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站得稳了,定一定神,却总是难以置信,莫名惊诧中,拱手道:“前辈不出手便能施展如此神力,世间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神功!”
雨清笑道:“姬鸣和翎翔都曾传授你武功,你难道竟还不知天下有如此武功?”
辰惊道:“姬鸣他老人家乃是家师,至于翎翔这名字我却是头一次听说,更何谈传授我武功了?”
雨清沉吟片刻,点头说道:“是了,翎翔脾气古怪,又加多年压抑,想来并未向你透漏真名,你武功有如此精进,却多半是得益于他所赐。”
辰恍然大悟,心道:莫非那日我在溪边火旁遇到之人便是翎翔吗?当下说道:“晚辈的确曾得一位老前辈传授过武功心法,可是他老人家并未说起过他姓名。”
雨清说道:“你却将遇到他之事仔细说来听听。”
辰当下便将那日溪边烤鱼时遇到那老前辈以及传授心法之事一一道来。
颖听得仔细,时而脸露喜色。
雨清听辰说完,点头道:“他便是你师叔翎翔了,唉,过了这些年,他已是一个老头了。”
颖好奇道:“雨清前辈,你识得辰的师父吗?那可好得很。”
雨清笑道:“呵呵,小娃娃,他的师父是我自小带大的徒儿啊,我怎得不识得他了。”
辰听到此,先是一惊,随即想起那日翎翔跟他说过的一席话来,来不及多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道:“徒儿拜见师爷。”
雨清受了他三拜,伸手轻轻自辰肩头一扶,辰不自主的站起身来。
雨清说道:“姬鸣收了你这样一个好徒儿,却不传你他最厉害的武功,呵呵,好得很啊。”
颖奇道:“怎么他不传给辰厉害武功还好得很了?”
雨清道:“我曾叮嘱过我的徒儿,不能将我所传授的武功轻易传于他人,想不到姬鸣连他的徒儿也不肯传,唉,我只是说不可轻易传于他人而已,姬鸣可真是小心的很啊,小姑娘,你如此聪颖,却来猜一猜我为何不要他们轻易将我所授的武功传于他人了?”
颖眨眨乌黑的眼睛,说道:“以前辈之心胸豁达,自然不是出于私心怕你的武功被别人练去了。”
雨清点头笑道:“小姑娘嘴倒甜的很啊,自然不是了。”
颖笑嘻嘻道:“那你是怕别人也练功不得法,走火入魔了,弄得跟血煞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到处害人。”她这般说,却是知猜不到便信口说说。
雨清道:“哈哈,你真聪慧的很,那些内功心法虽说厉害却也古怪的很,我那些徒儿在我的指导下练了十几年也都只连成其中一部分,倘若没有我在一旁严加指点,恐怕他们也是练不成的,说不得还会弄巧成拙,不知会生出什么后果来。”
颖说道:“那也不一定,辰这不也连成了吗?”
雨清沉吟片刻,道:“辰,你练成这心法用了几日?”
辰掐指来算,说道:“十四日。”
雨清笑道:“翎翔只是学这心法,便用了半年有余,我练成成心法,则用了三日,你只用了十四日,却是难得的很,比及你那些不成器的师父师叔不知强了多少。”
辰说道:“承蒙师爷夸奖。”
颖说道:“他既然是如此难得的习武之材,你却为何不多传他些武功?”
雨清点头说道:“我正有此意,做师爷的传徒孙些武功也是天经地义之事,辰,颖,你们快快磕头来拜了我。”
颖和辰听了,齐齐跪倒在地,连磕几个响头,方才站起身来。
此时,一堆柴草聚拢到三人身旁,雨清轻轻将手一挥,顿时生起熊熊烈火。雨清在火堆旁坐下,辰和颖也各自坐下。只听雨清说道:“辰,翎翔传你的内功心法乃是出自《道雨神山》,这《道雨神山》分为春、夏、秋、冬、玄、通六部分,翎翔传你的部分正是春部分,你师父所习练的是夏部分,《道雨神山》武功宗旨在于吸取自然之精华,采纳大地万物生发之气,得其道者,非但自身武功修为能臻至无人之境,将自身之气御用自如,更能使身体永不衰退,与自然万物同生共灭。”
辰和颖只听的目瞪口呆,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雨清继续说道:“《道雨神山》六部分虽各具一格却也相辅相成,若只单练其中一部分,自是能练到成,于提高自身修为也是大有裨益,但悟性极高之人将其中几部分一同习练,却往往会比单练其中一部分练得更快,成就也就越大,你的师父师叔们练成一部分以后,便是再怎么也不能再贯通第二部分了,唉!造化弄人!我将六部分融汇了练来,只用了两年时光便已有所成就,却因何我的一众徒儿却没有一个能贯通的了?却一个个的随时光老去。”
辰说道:“师爷莫要伤心,你天资过人,世间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你这般的人来。”
颖说道:“是啊,师爷不要伤心了。”
雨清说道:“辰,我传授你一套心法,你可要记好了。”
辰拜道:“徒孙谨记便是了。”
雨清传授辰一套心法,待辰记得牢了,颖也已铭记在心。传授完心法,雨清说道:“你此刻便开始习练罢。”
辰凝神打坐,依照心法口诀,运气行功。他初时习练翎翔传授的心法时尚且甚感阻塞,此刻再习练此心法,却觉畅通无阻,越来越感顺畅。练得尽兴之时,却觉肩头微热,周身气息全部回归到丹田中去了。他睁开眼来,却见雨清微笑着说道:“好徒孙,好徒孙,辰,你可教得很啊。”
颖在一旁听了此言,也是欢喜无限。
辰说道:“多谢师爷!”
雨清笑道:“你方才习练的正是《道雨神山》的夏部分,你师父习练的武功便也正是这一部分。以你之资质想来将这《道雨神山》习练的全了也不过得十年,好徒孙,我把剩余的口诀尽数传授给了你,你日后慢慢习练。”
辰不及说话,颖已然跪倒说道:“多谢师爷!”
辰看了颖笑盈盈的神态,心中顿时泛起绵绵情意,拱手说道:“师爷美意辰本不该推辞。可长生不老,与世长存并非辰所愿,请师爷见谅。”
雨清和颖听了辰此言俱感惊讶,颖说道:“辰,我们的对头厉害的很,你学了《道雨神山》上武功我们便不怕他了,你却怎得如此糊涂?”
辰笑道:“颖,翎翔师叔只学了上面的一部分,武功便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我都已学了两部分心法了,习练久了却也并不怕他。”
颖皱眉道:“那恶人身在暗处,恐怕难以对付的很,你却求雨清师爷教了你那些口诀,待你武功跟师爷一般厉害了,我们便不怕他暗算了。”
辰苦笑道:“我倘若练成了那神功,便会像师爷一般容颜永驻,永不衰老,却要看着你一天天变老,待得你头发花白了,我却还是这般模样,却怎能得安宁?”
雨清笑道:“原来你是怕练成了《道雨神山》上武功后不能跟颖小姑娘相守终生了,唉,这世间习武之人听了《道雨神山》之名哪里还有不动心的,这江湖中不想学我这口诀的恐怕只有你一人了。”
颖早已满脸通红,不胜娇羞。她心里暖洋洋的胜过眼前一堆火。
辰拱手道:“师爷见谅。”
雨清说道:“与世长存永世孤寂却也未必算得是好事,能与知己相守终生,得一世快活,又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
颖此时说道:“雨清师爷,你尽可将心法尽数传给了辰,他若是不想习练任谁也逼迫不了他。”
雨清笑道:“是了,辰,我对颖小姑娘可是喜欢的紧,可惜颖小姑娘并无武功根基,我将心法尽数传给了你们,便由你来慢慢教她习练如何?她若能练得成了,你们二人便一同习练,你二人若能共得其道,永世逍遥却是多大的美事?她若练不成,你便只练这春夏两部分,其他的你只将口诀记在心间,却也不算多得什么,你尽可以不去练。”
辰正自犹豫,只听颖笑道:“雨清师爷想的真也周到,徒孙儿先行谢过了。”
雨清笑道:“那好,你们可要仔细记好了。”他将余下心法一一背诵解说,颖何等聪慧,不多时,已记得烂熟,辰也记个大概,只搁在一旁,并不打算习练。
雨清说道:“辰,你教颖心法时定要时时守在她身旁,此法奇异之极,她若是学不会,万万不可强求,你且不可将它传于别人!”
辰和颖拜下应诺时,却见雨清飘然而起,地上瑶琴跟着徐徐升起,轻轻落入雨清手中,雨清站在枝头,说道:“我要远游去了,有缘再见吧!”说话间,已衣襟飘飘清风一般渐渐向远方去了。
辰和颖又磕了两个头,方才站起身来,二人望着雨清飘去的远方,怔怔发一会呆,随即相视一笑,甚感惬意。
辰将普修没了脑袋的身体扔到火堆中,那身体竟扭曲挣扎许久,直到烧得焦了方不再扭动。普修头颅早已被辰斩得碎了,此时已在地上血糊糊的一团,辰颖二人又在普修头颅处生一堆火,直将那零碎的头颅也烧得焦黑了方才将火熄了。
辰自地上捡起青龙宝剑,跟颖一同下了山坡。此时夜近三更,寒气甚重,颖依偎在辰身侧,心中甚感温暖,经此变故,二人更加心意相通,只要能这般偎依着便别无所求。
二人走得甚慢,足足过了一刻,二人才到了那日辰与右监事交手的树林之中。走了几步,辰蓦地拉住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道:“你莫要出声。”说完,左手在颖腰间轻轻一提,将颖身子提了起来,二人便一同跃上了不远处一株大树的树杈之上。颖虽吃惊,听了辰说话,却不发出一点声息。
辰方携着颖跃上树杈,已有三个人影轻手轻脚自树下快速跑过去了。
辰待他们跑出不足十丈,已环抱着颖自树上跃下来,他虽携着颖,脚下却不出一点声息,他始终跟在三人不足十丈远处,那三人蹑手蹑足左张右望,黑漆漆的夜色里竟没有发现辰和颖二人。
那三人到了个大坡处,看情形对地形并不熟悉,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处巨大山石,其中一人“咕咕”怪叫几声后,大坡旁一堆枯草中突然钻出一个人来。辰在黑夜中看不清此人面貌,于此人身形却甚是熟悉,却听颖轻声说道:“这人倒像极了黄遵使。”话音未落,辰已轻轻提起颖身子,跃了开去,与此同时,数道寒光一股脑的自二人身侧擦过去,只听一声鸟叫传来,扑腾声中,鸟毛落下一片。
只听一人说道:“二弟莫要大惊小怪,一只鸟罢了。”
那人说道:“我方才还错听得是有人小声嘀咕。”
自枯草堆中钻出之人说道:“夜明不二兄不仅耳力奇佳,手头也如此之准,真令黄遵大开眼界了。”
当先那人说道:“我们谈正事吧。黄遵使,都准备好了吗?”
黄遵说道:“都准备的妥当了,后日三更,见我信号起时,你们即刻攻山。”
夜明不二说道:“我黑风教若攻下了白圣山,却有一半是黄遵兄的功劳。”
黄遵说道:“还请三位回去多为兄弟美言几句,你们快快回去吧,免得在此夜长梦多。”
那三人拱手道别,黄遵又叮嘱道:“后日三更,等我信号!”三人点头,转身迅速去了。待得他们去得远了,黄遵方才回转了身子,方欲迈步,却觉耳际生风,也不知哪里打来一掌,他急忙向一旁跃出去,四处看时,哪里有半个人影在。
黄遵惊慌失措,道:“何方高人,何不现身一见?”
却听背后一个女子声音道:“我们就在你身后了许久了,你还没有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