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呕。”
清早六点，北苑二楼。
洗手间里，容止穿着睡衣抱着马桶吐的昏天暗地，席莫言凉在她身后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拿着一杯水。
“怎么还吐那么厉害，这样下去怎么行。”席莫言凉皱眉，看着她长发未挽，脸色苍白的样子，心疼的不行。
容止吐了一会儿，可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只是嘴里吐酸水。从哪天晚上开始，她真的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开始是喝牛奶的时候，那个奶味儿会让她难受，现在变成了大早上什么都不吃也想吐。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嘴。看他紧皱的眉头，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笑着说:“再皱眉就变丑了。”
苍白的脸，笑着都一脸病容，让人看着心里难受，席莫言凉伸手揽着她的腰，带她出去，“要不咱们去姑姑哪儿再看看？这样不吃东西都吐，怎么办？”
容止摇头，“不去了，一坐车更难受。再说，姑姑不是说这很正常吗？没事儿，别人都能挺过去，我也能。”
前天她吐的不知东西，虽然知道孕妇孕吐很正常，他还是带她去了医院，姑姑说这是正常现象，什么结束还不知道，只能熬下去。
席莫言凉听她的话，更是皱眉，看着她的肚子，看了一会儿再说，“还以为是个懂事儿的孩子，没想到这么不听话，哼，出来以后的好好教导。”
“噗。”容止听他的话直笑，这么小的孩子哪有不折腾的，哪有亲爹这样记仇的。
“这样也好，以前太安静了，我总以为他不存在一样。”容止拉着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笑得温婉。那时候孩子差点流掉，后来她担惊受怕，总害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而孕吐什么，她都没有，她总害怕孩子不健康，这下她算是放了心，孩子这么折腾，应该是个健康的。
席莫言凉扶着她的肚子，叹了一声，“你啊，太惯着孩子了，孩子还是乖点儿好，不然妈妈会辛苦。”
容止笑，听大院警卫早训的声音，问他，“六点多了？不去晨练了？”
席莫言凉本来想摇头，想了想，问她:“早上空气不错，我带你去转转？”屋里空气怎么说也不如外面，说不定她出去转两圈儿，一会儿还能吃得下饭。
“好啊好啊，出去。”平常六点多她都在睡觉，好不容易醒早一回，怎么说也得出去看看。
两个人换了衣服，席莫言凉看容止穿着厚厚的灰色棉衣，也算是满意，这才带着她出门。
六点多，天蒙蒙亮，太阳也刚刚露出了一点儿头，四方的天看起来熟悉又陌生。
两个人出了席宅，大早上的霜寒露重，席莫言凉没敢把她往树林里带，只是拉着容止的手，带她去了训练场旁边的公园。
公园紧致很好，虽然已经是冬天，可是常青的树，还是把公园衬得依旧是一片绿意。
早起的老人很多，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老人在练拳，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离得有点远，天又不太亮，容止看不清。正努力的辨认着，就听言凉说:“是仲琰跟李爷爷，我们去打个招呼。”
“嗯。”容止点头，听言凉说李老爷子前段时间出京了，所以这么久以来，容止还从来没见过传说中的李老爷子。
李老爷子练着拳，正嫌弃着孙子没长进，就听见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李爷爷。”
老爷子转身，正好看见两个人走过来，他定睛一看，乐着说:“是言凉啊，大早上怎么起那么早？”
席莫言凉笑个，拉着容止说:“起早了，带容止出来转转。”
“容止？”老爷子刚才就看见小言凉拉着的姑娘，原来这就是席老头的大孙媳妇儿啊。长的好看，眉眼弯弯的，怪不得那老头夸的跟什么一样。这样的姑娘，果然长的对他们这些老人的眼光。
李老爷子对容止心里颇有好感，笑着说:“果然是个好姑娘，爷爷头一回见你，也没有给你见面礼，等过年了，一起补上！”
容止笑了笑，知道两家关系好，也不客气，“谢谢李爷爷。”
是个大方的，李老爷子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容止，“你爷爷不是说你怀孕了，怎么大早上不多睡会儿？”
因为孕吐，所以才起那么早，容止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说道:“这孩子闹腾，睡不踏实，就出来转了转。”
谁知李老爷子竟然了然的点头，看了看容止的肚子，说道:“这事儿可不好受。以前仲琰他奶奶也是这样，后来吃了个偏方好了不少，要不，我让仲琰回家去问问他奶奶。”
李仲琰面上一喜，好啊好啊，这拳他练了一早上那是心灰意冷啊，还是让他回家吧。
谁知席莫言凉却说:“不用麻烦仲琰了，前一段儿时间，我跟容止去了一趟英国给您二老带的礼物还没给你们，一会儿吃过饭我去看看李奶奶。”
李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好啊，那老婆子腿不方便，从昨个回来就说要见你们夫妻俩，好不容易才被这个不省心的孙子给劝住了。”
“爷爷，我怎么不省心了？”李仲琰心里郁结，他李少爷青年有为，玉树临风，怎么就不省心了？果然江五说得对，言凉一回来，他们的地位都直线下降！
李老爷子一瞪眼，伸手拍了大孙子一大巴掌，“你省心？我走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让你赶紧找个对象，你找哪儿去了？我跟你奶奶都土埋半个身子的人了，怎么，你还想让我们死都见不到曾孙子。”
李仲琰无奈，找对象这个事儿怎么能急，只是这事儿他理亏，不能硬来，只能软和点儿，“爷爷，我这不是工作忙吗？”
“你忙？你忙能忙过言凉？你看看人家结了婚，孩子都一个多月了，你忙能忙过木颐，你看木颐，不声不响的儿子都六七岁了。你这都是借口！”
李仲琰叹了一声，“爷爷，他们那都是有条件啊，木颐跟嫂子，那是读书的时候就好了，言凉跟容止也是读书时候就有感情基础，人家在一块儿那是水到渠成，我这……”
“强词夺理！”李老爷子瞪着孙子，“那照你这么说，你现在找不到对象都是因为以前读书的时候没培养一样？”
李仲琰正要点头，就看他爷爷一个白眼过来，他忙晃了晃头，看天看云看飞鸟。
不过老爷子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孙子，他拍了拍孙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是爷爷对不住你，教会你流汗流泪不流血，就没教会你厚脸皮。咱不说言凉他们，就说言宥，人家在部队，一年见不几次女的，也回不几次家，可人家呢，就是结婚了！”
“爷爷仔细想了想，这事儿也不怨你，我大孙子长的好，又有能力，之所以没有对象就是因为脸皮太薄。人家言宥就学了席老头的十分之一人家就有了媳妇儿，你这……
“咳……”李仲琰看了看面前不远处突然多出来的人，冲着面对着他自家爷爷使了个眼色，轻咳了一声。
李老爷子不明所以，继续说:“你这要是跟席老头多学两招，还怕没有女朋友？”
李仲琰看他爷爷侃侃而谈，在看对面的某爷爷脸色又难看了一点儿，弱弱地说:“爷爷，言凉哥还在，这样说席爷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老爷子毫不在意，“言凉应该知道他爷爷是个什么德行。想当年追你席奶奶的人有一个加强连，连沈家那个都喜欢！谁知道最后竟然，被那个厚脸皮的席老头偷偷给拿下了，这老头子，闷里坏！”
有人中伤自家爷爷，容止是尽量要严肃的，可忍着忍着，还是忍不住笑。再看旁边的言凉也是一点儿都不介意，看好戏的模样，想来，这种事儿他竟然遇见。
只是他们爷爷的脸，好像越来越黑了……
席老爷子也有三个多月没见过老伙计了，一进公园，看到他本来还有点儿想的慌，可一来就听见他毫无底线的黑自己……
老爷子登时心情就不爽了，心里冷哼，这老头，果然不讨喜。
而李老爷子跟孙子说了一大通，看最后孙子的脸色越来越愧疚难就知道自己这话起作用了，看来孙子准备改邪归正，找个对象了，这样想着，李老爷子又拍了拍孙子的肩膀，“孙子啊，方法总比困难多，你要以你席爷爷为榜样，把厚脸皮贯彻到底，那样还瞅没对象？”
说完，看孙子低头受教，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小子。”
然后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张大黑脸！
李老爷子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不清楚这老头子听见了多少，索性恶人先告状，“你这个老头子要吓死人啊。”
“哼，背后论人是非，还带坏孙子，倚老卖老，吓死也活该。”席老爷子拄着拐杖，黑着脸，话说的毫不客气。
“嘿，我不就说了你两句吗？再说，我说的那句不是实话，当年要不是你厚脸皮，沁芮能跟了你。”
席老爷子听了这话，一个眼刀过去，正想开骂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是一个冷哼，“不跟我她也不会跟你？沁芮最看不上就是你这种肩不能提，手不能拿的小白脸。”
李老爷子火力全开，“那也比你莽夫强！”
……
那边吵着架，席廷北问儿媳妇，“好点儿吗？”
“嗯嗯。”容止点头，“好多了，爸爸。””
席廷北心里明白，要是好多了，怎么会起那么早，不过孩子懂事儿不想让他担心他知道，“那就好，过一会儿就吃饭了，让言凉带你回去吧，外面冷，别着了凉。”
“嗯。”容止乖巧的点头，指了指正吵得快打起来的两位，“那爷爷他们……”
席廷北无奈，随后说道:“吵了一辈子也没散，不用担心，一会儿吵累了，自然就停了。”
容止有些忍不住笑了。看了看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跟着席莫言凉回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