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激情温存过后,阿古拉发现漠漠很快便睡着了,他还想跟她多说些话,多叮嘱她几句,可想着她身上有伤,又不忍叫醒她,便紧紧的环抱住她的身子,沉沉睡去。
等他的鼻息喘匀后,漠漠闭着的眼睛便睁开了。看着那张俊毅的脸,她想伸手抚摸一下,却又怕惊醒他,只能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看着看着,那泪水便无声的下来了,她已然有些失控,把双唇,颤抖着向他的双唇上贴去,口里呐呐的说着:“我是爱你的,仍旧像从前那般爱,可是,那一箭,是真的刺到了我的心上……”
阿古拉的眉间皱了皱,漠漠一惊,赶忙将脸埋到了被子里。
阿古拉睡眼朦胧的看了看怀里的人,低声咕哝了句“别离开我,好好等我回来”,然后便又睡去了。
漠漠用被子将整张脸都遮了起来,任由泪水肆意的流个不停……
第二日一早,阿古拉便要带兵出征了,在离开漠漠的毡帐前,漠漠想帮他穿铠衣,他却不许她动,只准让她在旁看着,怕她扯痛伤口。
“对不起,我不能去送你了……”漠漠盯着他的脸,满目的不舍。
阿古拉读出了她的那份强烈不舍,一时真是又高兴又激动,他觉得她真是原谅自己了,或许,这成了亲,真的能绑住她那颗随时会飞走的心……
“你不许出帐去,我已经叮嘱过茹娜了,她会来照顾你的。你若是愿意,最好还是搬到舅舅那里去,你现在已经是他的女儿了。”阿古拉过来拉她的手,柔声叮嘱着。
漠漠点头,眼睛看着他的一侧肩膀,没有看他的脸:“擒贼先擒王,只要能将叛乱暂时稳定住即可,记得要速战速决,千万别再外多做任何耽搁,能用四天回来,就不要用五天,能用五天,就不要用六天,知道吗?”
阿古拉伸臂抱住了她:“这还用叮嘱啊,我一定会速去速回的!因为,还没走,就已经开始牵挂你了。安安心心养伤,等我回来时若是见你瘦了一点儿,一定和你算账。”
漠漠的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嘴角泛起了凄苦的笑:“你是草原上最尊贵的王上,万事当以草原为重,以北国子民为重,若是想我了,就看看天上的月亮,不管多远,咱俩都是在这同一个月亮下的。”
阿古拉幸福的笑了:“那若是你想我,就看天上的太阳,想着想着,咱们就见面了。”
漠漠的眼角有泪水滑下,她赶忙抬手拭去,连连点头:“一言为定。”
她真的没去送阿古拉,她实在是不想亲眼去看他越走越远的样子,那样似是能将她的心痛扯得更远……
中午,她去了孟和帐中。
茹娜见到她,一下子就急了:“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就不会安安稳稳的躺着休息吗?我表哥临走前一再的叮嘱,要我好好照顾你,你就非得害我挨骂吗?”
漠漠冲她笑了笑,朝正在睡觉的萨其拉走去:“你小点儿声,我又不是来看你的是来看我闺女的。”
“那你就不会等我过去时,让我把孩子抱过去看吗?反正你来都来了,就在这里住下吧,省的我来回跑。”
漠漠没有言语,伸手向怀里掏去。
茹娜皱眉:“干嘛呢?”
一条五彩石串到了漠漠的手中,她把它往萨其拉的枕边放去:“今天我是来给我闺女送礼物的。这石串还是我当年亲手穿的呢,你那时不是缠着我要了好久吗?我现在就把它送我闺女了,你就在那里伤心、吃醋吧。”
茹娜看着她,忽的脸色一变,伸手向她的右胳膊上拉去:“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漠漠看了一眼萨其拉,放弃了跟茹娜多废话,跟她往外间走去。
“漠漠……”茹娜看着她,一时神色复杂起来,“南边的事情……你一定要放宽心,你知道,我表哥很不放心你,阿爸阿妈也是……”
漠漠神色很平静,似是不想提这件事情。
茹娜见她如此,更加的焦急了:“漠漠,你别这样吓人,你心里想什么就说出来,你若是想回去,又不想惊动别人,那就偷偷的走,但必须得带上我!我知道你失去了很多亲人,你自己回去面对那一切,我实在是不放心……”
漠漠心里感动的很,伸手拉着她的手,耐心说道:“我跟你表哥已经说好了,等他回来后,便派人护送我回去,你不要再为我担心。”
“真的?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漠漠浅笑摇头。
“星月的事情……你真的不怪他了?”
漠漠心中一痛,脸上却仍旧挂着平静的笑:“我从来都没恨过他。”
恨是恨不起来,可是……
接下来的两天,漠漠白天运功疗伤,在晚上过了三更时,便总会悄悄出帐,行踪诡秘的很。
在第三天的时候,她活动了一下左臂,已经不是那么疼了,伤口就算被扯到,也不会裂开了。她知道,阿古拉很快就会回来,而且,事情也等不下去了,她必须在今晚将一切了结干净!
自从阿古拉离开的那一天起,她便每晚都去探查巴图兄妹和苏合的动静。事情远远超乎了她的猜想,从偷听中得知,居然巴图还勾结了新朝,难怪她在卜算中看出阿古拉只要过了此劫,新朝的战事便会好转呢。
她昨晚已探定,他们今晚还会到一起商量如何作乱一事,就在莎林娜的帐中。她提前埋伏在了一个角落里,这乌云压顶的天气,倒还真是天公作美。
已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在这个时辰出来谈的事情,必定是见不得光的。漠漠亲眼见着巴图、苏合进了莎林娜的毡帐,她知道,还会有其他的亲贵大臣,她不想伤到无辜,虽然,这些无辜能来此地,也算不得什么无辜,但她还是不想多伤及人命……
她的左臂、左手受伤,拿剑的右臂右手却未受伤,前面有巴图的亲信把守,她想了想,为来个速战速决,直接划出一道剑气,将莎林娜的大帐后面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那一声刺耳的撕裂声,不仅惊到了帐中的几人,连帐外的那些亲信都惊到了,可等他们进入帐中时还是晚了,漠漠的长剑,已然落到了巴图的肩膀上!
莎林娜的一声尖叫,有半声憋了回去,因为漠漠的那副样子,实在是太骇人了!
她脸上的杀气,是前所未有的浓重,原本正在喝酒的格根,一下子便被吓得钻到了桌案下!
“侧妃这是想做什么?”到底还是巴图镇定,就是剑架到了脖子上,都还能说出句利落话来,不过,他的脸色也着实已经是不好看了,双腿也似是在发着颤。
苏合面如土灰,他这几日还正在为女人横死的事憎恨着漠漠呢,虽说阿古拉已对外声明,其其格和梅朵都是被那个假扮成侍女的新成轩杀死的,但听了巴图的分析,他觉得还是跟漠漠有关。那日星月狼毒发作,漠漠的举动实在是反常至极,那场宴席分明就是个鸿门宴!他本想借巴图反叛之际,给女儿报仇,没想到今晚会出了这样始料未及的变故。
漠漠看到帐中已经来了两位议事的亲贵大臣,便打算在下手前多说上两句,省的给阿古拉留下麻烦。她的剑架在巴图的脖子上,众亲信也不敢向前,只是在观望。
“国师,我师父是怎么死的?”漠漠声音清冷,剑又向巴图的脖子挪近了几分。
顿时,不止巴图惊骇住了,连莎林娜与苏合也如遭雷劈!
就在这停顿的一瞬,漠漠的声音继而又响起,她不想多跟他们废话:“我师父身上中的毒,是苏合的!而花重金聘请那杀手的,是你们兄妹!在场的各位都给我听好了,我今日就要报杀师之仇!之后有想寻仇的,大可到南方去寻我!我当来者不惧!”
“你……”
可惜巴图的辩解之语刚到嘴边,漠漠的长剑已划破了他的喉咙!
“啊!”
莎林娜的尖叫刚起,一道剑气,将她和苏合一同送归了黄泉!
众亲信早已吓麻爪了,主子都没了,主心骨便没了!而且漠漠的修为有目共睹,谁上前那绝对是自寻死路。
“侧妃娘娘饶命!侧妃娘娘饶命!他们做的这些事情,我们都是不知的!”那两个前来密谋的大臣,已经磕头如捣蒜。
漠漠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冷眸向躲在桌案下,已经吓得动都不会动的格根走去:“冤有头债有主!今日我杀你母、杀你舅,是为了给我师父报仇,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便不动你,你若有心为他们报仇,那就来南方找我!”
话撂下,漠漠便一个纵身,从进来的地方出去了,在夜幕中,那声清亮的口哨响起,随即,落雪便疾奔而至!
她早已做好了准备,翻身上马,朝那日松将军和孟和的大帐方向各自望了一眼,然后牙一咬,便出王庭向南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