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焚心之火
没有想过会有再醒来之时,而再醒来,依旧是另外一番地狱。
林渊躺在地上,身上的伤口刺痛依旧。七星见林渊转醒,提起桌上一杯水强行灌入林渊口中,林渊反抗不得,水入腹中,并无太大反应。但是这个世上,有一种恶意更甚穿肠毒药。
七星嘴角带笑,开口言道,“血灾,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过会药效一起,说不准你会感谢我呢!”
林渊不明七星言中意味,只觉身体逐渐发热,如在盛夏骄阳之下,然此股热浪从内向外散发而来,心肺皆是燥热蒸腾难耐,林渊心中已然明了,那杯水中一定是混入了天下至烈的**!林渊此刻无暇顾及其他,全身心抵抗这股浓烈的药性,刚烈如他,心中亦是难免幻念丛生,**接连而袭,炽烈难耐,一阵强过一阵。
“血灾呀,你那貌美如花的小徒弟可就躺在一边,若是抵抗不住,就尽情发泄一下,人间销魂之事,春意盎然之时莫过于此,你大可不必苦苦折磨自己。”七星一脸奸淫之笑,他要让林渊,成为欲下行尸,背上**之名。以此,来完满他的复仇。
此时的林渊嗓子干裂,浑身又是一股奇痒难耐,一身铁骨在药性之下,竟亦**折磨心神。侧躺在地,只手护心,七星见林渊顽强承受,又不禁火上浇油,直接将清角拽到林渊身前,提她玉手,抚摸林渊的面颊,一时又是**奔涌,肆意妄为。林渊有苦难言,心如刀绞,却又偏偏有股荣登极乐般的惬意与舒畅悄然滋生。
清角虽动弹不得,意识却已清醒,眼睁睁看着师父承受如此之大的痛苦,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成了殃及师父的罪魁祸首,无时不刻皆在侵扰着师父心神。故此不禁焦急流出泪来,心中忙乱不知所措。
如果,如果真的可以拯救师父,那么她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十八年来纯洁如玉的身体,所有的青春华年一厢思慕,以及,作为一个女子最为重要的贞洁!
她为他,在所不惜。而她,本深爱着他。
“师父——”清角哀糜的说道,欲言又止,有些话终是难以启齿,她希望师父来,她绝不会有丝毫的反抗,这一刻,不谈爱情,她只想拯救。
林渊虽是极力收敛心神,但依是难耐药性之烈,作为一个男人,纵使八年来心如止水般恬静高远,但面对此情此景,又如何把持!身体仿若火燎,一颗心更是愈跳愈快,仿佛要从身体中崩裂而出,加之邪主所赐内伤,万千苦痛,系于他一人之身,撕心裂肺之感,唯他明了!
“对不起。”林渊心中默念,这种煎熬本非人间该有,就算有何不当行为,亦无可厚非。只是,林渊此刻的脑海之中竟浮现了他的颜儿的身影,那个美丽姣好的女子,陪伴他渡过了人生最快乐的日子——那年春光薄暖,桃花灿然,他与颜儿相依而坐,心意相通无需语言。相视一笑,心有灵犀,忠情厚谊,天地可鉴。他的颜儿会为他抚琴擦汗,而他,亦会折一枝桃花,为颜儿带上,带在心上。天荒地老有时尽,飞花落雨两相宜。心如天地浩野,却也只能装下一个柳安颜,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今生今世,矢志不渝。
纵使沧海不复桑田,纵然相隔已是阴阳,十年如故,生死两茫,但那份爱却仍是一成不变,固若金汤。这就是他们的爱情,未能长相厮守却终究会地老天荒。没有人可以取代他的颜儿,一味媚药怎么可能击垮他!
像一股清流涌进心扉,驱除着不安的燥热,难耐的**渐行渐远隐遁不回,意识虽已是模糊不清,心却平静下来,歹毒的阴谋恶意终未得逞,如在九幽地府里走上一遭,但他依旧硬生生抵挡下来。而七星见药性已去,不禁气急败坏在林渊胸口踩上两脚,搅得林渊又是一阵气血翻腾,带动着身上的伤,一口气接不上来,便又沉沉睡去。只是在他闭目的瞬间,朦胧隐约中却有黑影一道生生浮现,以及一副幻梦般的画面——森然的魔殿封闭的房间,漫天的流萤飞过,就好像百花齐放般绚烂。
{三}深府相求
“主人,主人,求您不要杀他,她救了念霜两次,而今他会被擒,亦因念霜之故。”念霜双目含泪,她在主人面前,除却初见,何曾如此脆弱过?
七星被一剑毙命,清角被一掌击昏。带着面纱的女子,竟出现在深深深深的府园。
“救了你两次?吾令你一路跟踪,而你竟惹出如此荒唐之事。”女子目光已冷,跪地的念霜低首犹能感觉彻骨之寒。
“主人,求您,放过他一次。”哀求,是她所剩的唯一。她只知道,她欠眼前昏厥的男子,太多。
“放过他?那你可否愿意,为他去死?”冷冷的目光化为冷冷的声,跟随她六年的丫头,竟有一天会为一个相见不过六日的男子,奋不顾身。
为他去死?念霜默念,若一切皆是因自我而起,那么这一条命为护他周全而丧,又有什么不可以?
袖中梨花流落在手,“主人,救命之恩,留得来世再报。”
这一句,决绝无比,从未想过,梨花最终,会开放在自我的脖颈。可是一道光芒闪逝之后,梨花未开却落在脚边。
“混账,你的命是我的,吾何时允许你可以为他人而丢!”扬起手,腾空的耳光却未扇下,女子只觉,念霜的魂,丢了。
“主人,对不起,对不起……”流泪,哽咽,可是让她这样活着,又有何意义?或许,错便错在,她不该,重情重义。
女子走到林渊身前,丹药一粒塞入林渊口中,念霜情急,却终没有阻止的勇气。
“哼,吾可以暂时不杀他。但有一日,若敢与我为敌,他,必死无疑。”女子言道,目光注视仰躺在地的林渊。
“谢谢主人,谢谢您!”心中巨石终于落下,可是那一句疑问终究要问出,“主…主人……您给他喂下的是……是什么?”
“毒药!”女子斩钉截铁,势气重新点燃房间,“你若不想他即刻丧命,便去备马。多在此一刻,吾很有可能会改变主意。”
念霜听闻,不敢逗留,主人的心思,她永远参不透。她只求,林渊可以抗住主人喂下的那一味毒,就算武功全废,只要能活下来,亦不枉她不顾一切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