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强是一件不好的事,特别是在逞能后还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就像现在的云言,她欲哭无泪的盯着那阵白烟,不清楚那是毒气还是别的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绝对不是好东西。
“嘭!”
毫无预兆地,那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不知死活地趴在那里,看得云言心惊肉跳。在空气不流通的地方,那些烟雾却扩散得异常地快,仅仅几秒的时间,那些人陆陆续续地倒地不起,转眼间就剩下了他们四个人还站着。
“……”他们面面相觑,临扔掉手中的东西小心地绕过去烟雾,皱着眉走到云言他们身前,目光定格在满脸心虚的云言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烟雾……”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云言的表情突然愣住,像是没电的机器那样罢工了,临伸手接住她的身子,触碰到的是冰冷的皮肤,那湛蓝的凤眸立刻变得有些危险。
“没关系,只是睡着了,”上前查看过云言的情况后,安洁莉卡握住她冰凉的手,说道:“但眼下不知道那些东西有什么作用,我们最好……”
继云言之后,安洁莉卡的身体也摇晃了一下,但她的情况比云言好些,没有立刻睡过去,只是艰难地将剩下的话说完,“请不要碰我,我怀疑这些东西不仅能通过呼吸进入人体,还可以直接通过触摸、皮肤、瞳孔造成影响……趁现在你们还没有大碍,请快点离开……”
拥有卓越的分析能力的安洁莉卡在说完这些后也倒了下去,看来那些烟雾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从她尚且抗争了一段时间来看,身体越是虚弱的人,作用就越大。
“哦呀,你在这里睡着我会很困扰的,安洁莉卡。”无奈地扶稳安洁莉卡,季诺看向在场唯二还能动的临,“不管这只是单纯的安眠药还是什么,小云言再不接受治疗会很危险哦,格雷亚。”
“不劳你费心,”话音刚落,一阵始料未及的眩晕侵袭上大脑,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临一手搂着云言,一手撑着地板,眉心早已紧紧地拧在一起,他腾出手伸向上衣的口袋,“真是该死……”
最终两人也没能幸免,临靠着墙壁坐下,金色发丝遮挡住他的表情,而另一边的季诺大致差不多,紧抿的唇角显示他现在陷入了一场不太好的梦境中。
那么,究竟是一场怎么的梦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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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冰冷是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东西,入目是无边无际的黑色,就连自身的存在究竟是什么也快要忘记。
这是云言睁开眼后的感受,躺在不知道是什么鬼的鬼地方,她的思想暂时短路了跟不上眼前的状况,在不知发了多久的呆后,才慢腾腾地坐起来,这里唯一的光源是她自己,她能看见自己的身体,即使周围一片黑暗。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在云言深沉地说完这句话半晌,挫败地叹了口气,“现在哪里是自娱自乐的时候啊白痴,想想怎么出去才是王道啊!”
面对陌生的环境,第一时间是要确定有没有危险性,如果没有的话,再考虑下一步行动,而现在主要的就是理清自己的思绪。
“诶?一开始我在干什么来着?”盘腿坐在地上,云言撑着下巴手指在膝盖上慢慢地敲击,“好像是……”
记忆有些混乱,云言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回忆,她苦恼地挠着头发,“我该怎么办啊,先生……”
不自觉地开始默念自家上司,云言脸一红,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出了声,“对了,我就是跟着先生来的,这里是蓝色妖姬,我不走运被追了半天还挂了重彩,最后在地下研究室踢翻了那个男人,结果制造出了一些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烟雾。”
说着,她表情一僵,“等等,我不会是死掉了吧?!”
事情发生得突然,谁都不知道死亡到底是以怎么的形式存在,云言茫然地坐在那里,捂上跳动着的心脏,“不对,我才不相信自己就这么完蛋了!”
她站了起来,握紧拳头就径直往前跑去,“管你是地狱还是意识空间,我一定会出去的!”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完成,谁会接受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法啊!
“咔擦——”
脚步一顿,面前的黑暗像镜面般被敲碎,无数的碎片在身旁飞舞,云言眯起眼睛双手挡在身前,炽盛的白光晃得她双目刺痛,看不清光的那边到底有什么东西存在,但即使是危险,也比这无尽的黑暗好得多。
她一咬牙,头也不会地朝那道光跑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脚下突然悬空,云言来不及惊呼就掉了下去,被白色浪潮所吞没。
……
“别睡了,快起来拿这些衣服去河边洗了!”
脑袋被狠狠地抽了一下,云言闷哼出声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没有聚焦的瞳孔看一切都朦胧不清,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入目的是一张有些老旧的木桌,上面摆着同样历经时间洗礼的茶具,简朴中透出时间的厚重感。
云言盯着茶具思索了三秒,她家里可没有这种东西,再说,自己就是要醒来也应该在医院而不是趴在桌子上午睡。所以说,这天杀的是什么情况?!
“再磨磨蹭蹭下去天都快黑了,”懵逼中的云言被某个人不由分说地拉着手臂扯了起来,她茫然地抬头,看见一个足足比她高二十多厘米的中年妇女将堆积了近半米高衣服的木盆塞到她手里,顺势将她推了出去。
手里笨重的衣服差点因这一推而打翻在地,云言摇晃了几下稳住身子,视线从怀里的脏衣服移到眼前——蓝天、白云、绿树、房屋,充满乡村气息的地方,只是并非自己所熟悉的风景。
“我不会是穿越了吧……”
自然的风吹得云言一个激灵,她伸出手摸上自己的脸蛋捏了一下,感觉到微凉的温度,不像一个死人,也不太像活人,至少不会一点热度都没有,但太阳很刺眼,还能感受到它的灼热……
云言呆愣了一会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梦境中,要不然就是幻觉。造成这种情况八成跟那阵烟雾有关,但问题是该怎么醒过来,要是醒不过来困在这里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发生了这样怪异的事,”想到这里云言立刻变得忧心忡忡,她现实中的身体已经破破烂烂的了,虽然在这里感觉不到疼痛,但并不代表情况有所好转。再说,那个研究室也不是睡觉休息的地方。
“怎么了,傻愣地站在这里?”肩膀被一只手搭上,陌生少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言回过头就看见一张近距离放大的脸。
红润健康又充满弹性的皮肤,少女带着几粒小雀斑的脸庞凑得极近,圆溜溜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她,见云言迟迟不回答有点生气地鼓起腮帮子,捏住她的脸颊往两边扯,“还在发呆,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安娜!”
安、安娜?!这简单而大众的名字是她的?!回过神来的云言一脸被震惊到的模样。话说回来这梦境还自带剧情的吗,那她现在是要去干嘛。
“啊、没想什么,我这是要去洗衣服,你呢。”不知道少女的名字,云言只能含糊地一笔带过,好在少女并没有怀疑,她哼了两声主动接过她手里一半的衣服,然后朝她眨眨眼。
“看你一脸心不在焉,要是自己去的话可能衣服被水冲走都不知道,”少女径直往前走去,“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帮你分担一半吧,不然天黑都没洗完莱瑞卡大婶又要生气了。”
正好不清楚河边到底在哪边的云言见有人免费给自己带路立刻跟了上去。静下心来她才发现少女身上的衣服是深色的粗布长裙,褐色的长发很精神地盘了起来,非常传统的欧洲服饰。不用说,自己的穿着打扮肯定和她差不多,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妥。
静默了几秒钟,云言才察觉到这个充满自然传统气息的村庄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时代,这根本就是一睡回到解放前的节奏啊!怪不得那些桌子茶具这么破烂,怪不得走了半天连路灯都没有看到,怪不得衣服还要手洗而不是用洗衣机!
怎么就不是自己的时代呢,这诡异矫情的梦境居然也喜欢玩穿越。云言默默鄙视了这个臆想空间几秒,然后打起精神去套那个少女的话。至少要弄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这里是什么地方,虽然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大用,但总好过两眼一抹黑。
眼前这个少女叫伊丽儿,跟安娜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而她们生活的村庄坐落在森林的边缘,人口大约有五百人,南边是一条宽广的大河,村民的日常用水都是从那里获取的。
而想要离开村子有两条路,一条是走出村子后一直往北走,就能到比较大的镇子,走路可能需要小半天,而驾驶马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而另一条是跨过东面的森林,然后就可以看到人工开辟的大道,它通往更加遥远的地方,中途会路过很多村庄,也会看到更精彩的世界。
两位少女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最远就是去过小镇,云言听出了伊丽儿语气中对外面世界的憧憬,其实她很想到外面看看,只是这需要很多钱,也需要勇气。
“咕噜噜——”
车轮转动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云言,她跟伊丽儿捧着衣服站在路边,看着那辆黑色的马车从远方驶来,没有杂色的马匹与低调奢华的车身显示出它的主人的富有程度,村庄里的人听到或者看到这辆马车纷纷停下手中的事务,用羡慕尊敬的目光注视着马车经过。特别是那些女性,由八岁到八十岁不等,统一流露出了明显的爱慕。
“原来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吗,那位伯爵他又来了。”
“什么,他是谁?”云言转头看着伊丽儿问道。
“那位伯爵大人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里住上两个月,他的城堡就在村庄南面河流的上游,”伊丽儿下意识回答,专注地盯着远去的马车,爱慕的眼神不加掩饰,“那可是非常美丽高贵的地方,我的姐姐就在那里工作。”
“管他是谁,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掂了掂手里的衣服,云言郁闷地想到:她是有多久没有用手洗过那么多的衣服了。
“等等,机会难得让我再看一会。”
“都没影了还看什么啊,不是要帮我洗衣服吗,还不快走。”
少女们的声音被风吹散,而路过村庄并逐渐远去的马车里,车里静坐的浅金色短发青年眼神淡漠地凝视着车窗外,外面倒退的风景揉碎成模糊的颜色,晴空万里,碧空如洗,天气很好没有要变天的意思,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但总觉得有什么改变了,心头那股挥之不去的焦躁感,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