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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众将庵中祭亡灵 刘尚辞官隐山林

话说刘尚到了黎明时分,才昏昏睡去,却听见门外有人似乎在直呼自己的名字,刘尚好生奇怪,便循声而去,见门外一片阴沉,却见曾喜、陈林和刘成谦围坐在地上,正在说笑。见了刘尚,那陈林便对刘尚道:“好你个刘尚!撇下我兄弟不管,自个享福!几年也不来见我等一见!”刘尚一见,大惊大喜,道:“几位兄弟为何在此?”就听曾喜道:“我等别了元帅,就到了这铁顶寨逍遥快活,只是这些年来,甚是思念元帅,不想今日遇见。”刘尚一听,不觉悲从心来,泣不成声,道:“我何尝不想念众兄弟!只是这些年总有要事缠身,也不知众兄弟身处何方,要是早晓得你等在此,刘某就是有再大的事,也不会等到今天!”就听曾喜道:“你刘尚好狠心!在衡州有了旧欢,就丢了盟主,这么些年了,也不来相会。”刘尚一听,大惊,道:“碧云现在哪里?”曾喜道:“你难道还不知盟主在哪里么?说来也不远,只是要翻个前面一座大山就是,你要想会她,我等可领你去就是了。”刘尚忙泣泪拱手道:“我刘尚自离别碧云以来,莫不朝夕思念,兄弟既然知吾妻出处,请速带吾去相见罢。”曾喜道:“这有何难,兄弟随我去就是了。”说着,自已起而去,刘尚等只得紧紧相随。

刘尚只见一路上天光无色,满眼黑沉沉的,一条小道直通幽暗之地,不知走了多远,刘尚不禁问道:“为何吾妻与众兄弟没有在一处,却相隔如此之远?”就听曾喜道:“我等众兄弟,都不在一处,盟主却与我等有一高山相隔,兄弟龙桂、梁虎、王虎等在东面,马龙、杨成文、王洪山等却在西面,虽是相隔不远,却也难得相聚。”刘尚一听,也是难解。就听刘成谦道:“元帅为何只身来此,也不带兄弟们及我等亲属来见见我等?”刘尚一听,惭愧道:“此次来得匆忙,下次一定将其他兄弟及各位的亲属都带了来,一齐相聚。”陈林道:“我听说众兄弟都在中原打仗,哪里能来,刘将军就不要为难刘兄弟了。”刘成谦道:“你有二位夫人在身边伺候,饱汉不知饿汉饥。”

不觉到了山脚之下,刘尚抬眼一望,只见眼前这山山高万丈,直耸天际,山腰悬崖峭壁,也不见有上山的路,不觉惊叹道:“如此大山,我等如何过得去?”就听曾喜道:“不妨不妨,兄弟只随我走就是。”便拉了刘尚的手,向悬崖攀去,刘尚只觉得如履平地,犹如在云雾里飞腾,又不知攀了多久,终到山顶,只见光秃秃一片。听曾喜道:“兄弟你看,这山下就是盟主所居之处,你下了山,便可见了。”刘尚往前一看,却见脚下是陡峭悬崖,山下茫茫云雾一片,哪里看得清?便道:“我等又如何下得去?”就听曾喜呵呵笑道:“你只要叫了盟主,盟主便会上来接你。”刘尚一听,不禁狂喜,便高声向山下喊:“碧云!碧云!刘尚来也!”喊了半天,哪里有回音,正在疑惑,却听曾喜道:“你看你看,那不是盟主来了么?”刘尚正在观望,却被曾喜在他背后一推,道:“快快下山去罢!”刘尚一时不及防备,只觉得身子一沉,飞下山来,心里一紧,猛然惊觉,原来是南柯一梦。

刘尚醒来,心里还在咚咚直跳,惊出一身冷汗。看天色已大亮,细想刚才之梦,犹自惊叹不已。

不一时就听刘道成和王六来请早膳,刘尚只得起来,匆匆洗漱了,到了餐室,早见慧云师太领咏香、荷花及杨雪、杨凤在门前迎候。慧云见了刘尚,笑道:“看刘施主满面疲惫,想是寒舍粗陋,刘施主一夜未睡安稳?”刘尚摇了摇头道:“哪里哪里,房舍干净整洁,也安静得很,只是吾一夜痴想太多,又被梦魔所致。”一众人围上桌来,王六道:“天亮时好像听你在喊碧云名字,想是梦见盟主了么?”刘尚道:“要是梦见了也不还罢了。”于是把梦中之事细细之事向众人说了。慧云笑道:“ 是了是了!刘施主也是日有所观,夜有所梦罢了,你看见这庵中后殿正中放着曾喜、陈林和刘成谦的塑像,梦中可不是他三人在一起么?其左是龙桂、梁虎等塑像,右边是马龙、杨成文等塑像,因此这两旁的人员也不与曾喜等三位将领在一起,还有碧云,她在前殿,中间隔了一道墙,自然在你梦中就隔了一座山了。”刘尚一听,恍然大悟,道:“还是师太悟道深,一下子就渗透禅机。” 慧云笑道:“贫尼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刘尚道:“师太有言,必是金语玉言,正要请教!有何不当讲?”慧云师太道:“刚才听刘施主梦中之言,称刘成谦说过元帅为何只身来此,也不带兄弟们及我等亲属来见见众阵亡将士,虽是梦中之事,不可轻信,但若是众阵亡将士九泉有知,也是肺腑之言。既然如此,想现在距祭奠之日还有些天,施主何不把阵亡将士的众兄弟以及亲属都请了来,还了众亡灵之愿,也让众兄弟及亲属寄托哀思?”刘尚听了,点头称是,道:“师太说的甚是,只是我义军大多兄弟,都举兵北伐,远离此地,不可脱离战事回乡祭奠,只得将仍留在衡州的众兄弟及家属请来祭奠罢。”慧云师太道:“如此便好,凡来祭奠者,一切事宜均由贫尼等安排,不必众位施主费心。”刘尚道:“如此便有劳师太了,刘某只有深谢了。”慧云道:“理应之事,何劳相谢!”

一时早餐毕,刘尚便对刘道成、王六吩咐道:“既然师太有此盛情,就有劳二位兄长即该下山,向军师报请,把七路四州之地的义军将领和阵亡头领的遗孀都请来碧云庵祭奠亲人,也算我衡州义军在铁顶寨聚义一场,有个善始善终。”刘道成、王六遵命,即该下山。

刘道成、王六回到衡州,见了冯平,说明了来意。冯平点头称好,道:“元帅之意,贫道明白。既然如此,还请刘兄弟留守衡州,贫道即率在衡州的所有头领及遗孀前往铁顶寨。”刘道成点头遵命,冯平即令属下分头通知衡州各头领及遗孀,除离铁顶寨较近的将领及遗孀自行前往铁顶寨外,其余众将及遗孀于次日在衡州取齐后,随军师一同前往铁顶寨。

却说刘尚到了次日晚,便见东落寨的王兴、夏全明率先来了,刘尚见了,欣喜不已,道:“弟这些年事情繁杂,难得去看二位兄长,不知东落寨的弟兄们日子可好?”王兴道:“元帅受召后,吾与夏贤弟已遣散了东落寨的几百号兄弟,有回乡种地的,也有转投汉军的,现在只剩下我与夏贤弟和几十个无家可归的兄弟留在山上,一是为先寨主守墓,二是在山下自耕自给。元帅给我和夏贤弟讨了个五品职,朝廷按时发放,衣食无忧,日子过得还算快活。”夏全明道:“说到这俸银钱粮,目今朝廷正在兴兵征战,正是大费钱粮之际,既然我山寨耕种已足,我等无功不受禄,受之有愧,今后就免了吧。”刘尚道:“朝廷开支再紧,也不缺这点线粮,二位兄长先领着,等以后再说吧。”

一时晚饭已备好,刘尚邀王兴、夏全明把酒共聚。夏全明道:“今日只有元帅同我二人在此,兄弟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刘尚道:“你我兄弟之间,何必如此见外,有话便说。”夏全明道:“元帅为我兄弟生存及我衡州父老福祉,出生入死,驱逐元寇,平定我衡州,虽如今天下未平,然我衡州大局已定,并无战事,元帅虽是被封为大将军,然兄弟心下也明白,虽有其权,却手下已无兵,何况目今这朝廷,也难说能够维持长久,我等兄弟驱杀元寇,也算师出有名,若是他日我各路义军为争天下自相残杀,实非我衡州义军本意。元帅何不乘此机会,辞了这官,到此山寨,我等兄弟终日聚在一起,心无旁骛,做个樵夫,何等快乐!”刘尚一听,点了点头,道:“不瞒全明兄说,吾在碧云贤妻走后,就已无功名进退之意,只是为我衡州义军出路,才勉强撑事。今日全明兄所言,正合吾意。只是如今局势,尚不敢贸然造次,恐陈天子心怀猜忌,反惹其祸。只待回衡州后,向军师言明,问军师有何主意,总要稳妥才好。”夏全明一听,大喜道:“若是元帅果能辞职归山,实乃我兄弟之大幸也!”王兴也是欢喜,道:“不光是元帅,若是我等义这众兄弟都能卸甲归田,全身而退才好呢。”刘尚一听,只是苦笑,三位谈得兴高,饮到三更,才尽欢而散。

次日,便有就近的将领及遗孀入寨,刘尚率王兴、夏全明会同慧云师太等到山下相迎。又闻军师已率在衡州的众将军及烈士亲属,从衡州出发,正在来山寨的路上,刘尚忙传众人为军师等人打扫住房,备宴接待。到了傍晚,闻知军师已到山下,刘尚等率众将士及碧云峰慧云师太等众道姑下山迎接。杨雪、杨凤见了冯平、徐贵、袁勤等,慌忙上前施礼,冯平一见,不觉怜惜不已,叹息道:“杨雪、杨风,二位在此度日,可过得惯么?”杨雪道:“我等跟随慧云师太,还有静云、静宜等几位姐妹在一起,也还欢心,军师不必操心就是。”忙将慧云师太引来见了,冯平一见,慌忙上前施礼,道:“难得师太亲临山寒住持,碧云妹等阵亡将士真有福了。” 慧云师太也回礼道:“碧云等义士舍生取义,为天下黎民造福,贫妮前来陪守,乃理应之份。军师亲临参奠,贫道敬佩之至。”二人寒暄已毕,拥上山来。

这杨氏姐妹又见了孔氏,不禁悲伤,相拥而泣。孔氏泣道:“二位贤妹如此舍身相守,大姐每每思念,实是疚愧不已,要不是为育这几个子女,也真想一同随了二位贤妹,来此相守了。” 杨雪道:“大姐何出此言!我等在此相守,虽是清净,却有我众姐妹在一起,倒也不寂寞,大姐寡身一人,含辛茹苦,把亡夫的后代抚养成人,我姐妹就感谢不尽了。” 杨氏姐妹又见了徐小红、刘成谦的遗孀陈氏、马龙的遗孀郝氏、杨成文的遗孀王氏等其她遗孀等,众人拥着杨氏姐妹,问长问短。众姐妹热闹一番,涌上山来。

一时间各个路州县的路府总管、守将,州县官员陆续聚齐,慈宁师太对刘尚、冯平道:“既然来的义军英雄头领居多,老尼有个不请之情,这主持祭奠一事,还是请两位施主来罢。”刘尚忙摆手推脱,道:“既然师太及所邀请的各庵主持师太也都来了,还是按原计行事,请师太主祭罢。”师太道:“原没想元帅、军师及各路英雄来此,故由我来主祭,现不但来了各位英雄豪杰,还来了不少将士遗属,只有元帅或军师亲自祭奠,才名正言顺。”冯平一听,只得道:“既然如此,还是尊师太之意,由元帅来主祭罢。”刘尚道:“即便是由我义军头领来主祭,吾也不便参与,让众位还当吾是专为亡妻主祭,军师也是道上之人,还是请军师主祭罢。”冯平听了,也不便推辞,只得应了下来。

到了碧云忌日,碧云庵前早架起一座高高的祭坛,坛前坛后,旗幡林立,众将领及遗属一早便列于祭坛之下,冯平沐浴更衣,登坛焚香,口念祭文,呼众祭奠,不题。

次日,冯平率易峰、徐贵、袁勤等登铁顶寨。只见虽是周围山峰依旧,各处寨棚仍在,然已是一片荒凉。冯平感叹道:“今日看这山寨,有谁能想到竟是指挥千军万马的义军大本营!”易峰也叹息道:“铁顶大营依然在,不见当年孙盟王。说不定再过了几代人,连我们这些义军也只当野史流传罢了。”徐贵一见身边干涸的泉沟,便指着泉沟感概道:“是呀,自从义军搬迁去衡州后,连这几股山泉都干涸了。”冯平一看,果然如此,连忙惊问其故,杨雪道:“这山泉干涸之事,山下的百姓中流传一句民谣,道,铁顶山寨怪,泉伴龙虎在,虎去泉水干,龙去垄中淌。没成想盟主、元帅等离了山寨,这泉水真的就不见踪迹了。就见这山下田垄,却冒出大大小小十几口的泉眼来。尤其是礼梓垅中冒出的一眼泉水,极为壮观,泉水凸涌,泉水深不见底,据说井中有牛头马面相守。”众人听了,个个惊叹不已。

过了些日,刘尚、冯平等打道回衡州,刘尚想起全明所说之事,便向冯平道来。冯平一听,沉默半晌,道:“你此时提出辞官,是出自本意,还是那全明兄弟所劝?”刘尚道:“吾早有本意,非全明所劝。”冯平道:“你辞了官,将作何打算?”刘尚叹息道:“此次去碧云庵,曾做有一梦,梦见亡故的兄弟,埋怨吾多年不去见他等。吾还记得,曾在阳明寨收李小勇时,拜访过那里的寺庙,那方丈曾说吾与佛门有缘,既生于佛,必去世于佛,将善终矣。吾便想,也许也命中注定了罢,便有了心,待辞了官后,便上山为僧。”冯平笑道:“你要出家不难,只怕你夫人梅秀和子女不会答应。”刘尚道:“夫人经历生死磨难,以慈悲为怀,佛家为尊,只念吾平安便好,应不会为难我;子女均已长大,成家立业,也算孝顺,如吾意已定,也不好阻拦。只是此时突然辞官,会不会引起朝廷非议?”冯平道:“元帅放心,辞官自有理由,不光是你辞官,贫道也正要同元帅一道辞了这官。至于如何辞官,贫道自有办法消除朝廷的怀疑,而且能正中天子下怀。”刘尚一听,大喜,道:“军师有何原由消除朝廷的怀疑?”冯平叹息道:“不知元帅你细想没有?我衡州这七路四州之地,照大汉官制,是由行省来管治,朝延却专设这将军府,这将军府却并没有管理行省的权力,不伦不类,说穿了,这本来就是朝廷的权宜之计,虚设此府而已,我等不过是个不管事的虚职,天子看中的是元帅手下的数万精兵。现在好了,数万义军已抽调十之八九,剩下的兵不过几千,将不过数员,我等更成了光杆司令。若此时呈上奏章,陈述撤销将军府及辞官之理由,不正是为当今天子去一块心病么?”刘尚一听,拍手道:“有理,有理!还是军师慧眼,想得周全,明日先召集徐总管等一起商量,看看他们的想法如何,再上奏不迟。”冯平点头称善。

次日,刘尚便召来徐贵、袁勤、刘道成、王六等,告知此事。徐贵一听,欢喜不已,道:“不瞒元帅军师说,自从吾女婿受陷害以来,就对这大汉朝廷无指望了,早有卸甲归田之意,只是跟随元帅军师多年,难舍难离,不便开口。现在好了,鞑子将灭,天下太平,我徐贵也该告老还乡了,仍然做我的土财主,颐养天年。”王六也道:“徐总管说得有理。这官场太麻烦,担惊受怕不自由,我王六虽然没有家小,但我和二哥早就想好了,还是去红桥寨搭个草棚,两个人种地狩猎,逍遥自在。”袁勤道:“既然兄弟们厌倦官场,便是好事,只是如此贸然集体辞官,还得慎重起见,以免引起朝廷怀疑,节外生枝。”刘尚道:“袁兄提醒得好。吾已和军师定好,此次辞官,只是辞将军府本府各官,至于其它路州县,根据今后情形而定,由他们各自定夺。”众人一听,拍手赞同。于是由军师亲写奏章,差人赴京呈报,不提。

且说衡州将军府向大汉朝莲台省呈上奏章,丞相张必先上朝向大汉天子转奏道:“现有湖广衡州将军府刘尚上奏称,鉴于衡州战事已息,百姓平安,管治之府,上有湖广行省、枢密院,下有路州府,均已足够,我衡州将军府实无设立之必要。念朝廷正举兵向北驱寇,平定天下之际,朝廷军费开支甚多,粮秣供应日紧,我将军府既然无功于朝廷,却费糜朝廷许多银粮,心中愧疚不已,故恳请陛下撤销将军府及府内官职,恩准下官等卸甲归田。”

天子陈友谅听后,倒也惊异,忙道:“刘尚便要辞官,张爱卿有何看法?”

张定边道:“将军府可撤,但刘尚、冯平辞官不能准。依臣之见,这刘尚、冯平乃栋梁之材,刘尚功夫,万人莫敌,连元军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帖木儿都不是其对手,冯平乃智谋之士,有诸葛孔明之才,自随义军任军师以来,计谋无穷,屡出必胜,为抗元立下了赫赫功绩,如果让这二位文韬武略之将军就此辞了官职,乃是大汉之莫大损失。”

太师邹普胜一听,慌忙道:“丞相此言差矣,常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刘尚、冯平纵有栋梁之才,然我朝若是要用,当初受招之时,便要重用之。然当初却以虚职待他,不敢重用,显然是疑心之故。现二位提出撤府辞官,便有怪我朝不重用之故,对我耿耿于怀,此时若不准辞官,反重用之,授以兵权,恐于朝廷不利。况据臣所知,刘尚手下易兴阳,就曾火拚过我督军,虽蒙皇上施恩降其罪过,恩准回乡,然此衡州义军将领,仍以刘尚、冯平等为尊,如让此二位回朝领军,臣担心这衡州义军仍会聚其麾下,自成势力,功高震主,于我不利,不如准二人所奏,辞去大将军之职,以免后患。”

张定边道:“太师所奏,臣认为不妥。将士尊重领兵之人,乃人之常情,领兵之将爱兵,更是为将之道。至于易兴阳与于副枢密使之事,也难怪罪易兴阳,更牵连不到刘尚头上。至于怕刘尚自成一势,功高震主,更是无稽之谈,无端之事,不能妄加猜测。臣深知刘尚、冯平之为人,光明磊落,赤胆忠心,必不是图功名利禄和异心之人,臣情愿舍身作保。请皇上三思。”

陈友谅一听,一时难以定夺,便问张必先道:“张爱卿,你身为蓬台丞相,对此奏折有何看法?说来听听。”

张必先明知邹普胜一心要铲除刘尚、冯平这支衡州义军,而张定边恰恰要力保他们,两个人都是皇上身边重臣,却是针尖对麦芒,自己本想置身事外,现在皇上点名问他,只得道:“依臣之见,这衡州将军府本是有名无实,衡州义军已被皇上调走十之八九,实无保留之必要,今既然二位将军提出撤府,正好准奏撤销。至于刘尚、冯平等辞将之事,依臣看来,邹太师之言甚是,既然皇上当初没有重用,此时就不宜再重用,可准辞其职,既然现我麾下衡州义军将士仍以刘尚、冯平为尊,虽准辞其职,但可按现品晋升一级以慰之,让他们回家养老。如此以来,既可安慰刘尚、冯平,又可抚慰其手下将士。”陈友谅一听,大喜,道:“张爱卿所言,正合吾意。”便下旨,就以张爱卿所奏,撤销将军府,由湖广行省接收治理衡州七路四州之地,准刘尚辞去大将军,冯平辞去参军之职,徐贵、刘道成辞去副将之职,加封刘尚为从二品官职,冯平为正三品,徐贵、刘道成为从三品官职,永享俸禄。令张太尉为使,前往衡州办理。

这张定边领了圣旨,辞了天子,不敢停留,即日离开武昌取道岳阳赶往衡州。一路路过长江洞庭湖,只见得江水水畅辽阔,湖水碧波万顷,又到湘水江畔,只见衡州宝塔矗立,雁峰钟声响亮,石鼓浪涛波涌,渔民伴晨撒网早,农夫牵牛耕田忙。张虽是一路欣赏景致,却因前来办理撤府退官事项,总觉有愧对衡州义军之意,心中郁郁不乐。

刘尚得知朝廷派张丞相奉旨而来,慌忙出城相迎。张丞相来到将军府中,略叙了寒暄,只得匆匆宣读了圣旨,刘尚、冯平一听,心里暗喜,忙下跪接旨谢恩,礼毕,张丞相却是满面愧色,对刘尚、冯平道:“老臣无力,不能让各位大人为大汉继续效力。我大汉失去诸位贤臣良将,乃我大汉之巨大损失矣。”刘尚道:“丞相对刘某等恩重如山,刘某毕生难忘。非刘某等不愿为大汉效力,实为因贤妻亡故后,在下就已心灰意冷,无意功名,冯参军见刘某如此,也效刘某之意,决意归田。今天子能让末将卸甲归田,在下等感恩戴德不已。不想到皇上还为我等晋爵,永享俸禄,刘某等惶愧不已,还请丞相转奏皇上,叩谢皇上皇恩浩荡。”

当晚,刘尚、冯平设酒备宴,恭请张丞相。酒过三巡,张丞相乘着酒兴,道:“今日也无旁人,老夫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刘尚道:“丞相如没有把我等当外人,但讲无妨。”张丞相道:“当初如我天子重用二位,宣二位亲领麾下义军北伐,二位可愿受否?”刘尚道:“丞相何出此言!我等既已受招,便是天子麾下之将,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张丞相叹息道:“只可惜当初没有重用二将,冷落了二位大人的心。”冯平道:“丞相此言差矣!天子当初不用我等,自有天子用意,我等只有感激之情,哪有冷落之心?”张丞相摇了摇头,道:“今日在此,恕老夫直言,天子当初不用二位爱将,乃大失大误!似此看来,当今天下,我大汉虽则势力暂居三强势之首,然要一统天下,也必艰难,如若大汉能统一天下,老臣也会同二位大人一样,卸甲归田,到吾沔阳老家做个渔夫,每天起来撒网捕鱼,找回昔日的自由之身。”刘尚听了,笑发笑道:“丞相担当天下重任,身系社稷安危,自与我等不同,万莫有此打算。”张丞相一听,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冯平道:“今我等撤府辞官,已别无他求,只是我等还有数万官军在天子麾下,还求丞相关照些个。”张丞相道:“这个自然无须二位劳心,老臣回去以后,一定把衡州官兵抽调到老夫麾下,直接指挥好了。”刘尚、冯平一听,大喜,刘尚道:“有丞相亲自关照,我等就放心了。”刘尚、冯平连连敬酒,张丞相喝得大醉,才罢宴就寝。

过了一日,朝廷文告发放至七路四州,各路府总管、守将、州知、县令先后赶来,拜见张丞相,辞别刘尚、冯平等。张丞相办理诸事毕,要回朝复命,便对刘尚、冯平道:“老夫这一走,不知几时能相见,不知几位今后准备去哪里,说出来老夫听听,看是否需要老夫相助。”刘尚道:“末将在衡州有个家,徐总管原就打算回老家,只是苦了冯参军和刘总管,他们已是无家可归。”张丞相便问冯平如何打算,冯平道:“丞相放心,贫道已有了去处,就在原铁顶寨附近看中了一座天足山,在那道观安度晚年。”张丞相道:“既如此,请袁大人在官府中拨付钱粮,修缮道观,待老夫回去后,奏明皇上为冯参军讨个封号罢。”冯平道:“贫道逍遥惯了,何苦麻烦丞相和天子,贫道受之有愧,免了罢。”张丞相哪里肯免,一再吩咐袁勤,袁勤只得点头应承。

张丞相又问刘道成有何去处,刘道成道:“在下本是绿林出身,这官做得不自由,早想回旧地红桥寨去。”张丞相一听,大惊道:“不可不可!刘副将千万莫有此念。”刘道成笑道:“丞相误会了。我刘道成虽是个粗人,再糊涂也不会上山为匪了。吾是准备在那里种地打猎,过那农夫猎人的日子。”

张丞相这才松了口气,便对袁勤道:“既如此,请袁大人派人在红桥寨俢建几间房子,一切由官府开销。”又问徐贵易兴阳伤势如何。徐贵道:“不劳丞相费心,自从出了武昌城,就被他师父带回山中养伤去了,现已痊愈。”张丞相道:“如此便好,老夫也好回去向皇上交差了。”

当晚,刘尚又备晚宴饯行,次日一早,张丞相回朝,刘尚从家中取了几件奇巧异物,打点装箱送给丞相。张丞相坚辞拒绝,刘尚只好收回,与冯平等人送出城外十余里,挥泪泣别。有诗曰:

臣将江边挥泪别,唯见江水向天边,

满腔情意言切切,唯有愁绪向谁言?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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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你,你愿意选择“精彩灿烂的死”还是“平庸泛泛的活”?为什么?人生就像无数岔道口,每个岔道口都有一个结局,你有什么结局取决于你走什么样的路。而你走上什么样的路,取决于你的选择。苏天泽侥幸拥有了两次选择的机会。人生读档重来,这一世,她打算尽她所能了解全部的真相,和过去的自己有所交待。那些她因固执而失去的稀碎美好的人与事,也将失而复得。无非青梅与红妆,终不忘,东方欲晓枉断肠。光阴不息缘分尽,寸草心,仍念家君旧时情。孑然来去无牵挂,枉费了,因缘差错究可惜。狂风大作仍坚韧,难追忆,案侧白掌现芳华。女主白切黑,开始有点阴险,但是后面都有原因哒,新书不易,请多关照!(1v1青梅双洁双强 互相救赎)
  • 魔神祭

    魔神祭

    神不是无所不能,它们是力量与事物极致的体现。然,有善就有恶,有好就有坏,有对立就存在统一,有神就有魔,是神亦可能是魔。无数种最强大特殊的力量或者事物的极致构成无数魔神。它们每一个都是绝对的极致!
  • 再演西游

    再演西游

    叶鸣穿越到西游世界,没有了压在五指山五百年的痛苦,叶鸣还会再去西天取经吗?
  • 末世!

    末世!

    沈舟本是一名XX中初二学生,却一觉醒来世界末日,丧尸成群,就连父母也一同被感染为丧尸,让这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拯救世界!!让我一个初中生去拯救,你再逗我玩呢?”……【这是一个P话编不出来的作者,作者本人也挺震撼的,但谁让作者有那大病,凑合看吧】
  • 我的日记本可以看到未来

    我的日记本可以看到未来

    林凡无意得到一本能预知未来的日记本,因此林凡有些纠结了,明天该干什么呢?成为著名预言家?称霸全球股市?登顶福布斯榜?电视台抛头露面?生活多姿多彩,冷漠的校花?热辣的警花?温柔的学妹?通通不请自来。不,还远远不够,做一个活着的判官,行走人间的阎王,万人敬仰的黑夜神话。
  • 花槐序

    花槐序

    上一世,她是看守宝塔的小仙,却因为心思单纯将痴心错付,最终落得修为散尽,魂飞魄散。阴差阳错之下,她重生成了一个没有灵根的奶娃娃,褪去了一身仙骨。绝处逢生,一切都将重新开始。世人皆嘲笑她是个无法修炼的废物。她拉起了身边小男孩的手,目光坚定的说:“阿淮,走!姐姐带你出人头地!‘’小男孩:“叫哥哥。”成功逆袭后.....某淮:“是你说的永远陪着我,姐姐...骗人可是要天打雷劈的哦。"
  • 三国:酒馆签到,被刘备偷听心声!

    三国:酒馆签到,被刘备偷听心声!

    刘元穿越三国,本以为蛰居小酒馆,签到满三年,就能回到曾经的繁华盛世。没想到却被刘备发现,能够听到这位绝世高人的心声。“刘元兄弟!跟我走吧!”听过抬棺打仗的,没听过带着酒馆打仗的。不去!我要做咸鱼。“刘元兄弟!知道白玉美人糜贞嘛?我亲自为你撮合!”“什么?糜贞!”刘备名下的女人,我真的能得到嘛?那岂不是说,貂蝉,大乔,小乔,孙尚香……我是那贪色忘义的人嘛!我是那见到美女走不动道的人嘛!我是那……好吧我是!什么时候动身!
  • 与光祁绕后行

    与光祁绕后行

    小短文随笔全都放在这里,练文笔用
  • 三国寻龙记

    三国寻龙记

    公元2174年,国家安全局特勤M5精英小组的组长陈龙,一直负责新晋精英级组员的培训,为各级特工组织输送了一批又一批特级精英组员,在反恐斗争以及与米国和罗斯国的竞争中屡立奇功。然而,在最新一批的特工选拔中,从近卫军团、警察部队、武警部队选拔出的130名种子选手,竟然全部在总部复试中被淘汰,国安局面临前所未有的人才枯竭的窘境。总部首长联席会议中,局长亲自确定了使用最新的JS899型时空穿梭机,派陈龙回到天国历史中寻找英雄为我所用的方针,穿越的时空确定在了天国历史上英雄辈出的三国时代。随着穿梭机的数声蜂鸣,一场波澜壮阔的三国历史英雄画卷就此展开。。正是:滚滚长江东逝水,淘尽英雄龙始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