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杂、种一直低头凝望着母亲,电光几下闪烁,只见她眼色中柔情无限。他心中一动,蓦地里体会到母亲对自己的深情,实出于自己以前的想像之外,心中陡然明白:“就算母亲不是我的生母,我却也要将她作为生母。”颤声道:“母亲,我答应你!”抱着她身子站了起来。
母亲脸上露出笑容,见小杂、种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深意,不自禁的欢喜。她明知自己性命已到尽头,现在盼望就是能在最后一刻见一眼情郎,但她不知道是否还能撑住……
“楚儿,带我去找花心汉子。”
小杂、种点头,道:“都听母亲的。”
母亲笑着,弱声道:“楚儿真乖。”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之时,忽听正道大喝一声,“站住!”随后跃向小杂、种。
小杂、种视而不闻,依旧抱着母亲往外走去,见状,正道心中大怒,化手为掌便向小杂、种身后拍去。
却听‘砰’的一声,小杂、种愣了一下,却没感到身后中掌,随即转头看去,只见任逍遥突然出现与正道两掌相对。
正道瞧着任逍遥道:“无心徒儿,你在做什么!”
任逍遥武功却比不上正道,只是正道见来人是任逍遥随即收了几分力,这才没有将其击飞。可是任逍遥却使出全力相对,“师父,既然徒儿没有杀了他,就放他走吧。”
正道皱眉道:“你可别忘了他身上习得‘徽源刀法’,今日还未成熟,待他日武功成就了,再将他杀了可谓是难上加难。”
任逍遥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与师父在一起之后,学会了心狠手辣,但是每到关键时刻,他总是会莫名心痛。他不相信师父所言,世上真的没有一个人是好人,就算是,自己却想做那与世间违背的人。
“师父,徒儿的‘金刚经’却也没有练到最高境界,要是今日把他杀了,日后谁人能与我交手试试这‘金刚经’的威力。”任逍遥想了片刻,说道。
小杂、种无意再听两人说下去,只是朝任逍遥鞠了个躬,转身正要离开。
忽然间酒馆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只听带头一人,叫道:“所有人将这里包围起来。”
又闻百数人同声答道:“是。”
听声音,林婉儿心头大喜,心中暗道:“是爱郎来了。”
而小杂、种母亲年久不见欣无,听得声音却是立即认出了他,面露大喜,急促道:“汉子,汉子我在这儿。”
正道与任逍遥也趁此时离开,林婉儿见了却不敢出招留人。
待外面安排好后,欣无快步走了进来,小杂、种母亲瞧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爱,正要开口时,却见他直径走向林婉儿,抱着她安慰道:“婉儿,你没事吧,可有什么地方受伤?”
这句话很是柔情,但在小杂、种母亲听来,每一个字,都比震天响雷更是惊心动掀,“汉子。”她低声喊道。
欣无的全副精神都放在林婉儿的身上,心系婉儿,直到听到这一句话之后,这才发觉,不由得微微一惊,面色凝重起来,僵硬的转头看去。
见欣无看向自己,小杂、种母亲小嘴一扁,道:“我倒是汉子不认得我了。好叫你们两个人唠唠叨叨,情话说个不完,可是我却不爱听呢。”说着让小杂、种抱着她走近身去。
此刻室中的情景,弥漫着沉寂,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欣无道:“真的是你吗?”
小杂、种母亲哼了一声,腻声道:“什么成双成对?现如今连我是谁都忘了,我独个儿在这里孤零零、冷清清的,日思夜想,朝盼晚望,总是记着你这个汉子,你……你……却早将人抛在脑后,那里想到来探望我一趟?”说到这里,眼圈儿便红了。
欣无瞧着她双眼已瞎,面目大改,第一时间没有看出来,可是待她说话之后,顿时一怔,心中便知晓此人是谁,连忙上前说道,“馨儿,真的是你?”
一旁欣嫣见了,心想:“莫非……莫非……她真的是父亲的旧情人?”
欣无低声细气的道:“馨儿,你怎生变成了这样,是谁伤的你?告诉我,好叫我给你报了仇?”
馨儿道:“谁希罕你来给我报仇了?我只想你记挂你,身子安好么?心上快活么?大事小事都顺遂么?只要你好,我就开心了,做人也有了滋味。你做了易容派掌门,想见你一面不知可有多难。我这一颗心,又有那一时、那一刻不在你的身边?”
她越说越低,众人只觉她的说话腻中带涩,软洋洋地,说不尽的缠绵宛转,听在耳中当真是荡气徊肠,令人神为之夺,魂为之消。然而她的说话又似纯系出于自然,并非有意的狐媚。
欣无未等她说完,伸手将她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林婉儿瞧了,心里不禁说不出的满满醋意,上前说道:“爱郎,你可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欣无抱着馨儿说道:“如今都这般了,婉儿,你就让我好生看看馨儿吧。”
听得欣无所言,馨儿吃力睁开双眼,最总却也只是露出一条缝,说道:“丑女人你可瞧见了,最后汉子还是忘不了我?那日,汉子只是鬼迷心窍,跟了你!汉子这数十年你可想我念我?”语音又似埋怨,又似撒娇。
欣无双臂一收,将她抱得更加紧了,道:“我何尝不想你,不念你,我每时每刻都将你放在我心里,好叫你感受到我的心。”
林婉儿瞧着二人,咬牙走了过去,道:“爱郎,她已是要死之人,如今你抱着她说几句话,婉儿自然允许。”说到这里,伸出双臂,环抱在欣无颈中。
众人听着三人尽说些风情言语,好生觉得糊涂,却不知三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时只听馨儿柔声道:“汉子,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好是不好?”
欣无却道:“且不忙说,来,我给你瞧瞧伤势。”
馨儿淡然一笑,道:“这点伤却算不了什么,汉子听我说可好?”
欣无也道:“好好好,待你说完了,我也给你说一件事。”
馨儿道:“你觉得我还漂亮吗?”
欣无道:“你怎样都好看,怎样都漂亮。”
馨儿笑道:“你瞧我双眼不觉渗人,自然是假,不用你说我也知晓我现在这般丑陋。”没等欣无回话,又接着道,“既然你想知道是谁害我失了双眼,我便告诉你。”
八怪闻言,皆是一惊,觉得馨儿定要接欣无之手杀了自己,便相互看了一眼,待八人明白其中之意,皆是看向欣无和其他人,准备找个时机逃出去。
果不其然,馨儿继续说道:“是你的好徒孙们。”
欣无听到这里,一颗心沉了下去:“是我徒孙伤了馨儿?”说着,又想到自己何时来的徒孙,皱眉道,“馨儿所言徒孙是何人?”
只听她又说下去:“你可就要问问你的好女儿了。”
听到这里,欣无不禁看向欣嫣,皱眉不言,又看向馨儿说道:“嫣儿不懂武功,如何能收人为徒,又如何能伤的了你?定是有人假扮从中作梗。”
馨儿道:“汉子可还记得‘徽源刀法’,要是有人习得其中一招半式,可能伤我?”
听得‘徽源刀法’四字,欣无浑身一颤,又抬头看向欣嫣,心里却是不解,“嫣儿不曾看过‘徽源刀法’,她是如何习得,又如何杀得了人?”这之间的疑问重重,可是现在要解决的便是杀了伤馨儿的人,“馨儿,你却说说是那个不长眼的伤了你?”
馨儿格格一笑,说道:“你却也只会杀了徒孙,不会杀了你的乖女儿,说了又有何用。”
听馨儿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他的目的是要欣无杀了欣嫣,八怪这才松了口气,但却依旧准备着随时逃跑。
林婉儿却是说道:“嫣儿,你过来。”
欣嫣闻言,慢步过来,低声道:“母亲。父亲。”
林婉儿问道:“这可是你做的?”
欣嫣身子一颤,脑袋垂了下去,半晌不说话。欣无却是大怒,若不是怀中抱着馨儿,此时已然一掌扇在欣嫣脸上,“嫣儿,你收的徒儿是何人?”
欣嫣抬头看向八怪道:“便是他们了。”
欣无顺着瞧去,虽说四国十怪武功没有名震江湖,但是也算小有名气,欣无自然知晓他们众人,可是如此看去,他们却是看起来丝毫不懂‘徽源刀法’。
馨儿已然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咬牙道:“汉子,若不是你女儿传授他们‘徽源刀法’,他们如何伤得了我,若是你还爱我,便杀了她,与我陪葬。”
闻言,欣嫣一时神情可怖,不又害怕起来,倒退两步,说道:“父亲,他们二人在江湖无恶不作,我,我……我……”此时,不禁瞧了一眼小杂、种,却是语无伦次起来,不知说什么好。
瞧着欣嫣,欣无却是久不言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朝馨儿说道:“馨儿有一件事,这数十年来我却没给任何一个人说过,如今却也是只得说了出来。”
“爱郎!”林婉儿一时紧张起来,道。
馨儿笑道:“汉子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我已然不在意了,我只到是希望汉子永远记得我,为我报仇,杀了你的女儿。”说道‘女儿’二字,却是那般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