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吗?只有三天时间身上的伤根本就不可能会完全好起来,但如果是能自由活动,现在也不是问题,唯一的难关就是先生那边,能不能出院还得经过他的同意才可以。
“所以这么危难的时刻我为什么还卧病在床……”云言无力地躺在床上,眼神郁闷地瞪着天花板,半晌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言不达意,“又是一个青梅竹马,先生你到底有多少青梅竹马啊……”
从理论上来说她压根就不必因为那个什么卡莱尔回来而伤神,就算她真的是临的未婚妻,那她又能做些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从立场上来看,说不定还要祝福他们……想到这些,总觉得有点难受啊,胸口。她该怎么办才好……
“啊!!!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思来想去问题都得不到解决,还躺在病床上的云言突然歇斯底里起来,闹别扭的小孩一样捶打着软绵绵的枕头,但因为动作过大,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随后不幸地滚下了床。
“好痛……”好半天才传来着微弱的声音,云言暂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冰冷的地板刚好让她冷静下来。她偏转过脑袋看着打开的窗帘,自明亮通透的玻璃窗看到外面阴沉的天空,看那些雨从淅淅沥沥变成磅礴大雨,慢慢捂住自己的眼睛,“到底是怎么了啊,我。”
“你有睡地板的习惯吗,小云言~”
伤春悲秋的云言听到这荡漾的声线脸立刻就黑了,攀着床沿露出半个脑袋注视着神清气爽的季诺,在他身后仍旧是表情木然的安洁莉卡,后者看见云言扯起僵硬的笑,将精美的水果篮放在桌子上,“恭喜。”
“托你们的福,”手脚并用地爬回病床,云言盘腿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又是一阵仔细打量,半晌悠悠地叹气,“怎么感觉自己很倒霉,你们都没有受伤,就我一个大出血。”
“这不是很好吗,修养期间可是带薪的哦,”季诺心情愉悦地调侃着她,“怎么了,心情看上去很不好啊,莫非格雷亚没有来看你?”
“昨天我刚醒先生就来了,说到底这跟先生来不来看我没有关系。”云言神情恹恹的,微妙的怨念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见此季诺慢慢收敛起笑容,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在你醒来之前,除了格雷亚跟那些医生护士外,谁都不许来探望你,”季诺故作忧伤地叹息,“好不容易看见你醒了,就摆脸色给我看吗?”
“……我知道了,”鄙夷地瞪了季诺一眼,云言抱着枕头靠在床头上,“先生说在我伤好之前都不许出院,但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问题了,何况窝在医院对我来说反而还好不快。”
“你这是想出去?”发现有趣的事情般,季诺慢慢眯起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唇边绽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看得云言眼皮直跳,那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我可以带你出去玩哦,只要在格雷亚发现之前回来就没问题了。”季诺循循善诱地迷惑着云言,企图教唆她跟自己一起落跑。
“相同的诱惑就要承担相同的风险,云言你要想想被首席发现之后要怎么办。”如果说季诺是诱惑人的恶魔,那么安洁莉卡就是拯救世人的圣母玛利亚,尽管比喻对她本人来说不太恰当,但此刻在云言眼中她就是这样的形象。
“他总不会把我给打死吧,哈哈哈……”自欺欺人地蒙骗自己后,云言还是很怂地拒绝了季诺的邀请,后者眯起眼瞥向安洁莉卡,有点厌恶她的拆台。
“拒绝吗?那还真是可惜,”季诺颇为遗憾地站起来,失望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要多虚假有多虚假,看着就很欠揍,“本来还想带你去好好吃一顿的……”
云言耳朵一动,眼睛霎时间就亮了起来,但一想到临生气的脸就焉了,食物可以等好了之后再去吃,要是先生生气,那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安抚下去的……
还不上钩……季诺慢腾腾地转身,又是不经意地说道:“美食街那边正在举行活动,汇集了世界各地的美食,听说还有免费试吃。但是这么好的节目今天就是最后期限了,难得别人送了我几张通行卡,可以免费吃个遍……安洁莉卡,既然小云言不去,那我们就……”
“人生就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我相信自己的力量与运气……”云言低下头深沉地说着,但五指紧紧地抓着季诺的衣摆,抬起头就是一副垂涎三尺的狗腿样,“所以季诺部长的邀请我接受了,你要相信我是一个敢于挑战权威的人,带我去吧!”
“……”云言你个立场不坚定的,其实在你走出病房的那一刻首席就会发现,你还想怎样瞒天过海?安洁莉卡无奈地扶额,季诺真的很了解用什么东西就能让云言上钩,说到底还不是想看热闹。
啊,心好累。安洁莉卡认命地拿出预先准备好的,给云言换装的衣服,因为她全身都是伤,所以只是很普通的长袖衫加牛仔裤,搭一件米色的外套。
“那么,我们出发吧。”光明正大地乘着电梯来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云言意识到季诺这混蛋根本就没有替她掩盖行踪的意思,自己恐怕在走病房一分钟后消息就传到临那里了,但出都出来了,总不可能现在掉头回去。
更何况,汇集世界各地的美食,机会难得不能白白浪费,至于上司那边,云言选择性失忆,暂时将他给遗忘了。
“雨还在下啊,醒来之后就没有见它停过。”车窗外是一片被水浸染的潮湿世界,云言坐在车里感觉到了一丝冰冷,她拉拢着外套,苍白的脸颊看上去更为消瘦柔弱。
“已经下了七天,”安洁莉卡坐在她身旁,同样看着车窗外细密的雨丝说道:“根据天气预报要放晴不容易,至少也要四五天。”
“小云言很讨厌雨天?”副驾驶上的季诺嘴角上翘,看上去心情很好,“我倒觉得雨天很好,因为它能洗去很多东西,同时也能带来更多的信息。”
“……”完全不知道怎么搭话的云言只好凑到安洁莉卡耳边问,“这算是谍报人员的通病吗?总是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简单来说季诺部长不算是一个谍报员,他作为特别行动部的部长,做得最多的就是应酬,获取情报一般都由我来,”安洁莉卡的话语中流露着些许黑色怨念,“总体上来说部长非常的闲,说这些话大概是闲出病了吧。”
“还不是因为安洁莉卡不帮我挡住那些女士,”季诺忧伤地叹息,眼睛愉悦地眯起,“受欢迎也是一种错。”
“我了解你的难处了……”云言同情地看着安洁莉卡,“一直在忍耐,很辛苦吧。”
“谢谢理解。”
能把安洁莉卡这样一个冷静理智的人说出这种抱怨的话,季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蛮了不起的。云言看着后视镜里笑眯眯的季诺,越加有股不好的预感,加上这与她相性极差的雨天……
“稍微有点后悔出来了,”伤口在隐隐作痛,云言昏昏欲睡地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毕竟我最近比较倒霉。”
“没关系,我会跟着你的,”安洁莉卡轻声安慰道:“更何况,要是不能将你完整地带回去,别说是我,部长都很可能被首席给……”
“居然睡着了?不会是那些东西有什么后遗症吧,”季诺看了看云言,“这都能睡着,就不怕我们将她给卖了……算了,开慢点,我们不赶时间。”
“部长,首席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不会真的直接把云言推出去当挡箭牌吧,那样我会鄙视你的。”对于这次季诺想做些什么安洁莉卡不是很了解,作为下属她不能违抗上司的命令,但作为朋友,她也不可能放着云言的事不管。
“放心好了,格雷亚现在很忙,即使知道云言被我们带了出来他也没有空追过来,”季诺悠闲地曲起手肘撑着脸颊,窗外的雨迹蜿蜒得流淌过倒映在玻璃上的妖艳面孔,“更何况,这次我真的只是想带她出来玩而已,不会出什么事的……被格雷亚强制留在医院,这都能忍,看来小云言很信任他啊。”
虽然还是很想破坏这份信任关系,但这一次就算了。
==
正如季诺所说的,在他们离开医院不久有人通知了临。此刻他正为某些人某些事而困扰着,听到这个消息也仅仅是皱了下眉头,然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回手上的工作。那个不安分的小跑腿他也没有指望她能安静地待在一个地方,只是没想到跑得这么快,那家伙才进去病房才多久,不到十分钟就被拐跑了,定力有待提高。
“先生,有你的电话。”才休息没几天的罗特再次回到了这里,他的工作效率比云言要高很多,但脸色怎么看怎么憔悴,不知道在这七天里又被谁给摧残过。
“不接,别再来烦我。”
从几天前他的手机每天都会被某个人锲而不舍地拨打,就算拉入黑名单还是会换号码再打过来,痴汉一样的骚扰行为他只在某个不要脸的女人身上见过,自从她去留学进修后就没有关注她的消息,而这死灰复燃的骚扰行为仿佛在宣告痴汉的回归。
“但属下认为,只要跟卡莱尔小姐说清楚她就不会再骚扰先生您了,毕竟她很……”
“不接,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她制造出来的麻烦由你负责,作为助理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明天就别来了。”冷冽地说完这一句话,临又埋下头继续工作。
罗特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又不是自己想来的。临的手机关机了,作为助理的他现在手机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被轮番轰炸,但又不能挂掉她的电话,不然会更加麻烦。
再说他只是临时助理,那个正牌助理怎么不去骚扰她?而且云言还是个女的,百分百是你的情敌啊卡莱尔小姐!
总之,在云言回去工作前罗特还要接受无休止的压榨摧残。喜闻乐见,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