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探“鸿雁坊”
嬉笑嘈杂的巷角处，莫绾清轻身掠过屋脊，透过瓦砾洞隙，勘察着房间里的一静一动。
房间里，一身形背对而驰，在清透的帐纱映衬下，显得曼妙多姿。
莫绾清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瞅见那一头乌黑的碧云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三千青丝在桃木的梳条下，顺直柔亮的让人如痴如醉。他想云雨珠帘画栋，笙歌雾鬓云鬟大概就是这般罢。此番，不知何故，莫绾清脑海里总能飘拂出那双桃花美目，翘首以盼。嫣然一笑间，倾国倾城。正回神之际，低头再看时却见那青丝早已是尽数挽起，梳着鬓角的一侧别致着镶攘金黄的碧绿簪子，那身形似欲起身。
莫绾清有意避了避，待的那身形转侧过身来，却瞧得那女子面上挽着细纱，纤巧笔挺的鼻翼在薄纱的勾掠下显得若隐若现，一身红色轻纱映衬着玉骨冰肌，显得格外的娇俏妩媚。莫绾清自是少见这般，竟不自觉间，面色微微泛红。见的那女子轻踏碎步走出房内，这才忙翻侧过身欲追随过去。
却在一回头间，听得屋脊的那侧一细微之声。刚探测过半张脸来，就见一黑色身形躲闪而过。正疑惑间，那身形竟拔剑迎面招呼了过来，莫绾清忙避躲开来。谁知那身形不知是钝拙还是错踩了位，竟是脚下碎了一片瓦砾，整个人身往外倾斜了过去。或是怕惊动了主家，莫绾清潜意识里伸手拦腰抱了过去，这一抱，却是感到有些不对头。这人全身裹着深素色锦衣，高高竖起的发尾，一脸英气凛人。只是月光下那双空灵的眼睛却让莫绾清感到莫名的亲切感。
“啪-”一清脆的耳光把莫绾清从梦中惊醒过来，只余下一脸火辣辣的麻木感。
“流氓”那人稳了稳身子，一双眼睛恶狠狠的刮了莫绾清一眼。
莫绾清一惊，他发誓，这绝对是生平第一次被人鄙视成下三滥的痞子。他有些无奈，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生气于眼前人的傲慢无礼，又或者高兴与他在别人的眼中竟也能找到了丝存在。又或者他就该生气，然后很自然的，当机立断的给那人回一巴掌，可他知道自己根本下不去手。或许吧，他在世人的眼中早就没有了存在，就算存在，也只会是罪孽深重的存在。对呀，他本来就不是正义的化身。又何必纠结于从别人眼中所谓的好坏呢？想到这里，莫绾清苦笑一下，看着那欲渐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呆立在原地良久。
厅堂的长廊上莫绾清正依靠着一旁柱子，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阁楼那边。郁郁幽幽的琴奏之声从帘纱幕后传来。莫绾清抬头间，无意对上角落处那双空灵的眼睛，面色一飓。谁知那双眼睛慌乱间转而飘向那边的阁楼，似是有意的躲闪避开他的注视。
而另一旁的石幽幽显然就不是那么幸运，因对地方性不悉熟，又为不引起众人的眼目，只好一路尾随那女子而至。谁知那女子来到一间房内，便自顾自的瓢水沐浴了起来。无奈石幽幽只好乘机溜进了她的内室，以便等待时机。
房间里的香气扑鼻，熏刺的石幽幽仍经不住下打了个喷嚏，这一动静下，就被逮了个正着。
辛的那丫头也算聪慧，乘的那女子还为惊动外面的人，眼疾手快下将随身携带的药帕迎面蒙了过去，那女子全身裹着束布，颈脖处尽是一片春光，在地上抓拉的扑腾了几下，便没了动静。石幽幽不忍，便扯过床上的一块褥子为她披上。
慌乱间，正欲就此离去，谁知门那边又传来一阵阵敲门声。
“韵娘，都准备好了吗？竹庄主马上就要过来了。今晚竹庄主可是第一次弃了红娘，钦点了你的头牌，你可得好生伺候着，回头九姨给你包大的。嘻嘻......”
见里面迟迟没有回应，那人又促促喊了几声，“韵娘，韵娘......”
石幽幽轻吐了口气，只好无奈的捏着嗓子学着那韵娘的怪嗲娇羞模样回了一句，“哎呀，人家知道了。”
待那足步声渐远，石幽幽又手忙脚乱间将那女子拖拽到内室，习床平躺而下。果不奇然，刚放下罗帐，就听得门那边“吱呀-”声，紧接着一绣着金边的白色鞋底映入眼帘，石幽幽忙端起桌上的盘底佯装成端茶送水的小厮。
“韵娘呢？”那声音雄厚有力，颇带着些许磁性。
“姑娘她。。。。。。她早前身子发了寒，有些抱恙，便想着去床上小憩了会，这不，刚眯了过去。”石幽幽弱弱的答复着。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隐隐发着抖瑟，虽然她已经很努力的去平息了。
桌上摆放着早前送来的薄糕，浓郁的香气里早已区分不出它的香气。那人气定神闲的盘腿而坐，腰间垂吊着透光的金边帛玉。只细细品了一小口，便又轻轻撂下了。房间里一片静寂，石幽幽本想就此溜过，谁知那人却突然开了口。
“鄙人星竹山庄的庄主竹莲香，敢问在下何许人也？又是如何混进这‘鸿燕坊’的？”那人直勾勾的盯着石幽幽，随后泯然一笑，话语里却是毫不掩饰其他。
什么，什么？竹莲香？这不毅然是个女娃娃的名字么？怎地从这般粗撩壮汉的嘴巴里吐出，还，还当真是别扭哦，石幽幽的心里仍经不住的吐槽了一番。话说直接被人戳穿的感觉还真是不太舒服欸。
石幽幽听着那人话里寓意，大气竟也没敢喘透，转身就从袖兜将一把细粉丢扔了过去，那人一愣，随后直抽抽了几下，竟也趴倒在桌上，没了动静。
石幽幽探过手去猛戳了他一下，很好，完全没反应。便一脸得意打量了一下那人。只见那人身着软丝细长袍，金边镶叶的，眉目间竟是透着股子英秀气，身上全然没有她念想中的那股粗条之气，他的腰间别着把混雕的青玉折扇，俨然一副世家子弟的模样，石幽幽一脸嫌弃朝一旁啐了口唾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