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决定
连着些时日，事态看似平静了下来，不知是这段时日里太过辛劳缘故，那委凡身子骨却开始变得有些虚弱，时不时还咳嗽了起来，偶有严重时，竟是全身发烫，食然无味，甚至与卧床了数日。至此莫绾清便留下照看。
这日，莫绾清正至庖屋内煎制着草药，那浓烈的气味飘然而升。一股刺鼻的辛苦从他嘴里漫散开来，着实让他有些难耐，便想着出去换一番透气。刚至院内，听闻一熙熙攘攘的声音，貌似从委凡的房内传来，情急之下便探身了过去。
房内，一盏烛光微微，委凡正端坐在榻边，一挺拔的身形搁着房间内来回踱步，鞋面摩擦着地板，发出哒哒的声音。
“骧儿，叔父就想知道，面对这般陈堂质词，这胡维庸何以脱身的如此利落？”面色略微枯黄的委凡轻喘着粗气，咳嗽了几声，情绪颇为激道：“你可万万莫要再行此谴责良心之事呀!”
那一旁的毛骧见此情形，一脸紧张的跑了过去，抚了抚他的背部，“叔父，当下您应养好身子。此番事情您就莫要操劳过多，”随即紧皱着眉头似若有所思：“此事并非你我想象中的那般简单，事态何从定夺，全然要看上面那位的态度。”
委凡心下一惊，面色有些难看的吃吃道：“你是说，此番决断是......”
毛骧定了定性，面色平静了些许，铮铮道：“当今圣上心思缜密，岂非我们随意便可揣测，如今我贵为锦衣卫都督，圣上委以重任，尔等自当竭尽全力，已报效圣上提拔之恩。”而后蹙了蹙眉，惙惙着语气，“此番，这段日子里，骧儿怕是不能多陪叔父了，叔父可要好生保重身体呀！”
轻叹了一声，委凡语重心长的低声细语着“我知道这些事情，圣上自有决断，我也不便过问太多。”又像是喃喃自语着“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圣上真的要赶尽杀绝么？”
“此事万不可胡说，”像是被委凡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吓到了般，那毛骧紧张的四处探测了一番，而后像是长吁了一声“我知道叔父对于定安候府那件事情还是心有芥蒂，但此番怨言不得旁人，怪只怪......”毛骧低敛着眼睑，闭目思绪着，良久才幽幽道：“自古以来，便有树大招风一说，那......”许是听得瓦片上细微动静，一脸紧张的厉声呵斥了句“谁？”随即破窗而出促促跟了上去。
遥想着这些言辞被莫绾清探听了去，如若他真是那定安候之子，此番对话定然让他萌生其他可怕的念头。想到至此，委凡忙慌张的披上外衣，急急的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直至庖屋间，却见莫绾清正端着汤药，吹嘘着往这边走来。见委凡过来，笑脸盈盈着，“我这汤药正要过去喂你，你怎的出来了？夜里寒凉，你快快回去躺好罢。”
委凡狐疑的看着他，却是没有开口，只是接过他手中的汤药，一口苦焖了下去，便就回了房内，走到卧榻处近身躺下了，想着不便打扰，莫绾清进前帮他提关上窗，随即轻脚走了出去。
寂静的夜空中，点缀闪烁着满天繁星，包裹在这般孤寂的周遭中，莫绾清前所未有的感到无力从心。他颓废的摊躺在床榻中央，遥想着这么许多年过去了，对于十三年前的那件事情耿耿于怀了这么久，竟是毫无头绪。直至今日间，那委凡同毛骧的一席话，更是让他确定了这种感觉。
那委凡定然了解当年定安候府发生的那桩惨案，只是这毛骧与其中到底有何各种关联？又是什么让这二人对于此事忌讳之下闭口不言，却实在是让人无法臆想。还有夜间躲在屋脊间偷听被毛骧发觉而追赶出去的人，又是出于何种目的？难道竟是胡惟庸查觉到了这里，派遣来刺探的？竟不能让自己好容易得来的线索就此短了吧，联想到这，莫绾清开始有些忐忑不安起来，思量了许久，想着决不可就此坐以待毙。自己似乎该要计划谋略些事情了。如此这般，白日里将委凡的事情安排了妥当，顺着向人打听了“宋龙镖局”的地界，不多日，便前去拜访一趟。
座落在城西边的街道偏处，一独立庭院，门牌匾额上“宋龙镖局”几个大字印入眼帘，莫绾清顿了顿，怡然沉重着心情走了过去。
搁着门间站立着两名健壮，见莫绾清前来拜约，一名问取名讳后，速速进去，不多一会，就折返来引莫绾清入内。堂内一群彪汉正裸露着上半身博弈。排放在两侧的刀剑**中间正立着大大的镖字，赫赫在目。莫绾清随着那名健壮穿过一侧的巷道直至正堂。入座间，一清秀模样约莫十二有三的少年端着茶水走了进来。那少年面色有些饥黄，模样却有些青涩，低着头貌似有些胆怯。待得添酌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便被迎面而来的宋龙彪谴退罢了。
宋龙彪火燎的坐入上堂，面见莫绾清，露出一脸喜色，“刚听闻徒弟前来承报，说是莫少侠来拜见，本着不太相信，今儿个确是真真的见着了，只那次回京后我便托人四处打听了莫少侠的去处，确是毫无音讯。至先前一别，莫少侠近来可安好？”
莫绾清附了声好，犹豫了半刻，哽硬着声音，起身随手一作揖道：“此番前来，确有一事相求”
那宋龙彪口间正抿着茶，见状，确是一惊，谦和着语气连连回敬道：“莫少侠莫要客气，若要保标何种物件直管道来。”
“我想请宋镖头帮我保标一个人。”莫绾清平静着脸色。
宋龙彪一愣，随即爽口应承了下来。话毕，正要同莫绾清寒暄几句，就见一镖师前来报备，说是少镖头保标回程了。因是头次保标，以表鼓励，承诺城头迎接，只好同莫绾清促促接应好事宜寒暄了几句就此拜别，相邀他日如若有机会再行闲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