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云山脚到江南,途经三州五郡,跨四山一江,江南共三州十三郡,三州有荆州、益州、扬州。十三郡中当属江夏郡,武陵郡,桂阳郡最为出名,江夏郡又被称为胭脂郡,据说这里不管是小娘子还是半老徐娘都极为有味道,朝中不少官老爷都喜欢到这里寻欢作乐,纳妾入房,互相攀比一番,若是有人家没有几个胭脂郡的小娘子,确是不好说出口的,当然也有一些都城,辽北的纨绔不远万里来一睹风情,亦有郁郁不得志的书生在此,或为青楼女子写曲或大谈天下。
三郡之中最出名的当然不是胭脂郡,胭脂郡只能说的上是为江南锦上添花了一笔,而武陵郡的星辰山却是三郡扬名天下之本,江湖之上星辰山三个字早已如雷贯耳,拜访之人,求道之人,更是络绎不绝。
星辰山上主峰,依据规矩,每年在一代年轻人中选些资质上佳之人送去山下,游历几年,在回山上,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到山下多见见人情世故,听听江湖嘶吼,才能练出真正的本事。
主峰大殿,三男一女,跪在殿外。
“四位徒儿,今日你四人便下山去吧,江湖游历,人心险恶,希望你们多加小心,下山之前,每人去后山兵冢找件趁手的兵器,别让山下人以为我们星辰山连件武器都给不起,此次下山记得多行善事,勿多杀生。”
四人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正门。
待四人远去,苍龙独自站在门口,负手而立,望着向后山走去的背影,心思万千,低声呢喃:“天劫将至,谁才是应劫之人。”
“掌教,玉莲师妹求见。”
苍龙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却又恍然惊醒,一脸惶恐,急忙问道:“你说谁?玉莲?不见不见,你就说我不在。”
“师兄,你就别为难了我了,玉莲师妹说了,她让我来通知你一声,你见呢她就和你说声,本姑娘要下山了,你要是不见呢,就让我带她说一声,本姑娘还是要下山的。”说着,陈鱼便学起了金玉莲的语气。
苍龙一听金玉莲要下山,哭丧着脸,“陈鱼师弟,你不是耍我吧,老祖刚刚闭关,玉莲师妹就跑去下山了?快点领我去见她,抓也要把她抓回来啊。”
“师兄,玉莲师妹今天一早就下山了。”
苍龙闻言,欲哭无泪,自从金玉莲上山之后,不知怎的被老祖相中,非要收为徒弟,习武几年,虽然功夫不怎么样,可是辈分摆在那里,自从她上山以来,星云山众人好久都没好好地享受人生。光是自己堂堂一个掌教,都经常被小师妹整的惨不忍睹,更不要说他人,老祖宗看着乐呵,也不曾责罚过小师妹。一想到这些,苍龙心中微宽,面壁思过总比被小师妹折磨的好,舒舒服服的睡几个好觉,总比被小师妹折磨要舒服不是。
陈鱼看着苍龙脸上表情变化,心中窃笑,小师妹真是古灵精怪,大师兄的反应猜的分毫不差。
苍龙一合手中的书扇,大手一挥,说道:“师弟,走,喝酒去。”
“成嘞。”
这日又有一白衣光头大和尚,也下江南。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偶尔沿途看看风光,尝尝当地的吃食,一路之上也算是过得舒坦。不到一个月的路程,硬是被几个人走出了四十多天。
三人三间屋子,每晚各怀心思。
每到夜晚难以入睡之时,李君成便坐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自己在山上之时,清云每日要求他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与他手谈俩局,不管是处于一个外公的慈爱,还是一个掌门对门人的教导,棋盘之上教会的不只是风云变幻的棋盘,也不是斩龙吃子,更多是教会了李君成做人,为子,还有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
李君成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待到及冠之年,自己便要子承父业,回到塞北,做他的塞北王,继续镇守国门,所以,从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他的人生需要背负更多的气运,也许这份气运关系了整个天下。从那个上山之时懵懂无知的孩童,到现在还有三年便要及冠的少年,真的就能一帆风顺么。
都城。
今日早朝,众人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今日早朝皇帝突然临时抱病,众人匆匆而来却又散去,当日同皇帝一起未上早朝的还有张祭酒与王太傅。一位是皇帝小时候的老师,一位是皇帝即位之后的帝师。
当今朝宇,除官服不同以外,腰间玉石,头顶官冠,皆有不同,退朝之景,听得一片玉响,如钟鸣一般。
“赵侍郎,皇帝身体安康?”
赵铸瞥了一眼身边的来人,低声说道:“黄一甲,你问的这话可就无理了一些,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皇上抱病,倒是你恩师张祭酒未曾上朝,你不去问他,却来问我?”
黄一甲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都知道赵侍郎为人心直口快,自己这算是自讨没趣。
赵铸的性子,按照常理来讲,别说是当个礼部侍郎,就是在京城这个圈子都难混下去,可他赵铸就是如一棵大树,据说几年前有个新上任到礼部的愣头青,大半夜的送礼送到了赵府上,第二天便收拾铺盖滚回了辽东,自那时起,这圈子里的人就更明白了,他赵铸是真的不收礼,不近人情,赵铸为人俩袖清风,自然过的也就寒碜些,腰上的玉佩还是当时从官之时朝廷赏赐,或许有人这辈子都不懂,他赵铸当这个官有啥子意思。
“晚生打扰了。”说着黄一甲深居一躬,落后一个身位,看着赵铸一人走在众人的的最前方,默然无语,不知道想些什么,但有一件事他知道,这个位置不是谁都有资格的。
皇宫后院,皇帝与二位老师,席地而坐,金黄色的刺绣大黄袍上沾满了泥土,手中拿着金制酒壶,坐在一旁,看着二位老师下着围棋,二人也算是棋逢对手,如果臭棋篓子能排个段位的话,二人说是九段大学士也丝毫不为过,这二人却下得津津有味,偶尔出了几招昏棋,也能悔棋再来,从早朝到现在也不知道悔了多少步,皇帝尝着美酒,看着二人杀得天昏地暗,难得惬意。
张远文最后弃子认输,二人站起身来开口说道:“皇上,棋也下的差不多了,也该告诉老臣召见我等到底是为何事?”
“二位老师,学生如今有几事不明,特将二位老师请来指点迷津。”说着起身朝着二人深居一躬。
二位大臣急忙跪下,张远文开口说道:“陛下这是要折煞我二人啊,能为陛下分忧本就是尽我等本分,陛下今日实在是让我等老臣,心中难安啊。”
“二位老师今日暂且放下君臣之理,只是一个学生想要问的一些问题,这是朕的命令你二人不得违抗。。”
“臣,遵命。”
“二位老师,学生有俩件事不知,第一件,我大哥为何放弃储君之位?第二件,为何我这人皇当的不痛快?为何我要做那仙人的傀儡?朕九五之尊,顺应天意,为何这天下却不是朕的?”
二人闻言,脸色震惊,王寄幼急忙开口劝道:“陛下,莫要多说,莫要多说,若是被他听了去,又要怪罪于天下了。”
轩辕徽墨闻言,默不作声,尔后大笑起来,咬牙切齿说道:“二位老师,你说说我这人皇当着还有什么意义,连着说话都要小心翼翼。老师放心,大貂寺已经将这里隔成一番小天地,学生今日,希望老师能指点一二,让朕坐这天下人皇,让朕的子民不再受朕定不会亏待二位老师,成功之日,御林碑上二位老师定是位居于前。”
二人闻言,皆是吸了一口气,御林碑,自开国以来,除皇室子孙,还未曾再添一外人之姓,若是入到碑上,可谓是与开国名将相提并论。
王寄幼叹了口气,说道:“为君分忧,乃是我等微臣本分,我与张祭酒定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轩辕徽墨轻舒一口气,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二位老师战且告退吧,带我有计划在与二位老师商讨。”
二人应了一声,行个君臣之礼,告退下去。二人躬身退到门外,刚转过身去,便被轩辕徽墨叫住。
“二位老师,若是有我哥哥的消息,还请代句话给他,告诉他,这皇位将永远都是我轩辕徽墨的。”
二人身形一愣,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待到二人走远,幕后浮出一黑影,做了一个杀的手势,轩辕徽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重重的坐在了龙椅上,仰天大笑。
瑞和九年,烽烟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