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是……”李寒芳有些吞吞吐吐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起。
“好,让我们慢慢来回忆。你是因为某一件事情,要来济南。跟着我所说的,慢慢回忆。你去了火车站,火车站上的人好多,好多……你终于挤上了车,一身的疲惫,眼皮很沉重,感觉很困。你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米诗柳的声音与速度,都是催眠的。
李寒芳进入了催眠状态。
“你是因为什么事情来到济南的?”米诗柳问。
“我是来给我儿子送户口本的。”李寒芳闭着眼睛说。
“户口本送到了?”米诗柳问。
“送到了。”李寒芳说。
“那你因为什么事情而纠结呢?”米诗柳问。
“八条要娶云纤,因为云纤怀上了他的孩子。静寒喜欢八条,我也喜欢静寒。她是个好姑娘,我希望八条能和静寒结婚,又希望云纤能把孩子生下来。”李寒芳说。
“你为此头疼?所以病倒了。”米诗柳问。
“不是。我原本是想用装病来延缓八条和云纤拿证婚证。谁曾想到,一到医院,一检查,我是真的病了,还是绝症。”李寒芳哭了起来。
“医生亲口告诉你的吗?你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呢?”米诗柳问。
“得了绝症,医生只会对家属讲,又怎么会对我说呢?我一听医生说要和静寒单独谈谈,我就猜到了。而且,到现在,也没有人告诉我,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如果不是绝症,又怎么会是这样的?”李寒芳说得有些激动。
“那我回头去帮你问问,告诉你好吗?你想知道吗?”米诗柳说。
“好啊,我要是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心里也就能踏实了。绝症就绝症吧,好过我现在这样猜测着,不知道是啥病。”李寒芳说。
……
司马静寒的一番好心,反而是让李寒芳从装病,到当真的在无病的情况下认为自己得了绝症。
而如今,是更不好直接对李寒芳讲,她没病了。
因为神精紧张,本来没有精神病的,现在倒是真有了。
而这个结果,让米诗柳感觉到挺有意思的。
借着李寒生病之际,俞鸿才总是赶在下班的时候去医院。
俞鸿才可不是去看李寒芳的,他是打着去看李寒芳的幌子,在医院里等着司马静寒。
俞鸿才一直都想接近司马静寒,苦于没有合适的借口。
李寒芳的装病倒是给俞鸿才创造了很好的条件。
“静寒,你今天这身衣服好漂亮。”俞鸿才从司马静寒的手上接过东西,是给李寒芳买的一些滋补品。
“哦,衣服漂亮?你那意思是我不漂亮?”司马静寒说。
她一直都有一些自恋的,自我感觉非常的好。
“才不是呢,是你的美丽,衬托了衣服的漂亮。”俞鸿才说。
他原本也没有这么能说,都是跟刘梦翔学的。
他想要得到刘梦翔的一切,工作,女人,除了那个大肚子葛云纤。
在他的眼里,葛云纤完全无法和清欢、司马静寒媲美。
他羡慕刘梦翔的一切,所以就很不自知的暗地里模仿刘梦翔,最简单的模仿,就是从说话的语气与强调开始。
他甚至于把能听到的刘梦翔的那些打动别人的话,用一个小本子给写了下来,私下还像排练拍戏一样的背着台词。
这种强调,也确实是引起了司马静寒的好感。
司马静寒在心里,感觉到莫名其妙的亲切感,或许正是因为俞鸿才说话的语气,和刘梦翔很是相像。
“哟,没看出来呀,小嘴吃蜜了?”司马静寒被夸得脸上笑开了花。
“那可不是吗,秀色可餐嘛。看着你迷人的风姿,我的嘴能产蜜,不用吃的。”俞鸿才说。
李寒芳看着,心里却不舒服了。
她可是把司马静寒当儿媳妇儿在看待,很明显的看得出俞鸿才是有意在讨好司马静寒。
而司马静寒并没有反感的意思。
在李寒芳的眼里,觉得打情骂俏只能存在于夫妻之间。
像俞鸿才与司马静寒的对话,哪怕只是正常的玩笑,李寒芳也会无法接受的。
更何况,俞鸿才本来就没怀好意,眼神更是有些色迷迷的。
“哎哟喂,我这头又疼了。”李寒芳用双手捂着头。
“妈,怎么了?”葛云纤和司马静寒同时看着李寒芳。
米诗柳在一旁看着,大抵是明白怎么一回事情的。
她必定听过了李寒芳心里的话。
米诗柳将司马静寒拉到了病房外:“你干妈这病,有些个难度啊。她的心病很特别。至于是什么,我明天和她谈谈,让她自己找你们谈。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你得让医生给她安一个病的名称。一种需要在医院里住院,不常听到过,而又能治好的病。”
“为什么?她的身体根本就没病啊。”司马静寒说。
“可医生和你单独谈,她是知道的,也因此很确定自己是得了绝症,而且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病。这种猜忌的恐慌,会比绝症病人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还要折磨人。我们得让她的心里踏实下来。”米诗柳说。
“好,我明白了,一会儿我就去跟医生商量。”司马静寒说。
“还有,你们要配合我。你们要让她有机会偷听到你们讨论她的病,让她亲耳听到她得的是什么病。不能由你们直接告诉她。当初选择没说,现在也不能直说。等她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再找机会告诉她,我打听到她得的是什么病,有关她得的病多久可以康复。”米诗柳说。
“啊?这么麻烦?我懂了。”司马静寒说。
“还有,你干妈看着你和那个小伙子有说有笑的,她的心情就不好。这个你还是要注意一下的,精神病患者经不起刺激。”米诗柳说。
司马静寒从门缝里看了看俞鸿才,有些个不解,但也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了。”
俞鸿才在房间里看不到司马静寒,又出门看了看,也没有看到她,以为她走了,觉得好是无趣,向李寒芳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走了。
司马静寒此时已经去找了王医生商量李寒芳的病名了。
“你这是在考我啊?静寒。要是罕见的,还不能马上治好的,又要能够治好的病?这还得符合你干妈现在的症状吧?你能告诉我,她得的是什么病吗?”王医生说。
“王伯伯,您就帮我想想呗,求求您了。您是医生啊,您都不知道,我哪里会知道呀。”司马静寒在王医生面前像女儿对父亲一样撒着娇。
“侄女啊,你真是给我出难题。就你干妈那个病,我们医院估计没有人知道。”王医生说。
“您给想一个,创新一个吧?”司马静寒说。
王医生想了一想,自言自语着:“肚子疼,头疼,四肢无力,还是个自我感觉疼痛的精神病,实则根本不疼。那就叫,就叫神精紊乱思竭症。”
“嗯,这个不错。就这个吧。”司马静寒开心的回到病房,准备找刘房闲和葛云纤商量这件事情。
而且故意把头一句话说得比较大声:“爸,云纤,你们出来,我和你们商量一下妈的病。”
米诗柳听到了,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故意躲去了洗手间。
李寒芳从床上爬起来,悄悄的走到了门口,听着门外的司马静寒说:“当初啊,我也跟王伯伯说,妈那个神精紊乱思竭症,其实是可以直接告诉给她知道的嘛,没必要瞒着她。”
葛云纤对这中间的事情并不知道,还真以为有这么一种没听过的病:“啥叫神精紊乱思竭症啊?”
“我也说不清楚,就知道,这病得在医院里住个三五个月的,才能治好呢。王伯伯说,这种病很是罕见,得要隐瞒。虽说不是什么绝症,但却不能因为罕见的病名而吓着患者。患者的愉悦心情,和能否早日治好,有很大的关系。”司马静寒说。
刘房闲听得迷迷糊糊的,他在想:“之前不是说老婆子得的是精神病吗?这会儿怎么又变了?”
司马静寒在演这出戏的时候没有和刘房闲通气,就直接演上了。
“记得了,可别惹妈生气了,可以让她早日痊愈,早点儿出院。这医院是个啥地方啊,在好的病房也不如在家的舒服。”司马静寒说。
李寒芳在房间里也是点了点头。
“不说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妈吧。”司马静寒的这句话是在有意的通知偷听的李寒芳。
李寒芳一听,迅速的躺回床上。
司马静寒、刘房闲和葛云纤来到房间,米诗柳听到动静,也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司马静寒在米诗柳的耳朵旁悄悄的把病名告诉给了米诗柳。
这时候,刘梦翔正在杭州的西湖上,望着西湖上,被风吹皱的湖水,等待着他的客户。
这一次,他的客户是个中年妇女,在电话里指定要在西湖旁见面谈合同。
这倒也是很奇怪的商谈方式。
对于没有经验的刘梦翔,倒没有多想。
他身穿着司马静寒私下里给他买的“工作服”,静静的欣赏着风景。
路过的人,偶尔会有人看看他。
闲下来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一些内心的纠结,虽然空闲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但那些理不清的纠结,无孔不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飘满心空。
他在想:“我和葛云纤算什么?我和清欢又叫什么?我那天为什么会吻静寒?我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我怎么自己都看不清楚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