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安轻笑,抱着于诚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刚要离开,反被他抱得更紧,像是怕她立即要挣脱开似的。
“安安,你吓坏我了,我以为......以为要失去你了......”
于诚闭上眼,狠狠吸气,嗅着她身上的甜香,有种疲惫的恐惧。
梁长安回抱住他,轻声重复道,“于诚,我说过,除非你先不要我,否则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是你先不要我的。”
她现在已经离不开他了,根本舍不得不要,除了有那么一天,是他狠狠推开她,让她再没有留下的理由,在没有了坚持的勇气。
“我想要狠狠报复那些伤害我的人,叫他们也尝尝失去至亲的味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梁长安摩挲着他略显坚硬的短发,她低低出声,然后将自己的计划简单的讲给于诚听。
他听得仔细,略略皱眉,不时轻声打断她,追问一句两句,然后便不做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安安,”他细细思索,继而出声,将脸贴在她的胸口,于诚听着她的心音,“你放手去做吧,过不了几天,他们都会付出代价的,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梁长安的手沿着他的脸颊渐渐向下,滑向他的睡衣领口,不停,继续探寻。
体温在掌心中 不断升高,寸寸肌肤变得灼热起来,急促喘息的于诚拉住她的手,急急提醒道,“别乱来,你别叫我难受......”
两个人顿时翻滚在大床上。
过了几天,辜圆叫梁长安参加一家酒吧的开业大吉,这是辜熙新开的一家酒吧,辜圆就叫她来散散心。
梁长安避开热闹的人群,站在稍远的一边,服务生殷勤的端来水晶盘,里面是新鲜的蔬菜沙拉,淋上混着薄荷叶的酱汁,吃到嘴里有浓郁的清香,酸酸甜甜中又有些微辣,很有些爱情的味道。
爱情,正在吃东西的梁长安猛地想到这个字眼,忽然想起来于诚的脸,以及几日前那句“我爱你”。
见她愣神,立即有人上前,讨好地递上一杯甜酒,梁长安道谢,冲面前十七八岁的女孩儿努努嘴,问道,“他们呢,在里面玩的开心吗?”
今晚,是辜熙筹备了良久的相迟酒吧的开业大吉,不对外开放,却又做足了宣传攻势,神秘的会员引荐制度,金碧辉煌却又不落俗套的外部装饰,以及传说中的大小明星云集的开场之夜。
说是炫耀也不过如此吧,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花钱的地方,只听说没钱不知道怎么赚,没听说过有钱不知道怎么花,按理来说,这样一家酒吧吸引不了多少眼球,可相迟是个意外。
据说幕后老板很神秘,鲜少露面都是一个经理人出面打理,又据说内部的装修堪称顶级,足以媲美任何一家顶级酒吧,还据说今晚来的不止明星艺人,更有各色各样的新贵前来压场助阵。
据说,都只是据说,尽管大批娱乐记者从中午就陆陆续续驻扎在门外,但是相迟的保安措施也做的滴水不漏,除了邀请名册上面的人,谁也进不来,管你多大面子多高身价。
侍应生立即微微俯低身子,口中恭敬地道,“两边玩的都挺好的,辜小姐说,您要是觉得累了,她派人送您回去。”
梁长安颔首,眉眼间都是疲惫,摆摆手,侍应生又恭敬地离开。
她晃了晃杯中的液体,奶油和威士忌的味道居然毫不冲突,和谐的混合在一起,既有奶油的甜腻又有威士忌的热烈,形成了特殊的醇厚口感,自从流产后,梁长安就会不时地喝上两杯。
长出一口气,等了几分钟,她的耐心尽失。
她走了几步,冷不防的被人一拉,拖进了无人的洗手间。
“啊!”
尖叫几乎还没等从嘴巴里喊出来,那人早已快了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巴,搂着她的腰,半拖半拉地拉她往最里面的隔间带去。
相迟的每间包房都有独立的卫生间,但是走廊里也设计了非常有特色的洗手间,洗手台全都造成莲花形状,配合金色镜面,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里面的隔间空间很大,方便那些需要临时更衣化妆的客人,每间里面除了马桶还有单独的化妆台,两个人站在里面都不会拘束。
“咣”的一声,隔间上了锁,梁长安懵了,直到头顶传来熟悉的闷笑声。
“吓到了?”于诚的声音里带着戏谑和轻松,一脸惨白的梁长安看得他心情大好,他果然不是寻常人,偏喜欢她那种略带愤怒的表情,觉得这样子的她鲜活又美好。
“你吓死我了,混蛋!”
回过神来的梁长安气得举起拳头就朝于诚胸膛上招呼,顺势抬起脚来就要用高跟鞋踹他,不想他早有准备,一把握住她的脚踝,将她的一条腿固定在他的腰间,整个人则向她两腿间一凑,形成了一个很暧昧的姿势。
“那里吓到了?我检查检查......”
热热的呼吸吹拂到梁长安的脸上,她只得仰头看向他。
梁长安刚要说话,于诚西裤的裤袋一阵震动,他眉眼一动,掏出手机,看了一下,面色有些古怪,没有立即接通。
梁长安知道他可能要忙,她并非喜欢过问太多他工作上的事情,于是立即示意他先接电话,自己先回去,叫他忙完赶紧回去,于诚点点头,看着她提着裙子无声的走出去,这才接起电话。
重新眼原路返回刚才的包房,梁长安一手要去推门,另一手习惯性的摸上右耳,没摸到那枚小巧的耳钉,她一愣。
耳钉和婚戒是一起定制的,是一款黑钻定制,是于诚在南非特意寻来的钻石,梁长安很喜欢这个耳钉,她一急,想着应该是刚才在哪里掉落了,于是转身沿着走廊一路弯腰找寻。
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洗手间了,梁长安猫着腰往回走,走廊里空无一人,她也下意识地放轻脚步,走过莲花形状的洗手台就来到了女洗手间的门口,目光还来不及扫视一圈,里面的说话声就传入耳朵之中。
“我改变主意了, 我暂时不想离婚......那又如何,结婚离婚都是我说了算......就算我是为了遗产得到她,可毕竟我能扳倒于家和梁家,顺带着还收拾了黎家,这个婚结的物超所值。”
声音那么熟悉,但又那么陌生,于诚就站在距离她几米的地方,背对着她,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握着手机,低垂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梁长安以为自己会尖叫,或者冲上去大声质问他,但是很意外的,她在这种时刻居然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她如同来时那样极其安静的一步步倒退了出去。
拜质地柔软的地毯所赐,她安静的犹如一只猫,还是一只失聪的猫。于诚还在讲话,但她好像已经什么也听不见,大脑变成了一台老旧的播放器,只一遍遍重复着他机械刻板的声音。
就算我是为了得到遗产才娶她......为了得到遗产才娶她......遗产......才娶她......
她再次推开包房的门,里面依旧热闹,只是这些声音灌在耳朵里很有几分不真实,墙壁上金色的大片琉璃装饰刚好能够当做一面镜子,梁长安轻轻将左耳上的那枚耳钉也摘了下来,捏在手心里。
有些东西,少了一半,另一半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补不回来了。
“你这可真够神出鬼没的,刚一回头明明看见你在这的。”
辜圆见她站在一边,端着酒杯就过来了,笑着递给她,梁长安接过来,歪了下嘴角,仰头一口气全都喝掉。
“你脸色不太好,要是累了就先回去。”
梁长安摆摆手,示意没事,随即俯身捞起酒瓶又给自己满上,她喝酒的姿态很优雅,即使她此刻的内心早已经溃烂不堪。
“辜圆,”梁长安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冰凉,在这个有些燥热的初夏季节,连呼出去的气都是寒冷的,“你知道人在最最难受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精确地可怕,之前辜圆隐隐的担忧终于在她听到这句话后得到了证实。只见辜圆神色微变,立即伸手夺去梁长安手里的酒,将她拉到一边的吧台旁坐下。
好在包房里人多,众人玩得又正高兴,谁都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异样。
“我只难受过一次,是为一个男人,如果你也是为了一个男人,那么我想我能够感同身受。”
辜圆直视着眼前这个刚结婚不久的年轻女人,可是此时此刻在她脸上,辜圆找不到一丝新婚不久的快乐,只有死灰般的绝望。
“孟家......孟家很有钱吗?”
迟疑了片刻,梁长安还是问了出来,只是刚出声她就自嘲地笑了笑,牵动嘴角自问自答道,“当然是很有钱,美国最有声望的华人家族,我还真是蠢,鱼儿咬住了饵罢了,还是自己凑过去的。算了,豁了嘴就要长记性。”
辜圆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起了孟家,但她清楚于诚的身份,自然也就很快反应过来,这件事一定和于诚脱不了关系,否则这个世上还有能让梁长安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