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心理素质没有过关的顾家铭被云言吼了一顿,然后被季诺扯着手臂,维持着那个魂不守舍的表情一路拽着前进。有安洁莉卡在前面带路,这几个人也不再是两眼一抹黑地到处乱闯,而是真正沿着留下来的那些提示一路前进。
因为是给小孩子的提示,所以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危险性,只是云言还是莫名地觉得不安,有种奇怪的紧迫感,好像没什么时间了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走在面前的安洁莉卡停了下来。在他们面前有一左一右两条路,然而却没有找到任何的提示,不知道那一条才是正真的出路。
“或许这就是和两位主人的习惯有关了,”安洁莉卡说道:“遗憾的是,我并不知道两位武器师有什么习惯,或者说有什么事情跟选择左右有关系的。”
云言摸了摸那本日记,然后看向还魂不归体的留学生。或许日记里面会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但是现在他的模样也不像能翻译的样子。以她的中文水平,能看懂几句话就不错了。
“小子,又不用你坐牢,这么担心做什么。”季诺也想到了那本日记,但他可不会因为翻译官不在状态就放弃。
“如果你现在连翻译都做不到,那干脆现在就跟你的同伴死在这里吧。”说着,季诺推了他一把,顾家铭向后踉跄了几步,后背撞到了石壁,浑浑噩噩地抬头,用迷茫的眼神看着他们。
“我不想死。”
“不想死就立刻给我发挥你的用处。”季诺的脸色缓和了些许,看着终于有点自觉的顾家铭,示意云言将日记本交给他。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现在只能赌在日记本上了。”云言拿着那泛黄的小本子,其实日记只有七篇,在一个星期之后她离开了这里,日记也就自然而然地断了。
“你先看一遍,然后摘取你认为有可能描写洋馆主人习惯的一篇翻译出来吧。”其实两边各走一遍也不是不行,但她最怕的就是像之前那样在同一条路里走不出去,何况总感觉不快点出去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没有时间浪费。
“我尽力而为。”盯着三双眼睛的压力,这个不走运的留学生从一开始的酱油人生,上升到背负了其他人希望的高度。
“1989年11月20日
韦德昨天说今天会下雨,因为他的膝盖一直在痛,下午的时候果然就下起了雨,在步入冷冬的时节,可真够呛的。
连我都不清楚韦德年纪轻轻是怎么患上风湿病的,可能是遗传原因,总之患上这种麻烦的疾病也是件倒霉的事。不过他自己倒不怎么在意,说是预测天气这方面还是很有用的,真的很乐观。
他这种病也给他带来过很多麻烦,导致他现在有意无意都会迁就左腿,好像这样就会让它发病时没那么痛一样。在这方面,他不仅乐观,还很天真。
不过威娜对他的这份天真又爱又恨,经常跟他作对就是了。
由于下雨的原因我并没有出去,而是选择闷在房间里看书。说实话我真的不怎么喜欢雨天,或许是因为我在中国是出生在烟雨朦胧的南方的缘故。
在南方每当到梅雨季节屋里屋外就想泡在水里一样,湿答答的感觉让我非常的厌烦。而家里那群人则喜欢在这种麻烦的天气出门踏青,说是感受自然,培养情调。我知道这是一个和谐的大家庭,但几十人,男女老少一窝蜂地涌出去真的好么?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会管你愿不愿意,打着培养感情的名义就拉你出去,面对这种专制独裁,我想反抗也有心无力。
何况,他们虽然烦了点,但都是很优秀的人,在每一个领域之上,都是最耀眼的星星。不过现在我也长大了,他们现在想让我回去可以,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没有选择权。
安捷里的气候很合我心意,即使它也会有那种被泡在水里的日子,但国外要比国内先进很多,有很多机器可以除湿。如果实在不行,让我飞去别国呆几个月也没问题。
冬季的雨没有夏天那么猛烈,也没有春天那么软绵,要形容的话只能是一种寒冷,不疾不徐,然后冷彻心扉。
这里我就感觉到了特别寒冷,或许是在山里的缘故,气温要比在城市低上一点,而且也潮湿很多,也不知道韦德能不能撑住。
不过他身边有威娜在,我想该操心的是她才对。”
洋洋洒洒地说了很多事,还提到了自己的家族,一群和谐到不行的人。云言不了解那个家族,只知道在母亲带自己回去的时候,全部人都死光了。
原来他们在母亲眼中是这样的一群人吗?听上去有些蛮不讲理,但字里行间却透出一种无奈又幸福的感觉。
“所以说是左边吗。”季诺说道,然后看向安洁莉卡。日记里也有提到,韦德会去迁就左腿,所以会不会下意识就将出口安排在了左边?
“右边。”沉吟了片刻,安洁莉卡说道:“日记中有说威娜会和他作对,我想将两者的这个习惯结合起来,右边的话应该不会错的。”
“如果韦德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怎么办?”云言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万一他非要用左边,那可怎么办?”
“毕竟我们对那两个人都不了解,但是从他们在武器问题上会大打出手这件事上看,韦德跟威娜都不像那种会服软的人。”
“我有句话说。”留学生弱弱地插嘴,他摊开日记中的其中一页,指着上面其他人都看不懂的一句汉字说道:“另外一篇有提到过一个词,所以我想应该是右边。”
“你说什么?是什么词?”
“妻管严,也就是很尊敬老婆的意思,”他挠了挠后脑,有些尴尬地笑了,“通俗点来说就是怕老婆。”
“……”讨论了半天,没想到韦德居然怕老婆,那么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几人叹了口气,然后朝着右边那条通道跑去。
在他们走后不久,身后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离去,在路口徘徊了一会,似乎前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让他们不敢上前。但也仅仅是犹豫了几分钟,凭着野兽般敏锐的危机感,他们还是跟了上去。
季诺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找到三个失踪的部下,但是现在不仅人没有找到,反而把自己困在了这里,有种白跑一趟的感觉。
“感觉到了,空气的流动。”云言喜出望外的表情为此不到五分钟,在跑过冗长的走廊之后,在某个转角脚下的地板突然间变成了土壤,铺设石板的道路结束,她闻到了泥土湿润的味道,还有从前面出来的血腥味。
剩下的距离很短,在跑过一个转角之后,他们看见了久违的日光,自五米多高的地面上投射下来,同时他们也看见了四个人躺在下面。
脚步慢慢缓了下去,在离他们还有几米远的时候,云言停了下来,看着他们沉默不语。就算她不认识他们,但也推测得出其中三个是情报局的人,也就是季诺的部下。身上有很多伤口,甚至还有咬伤,看来是那些实验体造成的。
但如果只是实验体造成的伤害可没有那么简单就会导致他们死亡。在他们身上还有很多枪伤,就像被人拿着机关枪从上往下扫射过,那个实验体也一样。
“三人,都死了呢。”季诺与安洁莉卡走到他们身旁蹲下,检查着伤口,“死于枪伤,看样子在他们来到这里之后早就有人埋伏在这里了,连实验体也一起杀死。”
“其实在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再怎么说也是实验场,会不会太简陋了?”看着那个死掉的实验体,云言回忆着在蓝色妖姬的那段时间,“总感觉这里只是用来安放失败之作的地方,真正的实验场在别的地方。”
“又或者说真正的实验室我们还没有发现,又或者是在我们来之前已经人去楼空。”安洁莉卡接过她的话,说道:“现在他们要放弃这里,不让实验体出来,所以在每一个可能的出口都安排了人。”
恐怕这三个最后来到这里想要出去,却没想到有人埋伏在外面。
“那现在怎么办,那些人很可能还在外面啊!”
“还能怎么办,对方可是占据了有利地形,说不定我们一出去就会被他们给杀掉。”头疼地揉着脑袋,云言叹了口气,“没办法了,只能往回走看看有什么出路了。”
然而就在就在云言转身的那一刻,从那复杂黑暗的密道里却有几个黑影快速地朝她扑了过来!
“什么时候……!”云言一愣,双手下意识地做出来防备的状态,然而那几个实验体却用尽全力越过她,云言只在耳边感受到了一阵呼啸而过的风,回过头时他们已经利索地爬上五米多高的泥土墙壁,从那个只有一米多宽的出口窜了出去。
“怎么回事啊,他们。”这是在逃难吗?有谁追赶着他们?抑或着感觉到了什么危险?
尚且来不及分析他们诡异的行为,那始料未及的爆破声就传到了云言耳边,自她来时的路,接连不断地,刺激着她的耳膜。
“爆炸,从洋馆那里传来。”
云言愣然地看着前方。那么先生呢?临……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