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天空如此多情
——评方远新作《谁来爱我》
刘春雨
翻开方远的新作《谁来爱我》，先听到生命中的一声叹息。现代的都市简直就是一个谜。摩天大楼的灯火后面，肯定会有人们所不能获知的故事，这是一个谜。城市中的飞鸟，不期而遇，又擦肩而过，是一个谜。一个人向着心里藏着的一段记忆求索，却不知道求索什么，是一个谜。男人心里头好苦，女人心里好恨，这是同一个谜。
说到底，还是抹不开一个情字。
《谁来爱我》算不得有趣，但很精彩。整部作品围绕着平凡朴素的感情展开故事，而所有的故事又离我们如此之近，因为就是我们现实生活的原生态记录：作品中那座北方日渐繁华的大城市，虽然整体模糊，实际上正是我们生活着的难以概括其特色的城市。作品中的新闻人、广告人、栏目制作人、暴发户、医务工作者，其实就是每天出现在我们身边的影子——那种为感情找一大堆理由，那种自寻烦恼，带着七分病态，为自己欲望制造理由的我们。这些人的故事和际遇也许真值得惋惜。
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相信爱情的反复无常呢？
作家方远也是一位新闻人，城市变革的影响和自身生活的积累，除了给作家提供素材，无疑对于他的创作倾向产生强烈的影响和启迪。在城市和空间的不同置换中，方远用他的经验和作品，唤起了人们对于感情的缠绵，让我们又一次审视自己所忽视的日常生活。
需要指出的是，就山东省丰厚的创作而言，不乏黄钟大吕式的艺术精品和深刻隽永的灵魂拷问，但于现代都市题材一脉却略显薄弱，至于反映都市人情感的作品则少之又少。就这个层面而言，《谁来爱我》自然而然地具备了另一种创新意义。作为反映现代都市题材的作品，作品的叙事风格是朴素的，内敛的，这一点尤为可贵。文章的本质是用心良苦地对于情感、生活所应该遵循的各种逻辑及原则进行某种无奈的暗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它又算得上一篇道德文章。
有时我们会下意识地怀疑所处的时代，爱情会在一夜之间变味，友谊好像靠不住，亲情在需要的时候又离得遥远……人人都严阵以待，想守住又守不住。在小说中，方远并未进行道德思辨，而是通过平实的叙述来隐藏自己的倾向——太爱了，便会不自觉地以自己的方式让所爱的人透不过气来。占有欲和控制欲，则是不断扩大感情压力的元凶。作品中何桐和刘笑媚的悲剧便是佐证。作品上来即点出刘笑媚的蓄谋，在接下来的篇幅中，则通过一个神秘电话将这种悬念不断扩大，这样的开头容易让人想起《一件事先张扬的谋杀案》，配合后来何桐与刘笑媚、何桐与于珍茹以及何桐与初恋情人赵凤翎纠葛的交错，终于形成了全书最夹缠不清的情感段落。这样的处理，值得称道。同样可称道的是，作者没有过分追求某种叙事技巧，不像《唐璜》的那位抒情女高音“由于无情可抒，她露出她的牙”。
“城市的天空如此多情，我为什么却要面隅而泣”，小说中的这句歌词不免让人心有戚戚，我甚至想起另外的歌词：日林中锋利的剑与白马/传说里情人等白了头发/追忆间寒宫明月的红蜡/多年后流水洗尽的铅华/听吧听风说话，说谁走了谁在牵挂/听吧听海说我傻，笑我望海望出泪花。
真的，社会中的人或许都不高尚，至少还有原罪未赎……
（原载《济南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