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黄昏,北风凛冽。
在沧州一个叫鹰咀岭的在苍茫的山林中,一位衣衫单薄的少年气喘吁吁的赶着路,手里紧握着一包裹。心中不停念叨,早知变天就不抄近路回家。
北风呼啸的穿过树木,刺耳的尖叫着。少年凌乱的头发粘贴在俊秀的脸庞,身上的长衫被树枝挂得破烂不堪。夜色渐渐笼罩着树林,少年眼前的路变得模糊起来。
树林里不时传来野兽的吼叫,少年跌跌撞撞的一路向前,已是精疲力竭的他睁大双眼,分辨脚下的路。
突然他发现周围几双绿荧荧的眼睛慢慢向自己移动。少年心中一阵紧缩。
“狼......是狼......”
少年失声叫出来。以前听爹爹说起狼凶狠异常,想不到真给自己碰着。
少年站在路中紧握木棒,一动也不敢动,脑中飞快的转着;“怎么办?跑是跑不得。装死也不成,狼不是熊瞎子...难道真要喂了野狼?”少年握棒的双手沁出了汗。
绿荧荧的眼睛慢慢逼近,他似乎闻到狼嘴呼出腐臭的热气,少年屏住呼吸,随时准备抡起木棒砸向狼群, 拼死也不待毙。
就在千钧一发时,山路一头传来“嘀嗒.嘀嗒..”一串清脆的马蹄声音,是谁会在这寒冷的冬夜走在这荒凉的老林?少年和狼似乎同时听到由远而近的马蹄声,空气象凝固一般。
马在少年身后一丈余远一声长嘶,急促的刹住脚步.
“吁....前方何人?”
马主人一边喝停马,一边高声询问。少年一动没动,全身因紧张过度已僵直,嘴巴张口几下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哥,什么情况?”
象沙锅一样的声音,在后面传来,陆续跟上来的还有杂乱的马蹄声。那被称作大哥的人并没出声,只是右手高举,刹时身后寂静一片。
“一小子和狼群!”
大哥低沉简捷答了一句。悄然的走到少年身旁,一把抓住少年胳膊迅速扔在身后的马背上。眼睛已然看到野狼垂着血红的长舌!
少年懵懂半天没反应过来,坐在马背上身子还是僵直的。一低头发现手上空空,
“我的包!”
人和狼在这萧杀冷寂对峙中,少年一声怪叫把面前的野狼吓得连退了几步,身后马蹄也骚乱了起来。
大哥转身扭头压声说道:“小子喂,小命都难保还挂念你的包,真个财迷!”说完瞪了少年一眼。
少年这才看清救命恩人:棱角分明的脸,两道剑眉下,星目炯炯,虽然胡子拉渣,倒也精神过人。
“不是啥宝贝,可是...”少年囁囁的说。“不是就算了,如果弯腰去捡,狼群很可能会扑上来。”大哥打断少年,手握大刀目视前方不肯退后的狼群。
“可那是我爹的药!”少年不甘心嘟囔。
大哥侧身扭头看了一眼少年。心道:“小小年纪难得一片孝心。”大哥轻扯了一下马疆,大黑马缓走了几步。只见大哥侧身贴在马肚,一个鹞子翻身,迅速的把地上的布包捡上马,小少年看得目瞪口呆。
“兄弟们亮家伙,冲出狼群!”大哥一声招呼。只见后面马背上叮当一片,寒光凛凛,宝刀银枪齐刷刷冲上来!
狼群又后退几步,仍然挡在路中,阴森森的乏绿光、少年躲在大个子身后,紧紧的抓住他的风披。
“小五,射狼眼!”大个朗声吩咐。
“得呢,大哥!”话音刚落,少年感觉一股寒气从耳旁呼啸而过。前面狼群一阵凄厉哀嚎,乱成一团。大个子一夹马肚冲过狼群。
少年回头看到,骑在五六匹高头大马上都是壮硕的大汉,跟着大个子都冲了出来。这时狼群才反应过来,飞扑着追过来,少年感觉脚下有异样,低头一看,一只半马高的灰狼滋牙咧嘴,露出白森森的长牙,象是要咬到自己的腿。吓得差点掉下马。幸好大个子反手扶了一把,才稳住身体。
这时大个稍稍收了一下疆绳,黑马放慢脚步,挥刀砍向狼头。“哐当”一声,应该是砍中了。但灰狼并没出声也没停下,一路贴着马肚狂奔。
大个瞅准机会一刀横砍在狼腿。一声长嚎,灰狼连滚带翻的跌在路旁。原来一条前腿硬生生的被砍断!后面追赶的狼群都停下来,团团围住灰狼。原来是狼王!
这时,后面的壮汉才追赶上来。“大哥,狼王的腿断了,狼群都没追来了!”是沙锅的声音。
“小子叫什么名字,咋一个人大晚上的走林道?”大家见狼没追上来,安全了,就七嘴八舌的问少年。
“我叫林诺,住陆家村,去集市帮爹爹抓药,想抄近道回家煎药谁知被狼挡了道!”少年已缓过劲来,脆生生的答道。
“小子算你命大,幸好遇到爷几个,要不你早喂狼了,刚才有没尿裤子啊,哈哈...”大家愉快的哄笑着。
“才没有呢,”少年腼腆的答道。
大家又是哄堂大笑,这次连坐在前面的大个子也笑出声。吩咐道:“我送这小子回陆家村,大伙先回寨子,一会追上来。
”
“好的,大哥你自己小心。”是沙锅的声音。随后马蹄声转入西边,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我叫林诺,不叫小子,大个子,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住寨子?不会是响马帮吧?”少年盯着大个,倒吸了一口凉气,被自己的问话吓了一跳。
“我就叫大个子,真是响马,害怕了吗?”孟致捷瞬间喜欢上了眼前这位机智率真的小子,索性直言不讳的回答,看少年反应如何。
“难怪身手这么好!”少年在马后由衷的感叹。
“你真的不害怕呀?”孟致捷暗暗称奇少年的淡定,就是一般大人听闻响马帮都会大惊失色。
“我刚猜的时候真有些怕,不过你说真是的时候,又觉得没什么好害怕的!”少年不紧不慢的回应
。“为何刚才害怕,反而现在不怕了呢?”孟捷被少年弄糊涂了。
“我爹说,我们这一带的响马帮多是草莽英雄,行侠仗义,不祸害老百姓,专劫不义之财,不象土匪杀人越货;先是紧张也不是害怕,毕竟头次见到嘛。”少年分辩道。
“你爹是做什么的?”孟捷边策马前行,边问少年。
“我爹是教书先生很受乡邻尊重。”少年不无骄傲的回答。
孟捷暗自点头:是个明事理的先生,难怪教出这么聪慧过人的小子。
说话间来到了陆家村口。
孟捷停马又单手将林诺拧下马说道:“我就不进村了,赶紧回家,你爹娘该等急了。”
林诺抱着药包站在马前不动,期期艾艾的仰望着孟致捷:“你可以教我练武吗?”
孟捷打量着林诺:虽然衣衫零乱,面容污浊,但骨胳清奇,明眸皓齿浑身透出一股清澈。孟捷心中正有此意,朗声说道:“三日后子时,我在杀狼处等你,不得有任何人知晓,你可敢一人前来?”
“一言为定,击掌为誓!”林诺欢喜的和孟捷击掌。又拍了拍大黑马的脸说道:“多谢大个子和大黑的救命之恩!”
林诺说罢转身就走生怕大个子反悔。
居然叫我的汗血宝马旋风为大黑!更为奇特的是旋风竟然让这小子摸它!太不可思议了。平日里别说是生人,寨子里的弟兄,除了小五他们几个敢近身,就没有谁敢靠近它半步,更别说碰它,早被踢出三丈远!!孟捷不解的思忖着。
更想不到的在后面呢,就是刚才小小的一个约定,将一段动人离奇的情海风波,江湖恩怨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