,是为了取得段亦秋的信任,并非真心话语,可是落云初听了后心还是难受的揪紧。
段亦秋态度对她的蓦然转变,他宠她,为她一句话,斩下璃国骁勇善战的常将军头颅;为她的一个举动,而下自己有着血脉关系的同胞兄弟手中大权;为她的一个笑容,做尽暴政狠事!残忠良,捧奸臣!
甚至到最后,墨琉璃竟然可以摄政,公然与璃皇讨论奏折,国家军情大事!里应外合将消息传回大越国,她为他做了这么多啊…
不惜扣上红颜祸水,祸国妖妃的名号。受尽了璃国百姓的咒骂,诅咒。
周围的景象突然晃动起来,好似平静的镜面被突然打碎。
而这块块碎痕拼揍起来,成了另一幅景象。
大越国,梨花阁内,红字女子因为吸了令人浑身无力的迷香后瘫软的倒在床上,漆黑的大眼中泛着阵阵悲痛之色。
也就在同时,门被一身紫纱的女子推开,紫衣端起御赐的酒杯,递到墨琉璃眼前,她脸上涌起痛苦悲伤的神色,她以为他想一杯毒酒送她上路!
酒是他御赐的,可那并不是毒酒,他只不过想逼她低头罢了…
雨点般地鞭子落到墨琉璃身上,紫衣一下下用力抽打在她身上,落云初再也受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无论怎么吼,怎么抬手挥掌,他的话他们都听不到,也打不到他们。
“给朕住手!住手!”
“住手!朕要杀了你们!”
“墨琉璃…琉璃…”落云初颤抖着悲痛的唤着她,眼眶坠落下颗颗滚烫,扑到她身前想要挡在她面前,“是我没用!我混蛋!我禽兽不如!”
她做了那么多统统都是为了他,他竟然…竟然那么对待她!
景象再次变转,夜空中一轮残月凄凉的照映在昏暗的地牢中。
地牢内,宁婳命人将浑身是伤的墨琉璃从水牢中拖出来,然后纤手一转几枚银针出现在她手中。
“你要做什么?你敢动她,朕杀了你!”落云初睁大眼睛拼命的想要抱起墨琉璃,手一次次穿过,一次次继续不甘的尝试。
宁婳红唇勾起笑的妖娆,精致的妆容此时却显着狠毒的面容,银针用力刺入墨琉璃的身体。
“宁婳!你敢!”落云初咆哮着。
“啪。”的一声,银针挑出,墨琉璃一根经脉应声而断。宁婳生生将她的经脉一寸寸挑断了!墨琉璃早已经痛的全身痉挛颤抖着。
身前漂亮的女子,带着阴森歹毒的笑,目光冷冷的落在墨琉璃一双柔若无骨的纤手上。
“夹断它!”随着宁婳的命令,几个人将夹棍夹在墨琉璃的手指上。
“你们都给朕住手!朕要凌迟你们!给朕住手!”奈何落云初怎么吼着,他们都不会听到,在夹断墨琉璃的十指后,她痛的昏厥过去,可是眼中那悲坳的绝望却令人不得忘怀。
一口淤血从落云初口中涌出,不是刺眼的鲜红,而是浓稠的黑色。落云初朝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的墨琉璃抓去,一次次落空,又一次次去抓,“琉璃……琉璃……”
他此时好恨自己,他当年给墨琉璃下药使她身中媚毒,只有与人交欢才可以解毒,而墨琉璃甘愿用内力尽失的代价,也从未向他低头,在得知她师傅——天山圣者,将她从水牢中接走时,他软下心放她走,这世间恐怕也只有天山圣者才会有办法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