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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貌合神离(2)

那么,她怎么会生下这个孩子?让这个孩子缺爹少娘,让她备受连累?

张军尽职尽责地履行了自己的责任,收下了刘笑媚的五千块钱,他就成了她的私人侦探,她的一副无处不在的望远镜,显微镜。他与刘笑媚的合同里规定,费用先付一半,剩下的五千待调查完成以后再付。张军的工作很出色,根据刘笑媚提供的何桐与于珍茹的相片,办公地点,车辆号码等各种资料,张军又成了何桐与于珍茹的形影不离的尾随者。与刘笑媚的心态正好相反,张军希望自己能够马到成功,甚至是捉奸在床,以便使自己身上的各种拍摄录音设备都能派上用场,向刘笑媚报功请赏。对于张军而言,他总是期待着他接手的每个婚外恋调查都是客观存在,铁证如山,而对于刘笑媚的这项婚外恋调查,他更是迫不及待,几近天天祈祷了,祈祷何桐家外有花,最终自投罗网了。张军的手下有三五个工作人员,先前,都是他们冲锋陷阵,秘密跟踪,而这次张军却经不住诱惑,亲自出马了。至于刘笑媚的五千块预付款以及调查完成后的另外五千,张军本不想要,他欲达到的目的比这一万块钱更重要。但是,刘笑媚执意要给,她不想欠张军的一分钱。张军知道,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一种阴暗的心理在作怪,中学时代的那起羞辱随着刘笑媚的再度出现而死灰复燃,让他怀恨在心,图谋报复。他记得,他当时曾发过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上帝睁眼,让十年后的刘笑媚不请自到,有求于他,并因此得到重创。

为了提高天诚真言咨询事务所工作人员的业务素质,张军购买了大量有关侦探破案的业务书籍,并亲自阅读体会,然后给手下的人讲课。他还托关系聘请了一位退休在家的老刑警做顾问,传授技艺。于是,事务所的人个个都成了神探福尔摩斯,无往而不胜了。但是,对张军来说,跟踪何桐并非轻而易举,何桐工作繁忙,自海城回来后,公司又接二连三地出事,他一天到晚东跑西颠,行无规律,住无定所,与于珍茹在一起的机会少得可怜,又大多有其他同事在场。张军尾随了几天,一无所获,差不多要绝望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刘笑媚也打起了退堂鼓,打电话告诉他,调查就此结束,已经付的款就不要了。张军岂能善罢甘休,他想,即使刘笑媚一分不给,他也要查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张军第一次与何桐的正面相遇是在蒲公英广告公司大楼对面的一家小药店里,这是张军监视何桐出入的最佳位置,又与何桐的办公室正好相对。当时,张军是以这家小药店营业员的身份与何桐相遇的。自从接手刘笑媚的这项调查业务,张军来到蒲公英广告公司的门口侦察地形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位置。他以五百元的价格买通了这家药店的小老板,成了一名没有工资又经常擅离职守的临时营业员。

何桐那天之所以出现在这家药店里,是因为他突然闹起了肚子,跑过几趟厕所后仍不见好转,好像身体的出口失去了收缩功能,对任何东西都放任自流了。何桐百般无奈,就到公司办公室找人给他买药,可碰巧办公室的人都出去了,他只有亲自出门买药了。

张军在这家药店坐的位置正冲着蒲公英广告公司大楼的楼口,这天,何桐匆匆忙忙地出现在楼口的时候,张军绝没有想到他会径自出门,出现在张军的面前。于是,张军就一时兴奋不已,从座位上站起来,先是辨别一下是不是何桐,待确认之后,他就快步跑到药店的门后,透过玻璃窗注视着何桐。何桐的这种突然出现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先前,他都是直接走到自己的车前,然后开车出门。张军就迅速骑上摩托车,尾随其后,紧追不舍。所以,张军一边注视着何桐,一边掏出腰中的摩托车钥匙,并拿起挂在门边上的头盔,准备上阵了。与何桐的汽车相比,张军的交通工具就有点落后了,有一次,他跟着何桐到了高架桥,何桐一打方向,上了桥,张军就只有望桥兴叹,干瞪眼了。摩托车是不能上桥的,张军就在桥下串行,左拐右突,还差点撞倒一个老太太,好不容易到了桥的另一头,何桐却不见了踪影,让他恼羞成怒,叫苦不迭。张军之所以不买汽车,是因为汽车目标太大,容易辨认,跟过几回后就会被对方发现,前功尽弃。

那天,门后严阵以待的张军发现,何桐没有去开车,而是在楼门口四下看了看,在好像发现了自己寻找的目标之后,冲马路对面的这家药店怪模怪样地笑了笑,就走过来了。

张军的一阵手忙脚乱以及心中的忐忑不安是可想而知的,他觉得,何桐好像是在冲他笑,更像是那种识破别人阴谋诡计后得意洋洋的嘲笑。因此,张军开始怀疑自己什么时候行动不够缜密,露了马脚,或者是刘笑媚已经改弦易辙,向何桐坦白了这场婚外恋调查,他的行动早被何桐了如指掌,成了何桐在监视他了。想到这里,张军首先想到的是躲起来,可药店太小,也没有后门,他无路可逃。就在他惊恐万状又手足无措的时候,何桐串过马路,推门而入了。

何桐进来的时候还是面带微笑,就像这天晚上走向刘笑媚一样,这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无缘无故地拉起了肚子有些好笑,不过,他的肠胃里又在痉挛绞痛,就像有一群孙悟空在里面持械打斗。所以,他的微笑就带着苦味儿,就是属于皮笑肉不笑又挺让人捉摸不透的那种。

这个时候,张军已经重新站到了柜台的后面,面容紧张,双腿打战。做贼心虚,做张军这样的贼更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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