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圆神色凝重,因为此刻梁长安的神态语气不像是夫妻间的小打小闹,辜圆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所以比她更懂得一些夫妻之道,她顿时联想到什么,梁长安这是要和于诚分开吗?
“是不是于诚欺负你了,还是你误会什么了?”
“不是,我很好。”
梁长安握了握手,听见声响,扭过头去看向门口,是于诚推门进来了,脸上是他一贯客气疏远的淡笑,他的眉眼却是如此的陌生,像个陌生人,不,此刻比陌生人也许还要陌生,她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自己仿佛从没完全认清过他。
“冷气这么足,不冷才怪。”
于诚走近,先脱下外套搭在梁长安的肩头,这才和众人打了招呼,语气熟稔亲切,他说话时一手还搂着梁长安的肩头,奇怪她为何有些微微发抖,在自己的臂弯里抖得不像样子。
“怎么冷成这样?发烧了?”
他低头,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她额头,想试一下温度,而梁长安也同样下意识避开他的手,扭过脸去,于诚的手顿在空中,一时间他的表情有不解的尴尬。
“安安可能累了,你们先喝,我先送她回去。”
于诚抓住她冰冷的手指,一言不发的带她离开。
“跟谁在赌气?”
于诚哑着嗓音开口,梁长安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拨了拨耳边的发丝,慢悠悠答道,“我没赌气,我只是在想,于诚,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于诚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等反应过来不禁苦笑一声,伸手摸摸她的头,语气温柔道,“你在我心里是什么?你是爱的人,还能是什么?”
梁长安轻笑一声,不着痕迹的拉下他的手,手腕一转覆住他的手心,轻柔摩挲。
“男人应该都会爱得不到的女人,为了得到,可以不择手段,得到了之后呢?于诚,你说得到了之后,会怎么样呢?”
于诚的眼神在灯光下似乎闪烁了一下,好像被她的话震惊住了,几秒后他才露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有些不解道,“安安,你到底怎么了?”
她却只是摇头,摇摇晃晃站起来,刚走了几步,吧台上的手袋里的手机就大声响起来,她颇不耐烦的转身去接。
“嗯......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听清对方的声音,她见于诚几不可见的一拧眉,立即背过身去,朝门口挪动脚步,离他远一些,却又能让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好,我在这就过去,是啊,这个时候,我一定要亲眼看看。”
郭绮带来的消息对于梁长安来说简直就是一剂强心针,今天看来还真是个大悲大喜的日子。
她飞快的挂断电话,梁长安将肩膀上的外套一把扯下,扔在一旁的沙发上,抬起脚就要走,冷不防被于诚一把抓住手臂,她急急回头,瞪眼看向他,声音里已然有了一丝不悦。
“你干什么!”
于诚终于抬了抬眉,原本平静无波的脸色裂开来,冷声道,“你又要干什么?”
梁长安对上他的眼,不说话,许久才嘲讽的一笑,讥讽道,“从现在开始,我做什么都和你无关了。”
他语塞,不知道两场啊怎么突然变了一个样子,冷若冰霜。
她一把拂开他的手,不在看向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因为着急,梁长安自己亲自开车前往梁家,于煊宸早就在梁家楼下等她了,一听见声响立即迎过来,一声不吭的拉开车门,将她迎了出来。
“安安,我说过,你想做的一切,我都会为那你做到。”
梁长安现在对于他此刻的心意并没有丝毫的心动,只是不解郭绮为什么不告诉她于煊宸也在。
“现在什么情况了?”
“梁明义知道了廖娟柔在做黑市交易的事情,今晚发了很大的火,两个人在书房里,不许人进去,只能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在砸东西。”
梁长安抬起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掏出口红补妆,一边涂抹一边咧嘴道,“我得把我自己弄得好一些,这种场面可是难得一见。”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相比之下,唇上的那抹红就格外明显,看得梁长安好一阵心惊,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有些看不清了。
锁好车,梁长安优哉游哉的走到门口,佣人看到他们二人一同回来,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恭敬地打开了家门,两个人一同进屋,果然,从二楼书房传来了隐约的咒骂声以及重物碎裂的声音,想来应该是暴怒中的梁明义再发火。
微微一笑,梁长安看了一眼沙发上脸色铁青的梁畅,她熟门熟路的上楼,径直走到书房门口,敲了几下门。
“我要推门进去了,小心不要砸过来东西。”
她清清嗓子,大声说道,果然,里面骤然安静下来,不多时,有人拉开门,气喘吁吁的看向门口的梁长安。
“安安,你怎么回来了?”
梁明义眼里有意外也有惊喜,他没想到这个女儿竟然还愿意回来看看。
梁长安轻轻颔首,信步踱进书房,就看见廖娟柔蜷缩在书房的沙发里,一贯干净利落的盘发早已经散落,泪水还是鼻涕糊在脸上,两侧脸颊红肿胀起,想来也知道,是梁明义打的。
“梁太太,好久不见,有人跟我说最近你好像不是很顺心,似乎很缺钱用,之前我还不信,现在却是有几分信了。”
梁长安的高跟鞋敲打在地板生,发出沉闷的声音,她走进廖娟柔,口中啧啧的说道,不等她回答,回头看向梁明义,眼中似有不悦,轻声道,“您怎么能这么对待她呢?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怎么能逼得她变卖收拾?再说了,传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啊,太丢人了,您不会不知道吧,那些女人的厉害,如今怕是全城都在传梁家要破落了,梁太太居然在卖东西补贴家用了。”
梁长安这一席话像是在指责梁明义,但却字字都戳着廖娟柔,梁长安惋惜似的摇了摇头。
梁明义原本松开的拳头立即又再次握紧 了,他红着眼看向廖娟柔,低吼着怒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最近这些事已经弄得我焦头烂额了,你还来给我添乱,你叫我的脸往哪里放!廖娟柔,你,你真是不要脸,你和那个小白脸的事情,我都已经不过问了,头顶上绿油油,你还想着倒贴!你说,你要钱干什么,是不是要给外面的野男人花!”
若不是梁长安还在场,梁明义的拳头忍不住都要再次挥向廖娟柔了,他越说越气,无法平息,书架上最后一只瓷瓶终于被他一掌挥落在地,碎了一地,迸裂起无数碎片渣儿。见他如此,梁长安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急什么,她还有其余的猛料呢,就怕梁明义受不住。
廖娟柔不禁尖叫起来,整个人几乎要从沙发上弹起来,她忍够了,再也不想忍了,她要说出来,对,全都说出来!她都已经忍了二十多年,她再也忍不住了!
盯着盛怒中的梁明义,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骤然间撕裂,廖娟柔忽然冷哼了一声,蜷缩在沙发上咯咯的笑了起来,抬起一只手来拨弄了几下头发,原本惨白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那种骄傲神色。她扶着扶手慢慢站了起来,因为坐的太久了两条腿似乎有些发麻,踉跄了几下才站稳,赤着脚走到梁明义面前。
地上的碎片划伤了她的脚,但廖娟柔丝毫不在乎,一步步走近,她扬起下巴,什么都没说,猛地出手,“啪”地用力甩过去!
这一下实在是太突然了,在场的人全都没反应过来,甚至是挨打的梁明义自己都震惊不已!
“你,你这个疯婆子!”
梁明义咬牙,狠狠地抓住廖娟柔的手臂,双眼血红,顺势按住她的头就要往旁边的墙上撞,梁长安慢悠悠的走过去,拦下了狂怒中的梁明义,嘲讽的说道,“你要弄死她吗?她毕竟还是梁家的梁太太,梁畅的母亲,你杀了人,你还是坐牢的。”
说罢,她就稍一用力从梁明义手中拉开了廖娟柔,却发现后者正一脸诡异的盯着自己,桀桀的笑着。
“对,你说的对,我是梁太太!”
“但是,畅畅不是他的孩子,他不配做畅畅的父亲!”
廖娟柔脸上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嘴边尽是嘲讽的笑。
“梁二小姐,你都听见了?”梁长安语气轻佻,拉开了书房的门,门外赫然是梁畅和于煊宸。
“妈,你说什么糊涂话!我知道,你被人骗了,但是那个中介明明答应你给你走正规渠道,但你偏偏舍不得那些代理费,非要走黑市交易。妈,这是确实是你欠考虑,跟爸道个歉就得了,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
梁畅知道,自从上次梁长安婚礼上廖娟柔和Kevin的事被曝光之后,加上梁明义又频频被人举报,这个家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她现在隐隐有些后悔今天回家,现在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