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已在外面冻了许久,火炉生起后便觉温暖舒适了许多,火光也将小小内屋照的通明。
不多时,琅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自外屋走了进来,也不知道那盒子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竟泛着碧绿色的光。
琅见火烧的旺,便说道:“这火侯恰到好处,我们要保持如此火候连烧上两个时辰才能炼出一粒丹药来。”
辰说道:“炼制这丹药可真是不易的很。”
琅此时已踩到了火炉旁一只高约有四尺的木凳上,他站在木凳之上,双手正好能够到那大鼎中间的小门,他将大鼎门打开了,将手中盒子放了进去,又紧紧将鼎门关上,关了一次还不放心,又使劲关了一遍,这才自木凳上下来,说道:“这炼制丹药比起采集药材来可简单的多了,炼制此丹药须凑足三百六十八味药材,这些药材中倒有一百多味在药铺里是买不到的,我为了收集这些药材踏遍各地,寻尽名山,如今总算凑齐了,哈哈。”
辰暗自心惊,说道:“师弟这般煞费苦心,如今终于苦尽甘来了。”
琅说道:“这还亏得了你帮了我大忙,若不然恐怕我这般摸黑捉上一辈子也未必能捉得到它,就算捉个一两只也只能炼制几粒丹药,恐怕琅之一生就要耗在那几粒丹药上了,呵呵。”
他说完又往炉中添了一大堆柴,那火烧得猎猎作响,二人靠在炉边,额角竟生出汗来。
琅和辰边聊边往火炉中添柴,不觉间,已过了两个时辰,琅在手上垫块破布,将鼎门打开了,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那鼎低端已事先加满了水,烧得久了鼎中便积聚了腾腾水汽,琅用一个木夹子小心将那绿盒自鼎内夹出,他将绿盒放下又换上一个同样的盒子,下了木凳,说道:“再过一阵待那盒子凉下了,丹药就算炼成了。”
辰喜道:“恭喜师弟。”
琅说道:“这第一粒我便给师兄服了,你服了此丹药后平常毒药便伤不了你,日后行走江湖就可免得小人暗算了。鼎中这一粒是留给无锋师兄的。”
辰笑道:“师弟,你一片好心我本不该推辞,可是我一年前已服过金丹了,平常毒药早已奈何不了我,师弟还是自己先服了吧,这江湖中多得是暗使阴谋、背后下毒的小人,师弟不可不防。”
琅听了此言甚是惊讶,问道:“你服过尚阳前辈的金丹?师兄,你见过尚阳前辈了,他老人家现在哪里,我做梦都在向他请教医术。”
辰笑道:“师弟莫要心急,我虽服了他老人家的金丹却也未曾见过他。一年前我遭人暗算,受了致命重伤还中了奇毒,是雪姑娘拿金丹救了我性命。”
琅问道:“这雪姑娘是何人,他怎么会有金丹?她定然识得尚阳前辈。”
辰说道:“雪姑娘正是齐城城主之女,那卧床不起的妇人正是她母亲,我也曾问过她那金丹的来历,她说她年幼时体弱多病,最后遇到奇人教了她些武功,那枚金丹就是那人临走之时留给他的,想来那人定是尚阳前辈了。”
琅点头道:“怎得师兄从未跟我提起过这位雪姑娘,她同你是什么关系?”
辰笑道:“只是无意间认识的朋友罢了。”
琅摇头道:“师兄好糊涂,她肯将如此贵重的金丹给你,她对你的情谊可真重的很哪。”
辰听了只觉全身大震,便如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他隐约能觉察到雪对自己甚是关怀,他却每次都不去多想,有时偶尔想到此问题时也是想个开始便极力将问题岔开,而此时琅将他不愿去想的问题一语道破,他心中一凌:若真是如此,我日后便尽力避开了她,不见她便是了,我欠她的恩情自当借机会暗中报答了。
辰如此想,口中却说:“哪里如师弟说得,雪姑娘同无锋师兄可是天打地造的一双啊。”
琅听了喜道:“我们尽快去了齐城,我都有近两年没见到无锋师兄了,对他可想念的很。”
辰说道:“无锋师兄对你也想念的紧,他如今已做了齐城之中将军,威风的很啊,对了,师弟识得药师堂吗?”
琅点头道:“那次我去耳垂山采药时遇到了他,我们言语甚是投机,自此相识,那时我已将药材采的齐了,便只差冷黑虫了。”
辰说道:“他现也在齐城之中,他医不了城主夫人的病,便提起了你,他说他虽然知道你的行踪,但你一年以内不会给人看病,是以不敢来请你。”
琅笑道:“那日我跟他说了我将入住在此处,叫他尽可来找我精研医术却不可告知他人我的行踪,我还告诉他一年以内专心炼丹是不会下山去的,哈哈,想不到还是师兄亲自出马了。”
辰跟着笑道:“原来如此,我这做师兄的不远千里前来邀请师弟,还给师弟带来了这么贵重的宝贝,师弟也是身不由己了。”
二人同时畅快大笑。
过了近半个时辰,那盒子已凉下了,琅将盒子打开,辰只觉一股药香扑鼻而来,令人禁不住心旷神怡,辰仔细去瞧,只见盒子里面一粒黄豆粒大小晶莹剔透的丹药火光下莹莹放着淡红色光芒。
辰惊叹道:“师弟所炼制的丹药竟然如此精巧别致,不明所以的人看了恐怕还以为这是用来佩戴的装饰品呢。”
琅也笑道:“我也未想到它会如此好看,这枚丹药就留给了无锋师兄吧,这么久未见了,就当它是我给的见面礼。”
辰伸手指指那大鼎说道:“师弟这份见面礼可真贵重的很,等这粒炼成了,你便自己服了吧。”
琅摇头道:“我这粒药要放在身上留作应急只用,我又怎么能那么轻易中了人暗算?况且我知道炼丹之法,待日后再炼了自己服了就是,师兄放心就是。”
辰听他这般说法,心想:师弟先想别人后才顾及自己,这般仁义胸怀可太也难得。
辰知琅虽然医术高明但武功却低微的很,对他甚是担心,是以先后两次劝他先服了丹药,但他知道师弟脾气倔强,怎么劝告也是无用,便点头道:“也好。”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另一枚丹药也炼的好了,琅将那盒子自鼎中取了出来,放在了外屋桌子上待它自己凉下。此时离天亮已不足一个时辰,二人挤在琅床上小憩了一会便早早起来了,琅收起那枚丹药,他们简单吃些饭便下山去了。
山下本就是荒无人烟的偏僻之地,此山险峻异常常年也没有人来得,是以琅将茅屋中物事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也不怕丢失。
二人向山下去时那灵狐一直跟在琅身后,辰和琅欲渡过湖去,那灵狐也跟上了,也要跟着渡过,琅回转了身子,蹲下身子轻抚那灵狐额头说道:“小灵,我出去几日过几天便回来,你不要跟随了,回了家里乖乖待着吧。”
那灵狐摇摇尾巴,将头在琅胸手掌中来回蹭了几下,口中发出嘤嘤叫声,甚是旖旎不舍。
琅说道:“你回去吧,乖,我不久便回。”那灵狐通得人性,向后退了几步,蹲坐在地上看着琅,琅和辰转了身子,向湖中跃去,二人踩着水中机关此起彼伏,相继跃到湖对岸去了。
他们过湖之前都已用树皮将鞋子包的严严实实,他们过了湖便将那层树皮除下,是以水并未浸湿了鞋子。
那灵狐倒也听话,只是蹲在那里看着二人离去,并未跟着渡过湖去,琅回头看了那灵狐一眼,不舍下山去了。
下山之路虽陡峭蜿蜒但辰来时已用树枝将挡路的枯草枯藤打得倒伏在地,他们沿着辰来时的路走回,比之辰来时却容易了许多。他们边走边聊倒也不觉乏味。
不出多时,他们已到了山下,那只高头大马竟还停留在那里,正慢慢吃着地上枯草,见了辰便长嘶一声,很是欢喜。辰喜道:“这畜生倒有情有义的很。”
琅说道:“师兄,只此一匹马我们二人却怎么骑得?”
辰说道:“师弟不必担心,我们二人先同乘一匹也无妨,它就是再驮上两个人也没事,我们到了城中再买上一匹就是。”
琅见这马比之平常马高大了许多,它双腿也是健壮的很,于是二人先后上了马去,那马不待辰招呼,已然放开四蹄奔跑起来,速度之快,竟跟来时只驮了辰一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