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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俏佳人学艺

林诺远远看到家门口,一个身影提着灯笼在黑夜中。料定是娘等急了,在张望。

林诺赶紧快走几步唤道:“娘,我回来了!”

林母连忙迎上来:“诺儿回来了,可是冻坏了,没遇到危险吧?”看到诺儿一身单薄狼狈的衣衫,林母心疼得泪水涟涟。

“娘,我没事,爹爹的药抓回来了。”林诺故作轻松,哪敢把一路的惊险说出,怕是会吓掉爹娘老命!

煎药喂服老爹后,林诺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浑身象是散了架一样,回想路上象做梦一般,狼群、响马、大个子交递出现在脑海。迷迷糊糊的惊出一身冷汗,翻身坐起。终究又困又乏直睡到日上三竿。

到第三天晚上,林诺等爹娘熄灯歇息后,把小斧绑好在腰间,悄悄溜出后院,直奔鹰咀岭。

今晚月色尚好,林诺一路小跑,心想大个子是否真的会去,还是随口一说?

二柱香的时间,林诺气喘吁吁的,总算到那日大个子刀砍狼王的地方。抬眼一望,只见大个子一身黑色夜行装,同色的宽腰带衬得身形挺拔洒脱,英气逼人!孟致捷远远的看到林诺,他早来了,一路上查看了一番,确保附近没有野兽出没。

等林诺走近,趁着月色打量了一下:白玉般的脸庞,柳眉下一对黑玛瑙似的乌目灵动溜转。紧束的小外套下,竟有些女子的窈窕娇俏!

“你是女孩?”孟捷吃惊的问。

“我是女孩啊”林诺无辜的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刚毅,剑眉紧锁的大个子。

孟捷心里暗暗叫苦,后悔不已。三更半夜的约一良家女子在荒野,传出江湖成何体统!真是老猫烧须!难怪那晚在马背上死活不抱我腰,只是紧攥着我的披风!

人家既然跑来了,不教说不过去,那就让她知难而退!

孟捷打定主意开始吓唬:“丫头,你不怕又有狼群围住你吗?”

“不怕,狼王在这丢一条腿,谅它们也不敢故地重游!”林诺回复得振振有词。

孟捷心想,这是什么逻辑。

“不怕,那你又带斧头干嘛?”孟捷瞥见小蛮腰上别了一把精致的小斧头,差点笑出声。这小玩意砍小枯木还行,哪能防野兽。

“小斧头是我爹买给我劈柴的,我喜欢带着...”

孟捷见丫头满面羞红,不忍心再为难她。心想那就教几招看她造化吧,他先是教了林诺简单的呼吸调息。

然后拔出宝剑对林诺说:“看好了,我就舞一次你可记住了。”说完年自顾自的舞将起来,也不管林诺反应过来没有。只见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戏水,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看得林诺眼花缭乱,估摸一袋烟功夫,孟捷提剑收气。

“怎么样,记下来没有?回去好好练!”孟捷一边淡淡的问林诺,一边收剑入鞘整理衣衫准备上马。

他全然不管旁边双手比划,口中念念有词的林诺。孟捷扔下丫头,佯装要走,看她还敢来!

“大个子,我若练好了,啥时候再来?”林诺跑到马前问。“十日后你若练成了,还来这里,要没练成就不必再来!”孟捷有些不忍直视这张生动俊俏的脸。

天山剑法对于一个毫无功底的人来说,十天独自练好一套路数,几乎是神话。但他也没其他法子让这倔强的丫头,知难而退。自己行走江湖,刀尖行走。肩负家族兴业,朝廷重托哪能顾得上一黄毛丫头。

林诺还沉浸在刚才的剑路里,一声没吭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孟捷只好悄悄跟着,看着她走进村口才放心折回。暗想,真是个胆大妄为捉摸不透的丫头。

话说林诺偷偷从后院溜进自己的房间,默默的回放着大个子舞剑的点点滴滴直到东方露白。

十日后,孟捷提早来到陆家村附近,准备尾随丫头以防不测。虽然他不想带这个徒弟,但也不想她有何意外。

已近子夜,陆家村一片寂静,还不见丫头出现。孟捷心中暗喜,丫头不玩了。准备打道回寨,想想不妥。要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早就上去了呢?还是上山看看才放心。旋风一阵狂奔到达。

果然言中,丫头正拿着黑乎乎的东西舞得大汗淋漓,上前一看居然是一把大火钳!牵马过走近的孟捷暗暗好笑。

“丫头,从头始舞一次!”孟捷料定这家伙不可能学成,决定今晚彻底断了她的念头。

不出所料,丫头只会从中间舞起至结束,虽然动作生涩不到位,但招式倒也没错,仅靠匆匆看过一遍,已实属不易了。

“丫头!有约在先,你没学得不完整,就到为止了!”孟捷只想早早打发林诺,纵身上马朗声说道。

谁知姑娘哇的一声哭出来,孟捷只好向前安慰。只见梨花带雨,哭得伤心甚是娇弱,握火钳的右手血肉模糊,右臂红肿僵硬,也不知刚才是怎样完成剑法的。

孟捷赶紧下马,取下挂在右臂的火钳,足有八九斤重!初学者拿它练手不肿才怪。

孟捷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轻轻端起林诺右臂,小心翼翼的倒上药粉。心中既是感动又是不忍,自己男女不辨,随口应承,弄得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如此伤心。罢了,先教着,也许这是缘分吧。多年隐忍江湖练就了,孟捷淡然肃静神情。

林诺看着大个子慢慢的帮自己敷药,月光照在那张雕塑般的脸上,挺直的鼻子在光线下显得更加硬朗,上扬的嘴角勾勒出冷酷的弧线。也没说话,不停的抽泣。

孟捷上好药,抬头问:“丫头真想练剑?”看着眼前又泫泪若泣,精灵一般的姑娘真是束手无策。

林诺拼命的点头,原本在眼眶没流出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庞,滑到那红润如樱桃的嘴边,一泯唇舔进口中。孟捷看得心中一乐,微微的被触动了。

孟捷拔出了长剑对着林诺又演示一遍天山剑法的第一节。

“丫头可看好了,再给个机会你,还学不会就不怪我啦。”

林诺定定的看着,默记于心。

孟捷看到林诺回过神来对她说道:“夜太深了,丫头我送你回去!”说完一手提林诺上了马。

一路上都不说话,寂静的山林不时传来的鸟鸣和旋风的马蹄声,林诺觉得象是梦境一般,神秘幽婉。

孟捷感觉丫头没拉住自己的披风,担心她睡着了掉下马。回头瞟了一眼问:“你为什么刚才只能记住下半节剑法呢?”

他确实也好奇,通常都是记得开头,而丫头能记住后面,忘了前面。

“因为,因为,,,我那晚一路走,一路比划着剑法,回到村口,被大黄狗扑倒,就忘记了前面的。”林诺虽然不喜欢大个子冷冷的话语,还是慢腾腾的说了出来。

一向智慧过人的孟捷,真不知丫头所说是真是假。十五六岁的姑娘,偏偏男孩打扮,手持木棒敢与狼对峙,用笨重的火钳练得满手鲜血,敢子夜独会生人.又被狗吓掉记忆...... 这灵秀里又带着懵懂的丫头,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到了村口孟捷放下林诺说道:“十日后见!”

“嗯”林诺点头应了一声,抚摸了一下大黑马转身就走了。

孟捷心中矛盾:多年来朝中被外戚把持,朝政乌烟瘴气。皇帝尚未成气候,只能秘密在江湖扶持自己的势力。等待时期成熟夺回皇权。自己是皇帝表亲,家中也惨遭奸臣迫害,自己流落江湖。

皇帝秘令自己在野保护流亡在外的忠臣,免遭不测。自己和众兄弟们这几年风餐露宿,四处奔波不辱使命。心早已磨砺的麻木坚硬,却在不经意中被这小丫头,勾起了自己少年时在京城的美好回忆。虽说不曾远离很久,但经过一连串的变故,已有不符年纪的沧桑。

孟捷信马由疆,思绪万千感叹着世事无常。早几年自己还是锦衣玉食,尊贵华美的皇亲国戚。现如今一介草莽,虽是奔波,却有帮志同道合的好兄弟。一起快意恩仇,呼啸绿林也是挺惬意的。

孟捷想想过往,又想想现在,一股豪放霸气凝聚在英俊的面庞。

十天很快过去,孟捷提早来到陆家村口,果然丫头拧着大火钳出现在村口,急步朝鹰咀岭方向奔去。

孟捷踏马心想:“算了,既然丫头决心已定,载她上去免得浪费时间。

片刻追上,伸手拉林诺上马。

林诺听得马蹄声回头一看,知道是大个子;上了马也不言谢,默然的坐在身后。

孟捷是谨言慎行冷漠惯了,他很是奇怪这个年纪的小孩,咋也没有一句多话?不过正合心意。

不多时来到老地方,旋风当真灵性,自动就停下脚步。孟捷翻身下马把林诺也扶下来。也难怪要扶,林诺只不过高出马背一点点。

“我舞一遍给你看”,边整理衣服边对孟捷说。

孟捷抬头看到,今天丫头穿的是一套黑色高领的对襟布衫,淡紫的腰带,乌发高高束起,发带也是淡紫。白嫩的小脸吹弹得破,显得格外精神。

只见丫头一招一式,有板有眼,虽是笨手拙脚,居然没错漏过半招!林诺舞毕走近孟捷,气喘吁吁的看着他。

丫头光洁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小脸红润,黑眸闪闪动人。孟捷低头看一眼,拿着火钳的右手已无大碍,光洁如初。

“丫头,如果你真想跟我学武,我有三个条件!”孟捷严肃的看着林诺说,林诺郑重的点点头。

“第一:无论什么情况下,你不能把我的事情和你学剑的事告诉任何人。第二:不能打听我的任何事情。第三:不能动不动就哭;能做到吗?”孟捷严肃的看着林诺说。

“能!”林诺清脆而坚定的回答。

“那行,带你去个地方!”孟捷说完,拧起林诺上马急行。

沿着山路迂回上山穿过一片大树林,约半个时辰。见到一块开阔的平地。

只见古木参天,平地旁边几棵高大的松树,枝叶交错,苍劲有力。松针碧翠青青,层层叠叠真是个世外桃源!隐秘处居然有一洞门,不留意还很难发现。

林诺跟着孟捷入洞,只见洞内宽阔,倒也洁净,餐食寝具一应俱全。

林诺兴奋得手舞足蹈,跳上铺着羊皮褥子的石炕哇哇大叫,“太好玩了太妙了...”顽皮撒野的样子和之前判若两人。

孟捷冷冷说道:“还要不要练剑啊?!”说完走出山洞。心想这根本就是个小子。

“要学,当然要学!”林诺意犹未尽的跳下炕,抱着火钳跑了出来。

孟捷不解的问:“别人练习通常用木条,你为啥用火钳?”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木头不中用。”林诺张口就答。

“嗯,这小家伙应该读书不少,也难怪她爹是先生”。孟捷暗自点头。

“你山洞有名字吗?不如叫听松涧如何?”丫头心思还在山洞。

‘听松涧,有点意思。’孟捷寻思并没有说出来。走上前递给林诺一把剑:“试试,看是否合意?”

林诺扔了火钳接剑,顺手拔剑出鞘:剑锋凌利,冷冷的发着寒光!

“剑是给我的吗?”林诺欢喜的挥剑一转身,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

“此剑名叫追月剑,说不上名贵,但制作精良,也是难得算得是上乘!”孟捷拉过林诺教她品剑。

“追月剑,漂亮!名字也好听,是送给我的吗?”林诺天真的看着孟捷,俊美的小脸写满期待!

“可以送给你,但学成之前不得拿出来示人,不得用它伤人!”孟捷面无表情的交待。

“没问题,谢谢大个子!”林诺拿着剑爱不释手把玩,完全不介意送剑人的态度。林诺正是携这把追风剑,帮自己报血海深仇。这是后事,容后再禀!!

“我叫孟捷,它是旋风,你等下学会怎样上下马,以后旋风接送你。”孟捷又淡淡的交待。

接下来,孟捷教了林诺轻功,指点剑术要领。

想不到丫头刚才还上蹿下跳象小猴,学起东西来竟一丝不苟,对自己的教习能马上心领神会,更难得的是居然能灵活掌握,触类旁通!孟捷啧啧稀奇。

夜色深沉,孟捷心想太晚了,该送丫头回去了!他一声口哨,旋风从林子里跑到主人身边。

“丫头过来上马!”孟捷朝林诺喊到。

丫头兴奋得一路小跑往马背上扑。旋风身子一抖,把林诺弹出老远,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嗞牙裂嘴,“哎哟..哎哟...”直叫唤。

孟捷连忙过来扶起丫头,看看还好没伤着。

“旋风怎么这样,我又没有要伤害你!”林诺揉着屁股,朝着马大叫。

孟捷心想幸好我在旁边,旋风知道没危险才没用蹄踢,要不就惨了。

只见大个子附在马耳朵旁,小声嘀咕了几句又拍了拍马脖子,唤林诺过去。

“你和旋风说了不要摔我是吧?”丫头心有余悸的看着大个子。孟捷没有出声,只是示意林诺爬上马背。丫头壮了壮胆攀着马鞍爬了上去。这回旋风一动不动的任丫头折腾。

丫头轻轻的抖了抖疆绳,旋风慢慢的走起来。

“用腿轻夹马肚”,孟捷在马后指挥。丫头试了试,马跑了起来。用力一夹旋风就加速,太棒了!孟捷交待了一些口令,丫头掌握了技巧,兴奋的围着坪地跑了两圈。

“我会骑马啦,太有意思了...”林诺又象只顽皮的猴子,满脸通红的大叫起来。

“你敢不敢自己骑回去?”孟捷心想问得多余,半夜三更敢独闯鹰咀岭,还有她不敢的!

“那有何不敢,我这就走了!”丫头一扬头就往山下跑。

“到了村口,下马把疆绳挽好,旋风自己会回来。”孟捷朗声说道。

“知道了.......”一溜烟跑出了好远,山风把丫头如泉水叮咚般,欢快的声音送了过来。

孟捷潇洒的靠在松树上,吹起了他心爱的箫。

只听到:箫声清丽,先如鸣泉飞溅,渐而如珠玉跳跃,更夹有风潇鸟语,彼啼我和,一片春色满园之景态......

忽然,箫声嘎然而止,孟捷停了下来。刚才自己没有和丫头约定下次相见时间地点,她纵然聪明大胆,也绝不可能找得到,自己千辛万苦觅的这隐蔽之处,自己断然不会去找她。心想,随缘吧。继而又陶醉在自己的箫声里。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山下传来了旋风的马蹄声。比自己估计的略晚了些。

孟捷正准备起身帮旋风卸鞍。

“大个子!”林诺意气风发的坐在马上喊。

“你咋又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孟捷端详人马两无事,不解的问。

”我想多跑趟熟悉一下路,顺便做了记号,下次也是十日后来吗?”林诺亲昵的拍着马脖子看着孟捷说。

“十日后子时旋风在村口接你。”孟捷心想这丫头也太精了,以后得防着点。

“好滴!”应答间连人带马隐入树林中,身手娴熟象是多年的骑手!

这次旋风一个时辰就回来,兴奋异常,看来两个家伙相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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