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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万俟

这天顾灵松站在存放异能因子的储存室门口,这里面存放的东西对她毫无用处,但是她曾经在这里听见过协会的人给“容器”们讲课,那时,协会的人说:

“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最强者,拥有整个协会的统治权,那时你们就会知道,现在所受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他们是这样说的,然而顾灵松从未见过有哪个“容器”平安地长大,也许是她阅历太少的缘故。

不远处的实验室里,照例发出令人恐惧的声音,今天这声音不像电钻了,但更加令人作呕,可是顾灵松没有躲开。她站在远处,直到“砰”地一声巨响传来。

她转过头,看见万俟俊朝这边冲过来,他的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沾染着血迹,甚至腿上的伤口深得已经能看见骨头,但是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同时,几个研究人员追了出来。

“你跑不掉的!”顾灵松喊道。

万俟敬没有理她,径直朝这边跑来,几个研究人员大喊:“站住——!”

“砰”地一声,储存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工作人员冲出来:“有人叛逃?!”他一下就看见了冲过来的万俟敬,马上跑出来,站在走廊中,挡住了万俟敬的去路。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万俟敬毫不犹豫地拐了个弯,冲进了储存室里,随后一把抓起桌上的注射器。

“喂,那是……”那个工作人员慌了神,“别碰!”

顾灵松也惊呆了,因为她看见,万俟敬毫无犹豫地将那针头扎在了自己身上,狠狠注射了进去。

“你不要命了?”顾灵松喃喃道。

她知道注入与自身不相容的异能因子是什么后果——最大的可能性是死,也有可能……会终身残疾。

她看见万俟敬的身子痛苦地抖动了一下,缓缓地倒了下去,她想喊,但没喊出声,随后有工作人员过来把她拉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万俟敬没死,也没残,他们仍然在这个地方,过着充满压抑的生活,仍然有痛苦的实验,和危险的任务,身边的同伴死了不少,也新增了不少,不觉间他们也在渐渐地长大了。

可是所谓的美好未来,从来都没有来。日子似乎毫无变化,直到那一天……

“灵松。”万俟敬在路上叫住了她,然后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你的体质,和‘容器’不同,你的能力全然取决于那一次基因改造。所以,就算你表现出能力渐渐消退的样子,协会也不会有怀疑。”

“这是什么意思?”顾灵松有些吃惊,“可是他们会抛弃我。”

“身在这个地方,被抛弃也是一种幸运。”万俟敬凑在她耳边,更小声的说,她感觉到他嘴里呼出的气息,温暖,但随即化作凉意,“你们这种人,无法后天注入异能因子,他们就只能把你当作普通的能力者来利用了。”

“你的意思是……”顾灵松警惕地压低了声音,“让我用这种方法,逃离这个地方。”

“记住,就算受点伤,也一定要这么做。”万俟敬说,随即叹了口气,“我原想和你来一场只使用电磁控制能力的单挑,现在看来,也是没有机会了。”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顾灵松真的照做了,半年后,她果然被调离了那个地方,成了一个普通的能力者,出一些难度不大的任务。一年后,她听说,那支小队的所有人全都死在了一次事件中。那次事件令整个宏图市异能协会损失惨重,以至于自那之后,“容器”计划再也没有实施,“最强队伍”也再没有建立过了。

……

刘扬猛然睁开眼睛,脑袋一阵钝钝地疼,他看了看周围,还在原来的地方,同伴们正木木地看着他。大黑振了振翅膀,转身飞向远方。

“你刚刚怎么了?”段雯雯说,“眼神迷离,叫你也没反应,还以为你走火入魔了呢。”

刘扬沉默了一下,转向顾灵松,说道:“对不起……”

顾灵松愣了一下:“怎么了?怎么突然……”

“抱歉,我刚刚……不小心看见了你的记忆。”刘扬挠着头说,“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们都只是习惯了在战斗中生活,却没想到,其实谁在那样不自由的环境下,都会痛苦……”

“你说什么?”顾灵松说,“你……你看到我的记忆?”

“是幻觉侵蚀。”吴远说,“幻术的作用,再加上回溯能力,不小心起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顾灵松的脸一下子红了:“所以,你……你……”

“那个叫作万俟敬的人,曾经也是你的同伴吧,所以你……咦?!”

一道电流气势磅礴地击打而来,伴随着顾灵松恼羞成怒的吼:“谁允许你窥探我的记忆了啊——!”

“我……我不是故意的……”刘扬一边闪避,一边喊道,“对不起,真……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顾灵松喊着,神色却越发悲凉起来,“我,我……”

刘扬吃惊地发现,她竟然眼圈都红了,连忙跑过去,只听见她说:“要不是当时我没忍住喊出了声的话,也不会让他注意到,我们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以他的实力,不管怎样都会被发现的吧。”段雯雯冷冷地说。

刘扬默默地捏紧了拳头:“这不是你的错,我……是我太没用,不仅无法打败对手,甚至连自己的同伴都拯救不了……”

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片沉寂,实力的差,像一座大山压在他们的头上,莫说拯救,莫说报仇,若不是有段雯雯在,他们连一点点自保的可能性都没有。

吴远突然猛咳了一声,刘扬转过头,看见他痛苦地蹲下身去,刘扬连忙去扶住他,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心里一阵发酸。

“是我连累了你们……”他说,“若不是我……”

“现在可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段雯雯说,“作为领导,你有权决定团队的下一步该怎么走,不是吗?”

刘扬忧郁地看着段雯雯,为什么这个小女孩在这种情形下还能如此冷静?他甚至有些生气。

唐初霜说道:“这个地方应该是安全的吧?那我们先暂且休息一下,大家冷静一下头脑,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如果无法制订出可行的行动计划的话,我们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刘扬没有说话,行动计划?他从现在的形势中,看不到丝毫成功的可能性,他只能压制着自己不去想接下来的事情,只是扶着吴远坐在地上,试图用深呼吸来使自己平静,可是无论怎么努力,他的心里都只是一团乱麻,使用回溯能力导致的疲惫和头疼感一层一层涌上来,拍打着他,让他不得安宁。

很久很久之后,白思凡开口说道:“灵松,你既然认识那个人,那你应该也知道他的能力。”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只是更加绝望而已。”顾灵松说,“万俟敬的能力,是全世界所有异能者的噩梦。”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蓄足力气才能将这些字眼说出口一般:“他的能力是,异能复制。”

“异能复制……”大家重复着这四个字。异能复制,异能复制?

“所谓异能复制,就是将别人的能力,复制为自己的能力吗?”刘扬忍不住问道。

“是。”顾灵松说,“他能轻易拥有对手的能力,所以,他的能力,注定在他的敌人之上。”

刘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在来到宏图市之前,所听说到的异能,无外乎是悬浮,放火,隐身之类,就算是进入了异能的世界之后,他也从来没想到过,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可怕的能力!

“那是异能界的奇迹。”段雯雯说道。

“他的能力实在超乎常理,所以,”顾灵松说,“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打败他。”

“不可能吗?”唐初霜叹了一声,“可是,我们这里有……人呢?!”

“你是想说白启云的能力吗?”顾灵松说道,“的确,白启云的火焰,附加有‘异能抹消’的能力,理论上和异能复制是互相压制的。但是,他的火焰只有在触碰到异能者或者异能产生物的时候才会起效,而万俟敬的能力,却是在看到他人使用能力的一瞬间,就拥有了那个人的能力。孰强孰弱,应该一目了然吧?”

“……”一片沉默。

“而且,最可怕的情况是……”顾灵松说,“两种互相矛盾的能力对冲时,会是熟练度高的一方占据上风,也就是说,若是万俟俊对能力的掌握程度更高,他会连‘异能抹消’的能力一起复制过去。”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没有胜算?”唐初霜说。

“没错。”顾灵松说道,语气异常肯定。

“喂,等等,不对……”刘扬说道,“白启云呢?该不会是找万俟敬去了吧?那可危险了!”

他一下子跳起来,就要跑开,顾灵松吼道:“站住!不管他有没有去,你如果去了,就是送死。”

“冷静点,你个傻瓜。”段雯雯说道,“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灵松,你好好想想,他的能力,究竟有什么漏洞?我不信这世界上存在完全没有漏洞的人。”

“漏洞,没有。”顾灵松说,“只能说有一个遗憾。”

“是什么?”刘扬连忙问道。

“他不能飞。”顾灵松说,“所有与飞行有关的能力,他都无法复制。”

“这根本算不上遗憾。”千苓插嘴道,“当他有了足够的力量,就算不会飞也成不了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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