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达成共识
“鸿雁坊”内，嘈杂凌乱，嬉笑谈生间，往来缪缪稠丝万般千红，萋萋奏乐直至深夜。莫绾清自知已然无遗留的必要，刚想附随人流穿插而过，不料却在躲闪时，临行至街前，红漆柱旁，脚下感知一硬体物件。俯身下腰去拾，发现竟是一银器打造的簪子，只是却貌似似曾相识，惊想起此前赠予石幽幽的那枚，慌乱间复又折返了回去。
红轴房内，一女子红装素裹，玉指芊芊，黛眉柳目，含情盼盼，此刻正拿一檀香木梳捋顺着的叠乱在胸前那缕青丝细发。莫绾清翻身进前，不成想却惊动了主家。
“谁？谁在那里？”
上官玉警觉的拉开帘帏，却见一少年屿立在身前，惊的往后踉跄了几步。莫绾清刚想上前去扶，却被她一下推开了。
“你怎么在这里？”上官玉厉声责问道。
莫绾清刚要回应，又听闻门外稀稀攘攘的脚步声，只好暂时作了罢。待得四下再无动静时，这才娓娓道来。
“哦，原着你是丢了个人，大闹了我“鸿雁坊”，搁着找不到，才又找到我这里来了，可你凭什么以为我就会帮你呢？”上官玉轻步移坐在妆台前，端靠在一侧，细细把玩着一缕青丝。
莫绾清思索了良久，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底气不足的喃喃道了句：“我想，在这个地方，我们还算的上是个故交吧。”随即又低下了头，为自己这个不成文例的理由羞红了脸。
上官玉一楞，面上笑容渐失，半响才出口讥笑了句:“我没记错的话，貌似我们只有过一面之缘吧？不知何时竟成了故交？”
被上官玉这般一反问，莫绾清这才清醒了过来，不觉更羞愧了脸，他发现自己竟是无言以对，是啊，此前他百般怀疑，百般试探，对于她的知乎与否，全然不顾，如今又因为一只来路不明的簪子，就直接指控她们“鸿雁坊”抓了自己的妹妹，还把这里闹的不成，试问，哪个人会不气恼，没揭发他估计就是很依着面子了吧。自己竟还异想天开的指着面前这位控告她依傍着赖以生存的地方，岂不可笑？岂不无耻？到底是自己失职，没能看顾好石幽幽，心乱了些伐。顷刻间，莫绾清觉的自己有些无地自容。正欲就此离去，却被身后的人一把叫住。
“站住，就这么容易放弃呀，我又没说不帮你，可就频你一句‘故交’，就想把我犒劳了，未免也太搪塞我了吧。”上官玉轻咬着朱唇，故作委屈状。见莫绾清犹豫着并未离去，思绪了一会，轻声笑道：“这样吧，钱财之物我也不缺，也不大想管你要，不如你也帮我做件事情，我们来个俩俩相抵，如何？”
莫绾清思虑半响，细想着石幽幽的事情且不说在他人的地界上，无从发挥，自己又毫无头绪，况且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那石幽幽就会多一分危险，如此这般，来不及考虑其他便点了点头。
那上官玉见计谋得逞，转而笑颜盛开。见莫绾清愁丧着脸，心思低沉，又出声故作打趣道：“你且放宽心，不会是杀人放火，有违人伦的事情。”话毕，那上官玉便促促出了门。不多一会，端了壶茶水走了进来。
莫绾清从她口中得知，“鸿雁坊”今晚倒是没有其他异样，也并无其他新进姑娘买卖，只唯有“星竹山庄”那位公子爷那儿出了个刺客的小插曲。又因今日里都是些贵宾的场面，此事着实也算不上大作，故此也就没有惊动各位主家。只是那刺客貌似已被那位公子爷给逮到，说是要绑回去仔细审讯一番，故此也就没有太多关于那刺客的消息来历。不过那刺客倒是与莫绾清口中所述之人多有重叠，明媚皓齿；是位清秀活泼的姑娘。莫绾清猜想那名刺客莫不是石幽幽，不免心中十分急虑。又怕是自己多疑敏感，想着回头确认一下，再行打算。思虑了半响，两人商讨，如若此番变故，明日卯时，与那后山头桃花林接壤，再行谋拟对策。
次日，晨曦微起，莫绾清便早早在那桃林等候着。三月份的桃花已相继开放了不少，搁着那些淡淡的花香，莫绾清感觉心下恬适了不少，不多时就见远远风中一裹着白毛裘皮斗篷的身形倾斜而至，急忙接迎了过去。
此刻的上官玉面裹轻纱，见莫绾清迎面过来，便没再近前，只是轻取下戴在头间的风帽，露出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
今日的她与以往似有不同，在莫绾清的印象里，她多中意红色，那娇艳欲滴的美艳在殷红的映衬下才更能衬托出那种骨子里的风情万种，却不曾想过，此刻的淡妆素裹，轻纱拂面，在那红粉桃花的映衬下，竟也能透出别样的风情。莫绾清瞧的有些发痴，直到听唤到上官玉的那声莫少侠，才恹恹清醒了过来。
“我已帮你打听到了，那竹庄主身边确实掳带了一个人，至于是不是你的那位石姑娘，我就不大敢保证，只知道小道消息是说这位庄主原是要北上探亲的。”上官玉掸了掸身上留落的几片桃花，轻言细语道。
“探亲？”
见莫绾清一脸疑惑，对于她所说之事似乎并不知晓，上官玉这才然然解释道：“你可能不大了解，历来各个门派以及宫廷势力，都躲不开这兴败衰盛，个中关系自然是盘根交错，要想稳固根本，这联姻向来最为合适宜。故此这老一辈的庄主竹玉乾早早将自己的妹妹竹玉瑶许给了‘青驼山庄’的知交缅逡庄主，来了个亲上加亲。此番，那缅逡老母六十大寿，宴请四方，纵是他竹莲香再绕着性子，频着姑姑的这几分薄面自然也是要去的。”
中原武林中是以三教九门八都五城六府为分局，而那三教势力猖獗，早已分裂并为阴月教和太虚宫，其他的均衡势力余下些弱肉残将的散沙，去除五城六府是听从皇命派遣，暗地里都多以两教马首是瞻。余下不予立场的九派，便只剩下八庄。江湖人都知那八都之人多以剽悍血性，而八庄之人多以文雅闲暇，可在江湖中地位势力却是势均力敌的，因此便又有了八庄八都之衬。而那“星竹山庄”，是与武林中八庄之首，想来也算是名望颇高。虽是先前先逝了老庄主，新即位了个风流倜傥的公子爷，可早前培育多年的英才也绝不是些泛泛之辈。且不说这还连着个“青驼山庄”，贸然前去，只怕无法将石幽幽解救出境，还反倒将自己折损其中。此事还得妥善行事。
莫绾清自顾自的思索了半响，至于后面上官玉说了些什么，他已不太记得清了，只记得她向他辞行，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自己像是想起了什么，扯着嗓子迷迷糊糊的喊了句，“上官姑娘，你既帮了我，如若有何需求，只管开口。”
而莫绾清也只熙熙攘攘的听到了句回应，像是“他日我若想起，定会找你索取的”之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