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遥是怎么回事?”凤倾歌猜到这场战役是公子洛和青遥的戏码。可,先不论青遥是敌是友,既然青遥能被控制,那她的秦家大军也属于幕后之人。青遥如何在那人眼皮底下做这番动作。
“这应该是慕紫渊和殡葬祭司博弈的结果。”惊尘逸说道,略沉思,执笔在信上写着什么。
“唉?”慕紫渊和煞魄门撕起来了?粉唇勾起,有意思!慕紫渊这内应,当属天下第一!
只,惊尘逸这话还透露了另一层意思,控制青遥的那人,果然是煞魄门最高祭司,殡葬祭司,晓!
青遥依然跟在晓的身边,是想做什么?蹙起的眉展平,这不是她该管的,“慕紫渊怎会和煞魄门撕破脸皮?”那人虽然愚笨(?),不识时务(?),却不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事。
“是慕家家主授意。”公子洛独特的温润嗓音,带着波光潋滟,缠绵缱绻,像是在说情话,她好奇地看了眼,大囧。那人是在对秦兰宸解释呢,她刚刚还奇怪自己怎会有如此待遇,能得公子洛温柔一席话。
不过,就算有,她也消受不起,想想那场景,她起了一身狗皮疙瘩。
“家主与殡葬祭司突然间谈崩,他便将慕家事物尽数交给慕紫渊,让他对付殡葬祭司。”
凤倾歌心中的大石落下,上次青遥带兵打来,说家主要将浔枫抓回。惊尘逸便命恭鸣阁时时注意慕家动作,发现慕家调动各地人手,准备向惊云骑,甚至整个宋煦扬政权发难。
慕紫渊也传来消息,慕家要与惊云骑殊死一搏。家主和殡葬祭司认为,一旦惊云骑夺得天下,下一刻便会挥师中境,将慕家夷平。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她记得那时自己对慕家的做法极为鄙视,无论谁最终成为天下之主,都容不下慕家,慕家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做出那般伤天害理泯灭人性之事还想苟活?
再进一步讲,与惊云骑敌对,难道要站在宋若宏那边?哼,那死王八专干过河拆桥的事!看看珩朝历史上宋煦扬的下场就知。
她最担心的是浔枫,如今慕家正内斗,想必是顾不上作恶了。
“先让大军不要靠近阳城。”公子洛想起,方才的混战,暝祭司就在附近。那人,也在谋划着什么。而且……
“洛……?”
公子洛回之浅笑,恰如海天相接处升起的新月,将整个营帐内洒满月华。暖玉般的眸子,让秦兰宸不安的心渐渐定下来。
“别担忧,宸儿。慕紫渊和青遥,会给我们一个惊喜。”
秦兰宸舒了口气,还以为又要无功而返。抬首看向一直凝视自己的双眸,却撞进一池春水,她顿觉呼吸一滞,脸颊不可抑制地发烫。
暗恼,她真是……太没用了。
公子洛眼中笑意愈盛,攻心为上。
忆起暝祭司的眼神,稍稍琢磨了下,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凤倾歌,却对上惊尘逸冷厉的寒眸。唇角那抹笑缓缓扩大,带着一丝意味不明。
要不要告诉他,暝祭司的目标,其实是凤倾歌呢?
上次自己算计凤倾歌跟着慕紫渊去慕家,他对自己出手,招招狠辣。
唔,他可是很记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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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青遥,你竟敢违背祭司大人的命令。”战后,诸将领找青遥算账,大有兴师问罪,将其就地正法之势。
“哦~”青遥挑眉,话语戏谑,却含着不容忽视的凛冽,“祭司大人何时下达过何命令,又何来违背命令一说?”
“祭司大人并没有下令让我们攻打北境。”为首之人厉声道。大军听命殡葬祭司,他的意思是将惊云骑覆灭,扶持宋若宏上位。“青遥,你分明是背叛了殡葬祭司!”
闻言,青遥目光森然,咬牙冷笑,“你尽管去!现在就去向惊云骑开战,让慕紫渊知道,祭司大人还有这秦家大军。到时候,整个煞魄门毁于一旦!”
诸将心中一沉,煞魄门是不能有私军,何况这是殡葬祭司的私军。慕紫渊和和煞魄门斗得正凶,一旦让慕紫渊知晓,咬住这点不放,煞魄门就完了!
“那要如何做?”不知觉般,有人问了出来。
掩下唇边的嘲讽,“当前之势,应当浑水摸鱼,骗过慕紫渊,再徐徐图之。”
“祭司大人没有,少主对宋若宏可是很不满。”青遥话中是阴森诡谲,“就当是奉少主之令。”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好一出障眼法!
众人眼里透出赞赏,不愧是祭祀大人寄于厚望之人。
青遥饮了口茶,淡淡警告:“慕紫渊正等着抓祭祀大人的错处,你们安分点。煞魄门之前已遭大劫,还等着慕紫渊将煞魄门给彻底端了不成。”
诸将安心离开,只有一人目光怀疑。回头看了眼,与青遥的视线对上,被她眸中的戾气一震,生生打了个寒颤。
青遥发出一声嗤笑,手指敲着轮椅扶手,思索着下一步怎么走。
家主与殡葬祭司出关,两人谈了很久,达成某些共识。
她趁机偷偷出来,带着大军找慕浔枫算账,却不想发现了那样惊天的骗局。
再回慕家,殡葬祭司与家主决裂,忙于内斗。她也才能顺利过关,瞒过殡葬祭司。不然,若他有所怀疑,她的仇,怎么报?!
如今慕紫渊和殡葬祭司水火不容……想到出来之前,那人交代自己的事,青遥低低笑了出来,殡葬祭司,晓!你将这世上之人玩弄于鼓掌,却不知你自己也受别人玩弄吧?!
回到营帐,青遥见不速之客,垂眸敛下所有情绪,冷冷问道:“你来干什么?!”
雪遥莞尔一笑,并未说话,递上一杯热茶,“今天很累吧?”
青遥犹豫了下,接过茶盏,一饮而下,通身舒畅起来。
很熟悉的茶香。
然后,是沉默……
“青遥,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望着不知名的一处,雪遥陷入回忆,“八岁以前,我们只是普通的孩子,那时候每天都很开心。”
他们是不起眼的旁支,知道自己属于千年世家慕家,可从未到过中境本家,那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直到某天,族长告诉她们,要搬入本家。她心中无比期待,因为本家能人众多,能治好青遥的腿。
可,现实却将她打入深渊。中境慕家,是不允许“残缺”,“废物”存在的。女孩虽然不像男子需要经那预神场淘汰历练,可,同样不易存活。
女人之间的倾轧,其实最为残酷。
她拼劲全力,保护青遥,可还是让青遥受伤了,父亲母亲竟然也放弃了青遥!
思及此,雪遥目光浮上哀绝。
一夕之间,青遥像是换了个人,阴郁,偏执,憎恨。
是的,青遥憎恨自己!
她应该被恨,她没有保护好青遥!
无论如何,她都舍不下青遥,那是她的妹妹啊……!从她存在的那一刻,她就能感受到青遥的存在,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她?!即使,青遥后来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雪遥絮絮叨叨地讲着,青遥只是垂首,心中苦涩被无限放大。根本都是假的!雪遥的记忆……也是假的!
都是假的!!!
她几乎控制不住的低笑,大笑,几近癫狂,心间充斥的恨意,如劲风刮骨,将整个灵魂抽离,只剩一具空壳。
许是,被线操纵的木偶。
雪遥心中钝痛,拼命掐着手指,像是要将手掌穿透。她眨眨眼,如玉般的眼眸生出华光,粲然一笑,“青遥,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难走,我都会陪你一起走。”
回忆,可以作假,但感情,却不能作假!
“这是什么?”凤倾歌掏出纸条,不知是谁塞给她的。是一张方子,唔,像是药膳,看不懂唉~她这个“小药王”其实很水的,还是交给萧云沐这位“老药王”看看吧。
“唔,这是药膳。”萧云沐习惯性地捋捋胡子,“是你写的?”
额,凤倾歌想说不是,但不能在老药王面前丢了气场,“我做梦,梦里一个老头告诉我的,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
萧云沐“哈哈”大笑,“很好的一张方子,”然后,十分夸张地打量了凤倾歌几眼,玩味道,“这是给女子服用的,你这是……?”
对上他那略显犀利的眼神,凤倾歌一阵心虚,她一把夺过,“关你屁事!”窘迫地大步离开,却没听到萧云沐的那句,“傻瓜,骗你的。”
凤倾歌照着方子,做了糕点,还稍稍改善了下。
“呐,浔枫,我又发明了一样新糕点。”她把蒸笼也端过来了,“这东西趁热吃。”
慕浔枫目光微变,试探道:“这是你想的?”
“算是吧。”她把这张方子改了改,也有她的智慧啦~
慕浔枫没说什么,拿起糕点,刚入口,就僵在原地,面色惨白。
“怎么了?”很难吃吗?不会啊。凤倾歌尝了几下,味道很好啊~
慕浔枫摇摇头,“没什么?”
怎么可能没事呢?她脸色那样难看,凤倾歌执意追问。
“这是……慕家的东西。”
手中糕点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