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灼热的呼吸让梁长安也忍不住全身热起来,她一边推开他的头,一边急急地说道,“于诚,我有话和你说!”
于诚不管,只是仰起头继续啃咬她白嫩的脖颈,他似乎并不想结束,她只得尽力躲避着,“我想过了,于诚,我对你的感觉还有对于煊宸的感觉......”
这个话题果真具有杀伤力,于诚停下动作,眼睛盯着她,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如果你要我说,我现在对他没有任何感觉,那是自欺欺人。怎么说呢,你明明知道他是一团火,他会烧伤你,很疼,所以终于懂了,下次离远一些才好。可是,我们都烧伤了彼此,生活中总会留下被灼烧的痕迹,这就是全部的我。”
“我想尽全力走出来,可是,我还是会有情绪波动。现在,我还做不到心如止水。”
梁长安认真地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诚恳有冷静。
“如果你现在觉得接受不了,我们也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梁长安如是说道,然后起身,在于诚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呢喃道,“你先忙吧,我先回卧室了。”
于诚下意识的想去抓她,挽留她,但是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他的心头,令他没有力气,更没有勇气伸出手。
他隐隐约约地觉得,就在刚才,梁长安好像做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个选择,前途未知,生死未卜。
果然,当晚于诚没有回卧室睡觉,反而在客卧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梁长安早上起来,发现于诚早就离开上班了。她顿时感觉整个家空空荡荡的,空旷的有些吓人。
想到这些,她微微有些走神,以至于手机响了好几声才听见。
她拿起手机,梁长安一愣,是梁家的座机号,即使没有特意存进去,只扫了一眼她也认得。
梁长安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她果断挂掉,结果那边又锲而不舍的打过来,她索性接起来。
梁长安不急着开口,果然,对方却比她更沉不住气。
“我想见你一面,我们谈谈,地点你来定。”
强自镇定的声音里隐隐透着一丝气急败坏,廖娟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这样狼狈的她倒是少见,梁长安挑眉,将空余的那只手伸到眼前,打量着自己干净白嫩的手,隔了好久才慢慢悠悠的说道,“不好意思,没时间,就是有时间,我也没什么想和你谈的,梁太太是不是找错人了。”
“梁长安,你别太得意,你......”
一阵剧烈的咳嗽传过来,梁长安立即将手机在拿远一些,免得震得耳膜生疼。半晌,廖娟柔再次开口,声音更是沙哑了几分。
“你别得意,梁家不会这样就被你害得垮掉的,就算你......”
“一个小时以后,在半岛附近的茶室,过期不候,你知道我的脾气。”
梁长安眯着眼睛,想象着廖娟柔气急败坏的模样,无声的笑起来。
梁长安迅速挂断了电话,她握着手机浅笑,从梁家到这里,即使不堵车也将近要一个半小时,廖娟柔如果不想迟到就得立刻出门,根本没有时间斟酌衣着外貌,她那样的女人没了衣服首饰,平日里的气焰顿时矮了一截,她便是要这样折腾廖娟柔,杀一杀她的锐气。
品茗、闻香、插花、挂画,乃是古代文人雅士喜好的四件闲事,如今看来却是风雅无边了。
茶室的主人是一个四十出头的淡雅女子,虽然并不算样貌出众的人,但是身上淡雅的气质却总是令人过目不忘,孑然一身,话很少,开了这家古朴的小馆。
梁长安第一次来到这间茶室的时候,却是打心底的赞叹道,闲事,闲人,不急,不燥,偌大的本城里怎么也找不到第二个似这般清雅的地方。
梁长安知道接下来和廖娟柔的见面恐怕是会充满了火药味儿,所以才选择了这么一个地方,平静一下心情。
果不其然,当廖娟柔匆匆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赤着脚站在地上,专心致志写字的梁长安,她正提着笔,气定神闲地泼墨,一旁的三足宽口小铜香炉里燃着白檀香,袅袅淡烟浮在空中。
明明听见了脚步声,但她偏不着急,直到最后一笔落下,收住,这才将笔放在笔架上,擦了擦手,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墙上的老式挂钟,悠然道,“梁太太很是准时啊,请坐吧。”
梁长安一指旁边的矮榻,然后亲自斟满茶递过去,粉青色的盖碗拿在手里,不大不小,最合适品茶不过。
“一段日子不见,你的生活倒是风雅了许多。”廖娟柔端着杯子,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梁长安却也不气不急,掀开杯盖吹了吹,嗅了嗅茶香,笑道,“毕竟像我妈这样的大家闺秀教出来的女孩子身上的气质,自然是你这种女人体会不到的。再说了,我嫁了一个好老公,每天生活得有滋有味,你说是不是?”
眼看着廖娟柔脸色白了一白,她放下茶杯,也懒得再和梁长安绕圈子,直接说道,“梁明义要和我离婚。”
“恭喜。”
梁长安对此倒是有几分意外的,凭借着她对梁明义的了解,梁长安原本以为他是能咽的下这口气的,毕竟这也是二十多年的婚姻了,加之他一向都是是温吞不甚有主见的男人,家里的一切财政大权,可都是牢牢被廖娟柔把握在手中的。
“但是,依我看呢,这件事对梁太太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呢。快五十岁的女人了,离婚的原因还那么叫人脸红,传出去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梁长安故意叹息了几声,语气里说不出来的惋惜,听得廖娟柔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连忙打断他道,“现在只有你能劝服你爸了,只要你去和他说,叫他不要和我离婚。他就算不念我的旧情,也会念你......你的......”
她忽然结巴起来,说不下去,一直瞪着她的梁长安眼神犀利的看着她,见她不往下说,冷笑一声催促道,“我的什么?我死去的妈吗?是不是?说啊!”
廖娟柔瑟缩了一下,抿紧了唇,但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她在婚礼上看出梁明义对于林罗还是心有愧疚的,若是梁长安能去求情,说不定这件事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无耻的女人?!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梁长安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茶碗,她如若不是稀罕手中的茶碗,梁长安真想砸过去,她早就知道廖娟柔这个女人不知羞耻,没想到竟然无耻到了这种地步!
梁长安此刻真希望自己是个失去理智的疯女人,这样就可以痛快的暴打她一顿,即使再丢人,也是解气!
廖娟柔看着她,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再次开口道,“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就让梁畅和于煊宸离婚,你要是想和于煊宸在一起,你就和于诚离婚,你们还能重新在一起。”
见梁长安不说话,廖娟柔以为说动了梁长安,不由得加快语速,急切的劝说道,“当年你和于煊宸爱得多深,同样都是女人我知道,我知道你并不爱于诚,只是为了争一口气,想报复梁家,才选择和于诚结婚的。我马上让梁畅和于煊宸离婚,你和于煊宸还能再续前缘。”
梁长安被廖娟柔这样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慌,后背一紧,整个人似乎都僵硬了起来,更重要的是,心底深处一个被她刻意忽视的问题就这么赤裸裸的被人提了出来。
“我和于诚怎么样,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
梁长安明显不如刚才有底气,却还是故作轻松的说道,她攥紧自己微微发凉的手指,慢慢收力抓紧,一字一句的道,“你现在自私到连自己亲生女儿的婚姻都要牺牲了,我真是替梁畅感到可悲。”
“真的,长安,你之前也是叫我廖姨的,我也是希望你能幸福的。之前的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
“我也知道,你不爱于诚,你心里还是有于煊宸的,只不过于诚刚好是那一个,一个能给你全新生活得男人,你还是爱着于煊宸的,你千万不能因为赌气就放弃自己的幸福。”
“你不要胡说!”
梁长安狼狈的反驳,语气带着不自信,廖娟柔的话并非是全然不对。
“我就算不爱于诚......”
忽然背后响起一声压抑的低咳,从梁长安背后的屏风里走出来一个男人,于诚。
廖娟柔看到于诚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于书记,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接长安的嘛?”
然而,梁长安的心却在一瞬间就沉了下去,她知道,于诚一定全都听见了。她有些惊恐的对上廖娟柔的眼睛,只看到一个一脸吃惊的自己。
而于诚确确实实全都听见了,居然在一瞬间心痛得难以自己,于诚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心痛了,但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