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郴州城下一场混战,整整持续两个时辰,直到城上鸣金收兵,两军才停止厮杀,各自撤阵回营。曾询一回营,忙到先锋洪可郎和刘金禅营处,主动上前施礼祝贺,道:“不想郎将军年轻有为,势不可挡,刘将军也是功夫非凡,今日一战,实令兄弟敬佩不已,兄弟对二位将军有无礼之处,还望二位将军多多谅解,切莫怪罪。”可郎一听,慌忙回礼,笑道:“将军何出此言!小弟涉世未深,初来窄到,不懂规矩,曾将军沙场老将,勇谋过人,斩将杀敌,战功赫赫,小弟今后有不到之处,还望曾将军多多指教。”曾询一听,更是心服。
当夜二更,刘尚与冯平率五千兵马到达郴州城下,与洪可郎和曾询两支先锋会合,当夜安顿好兵马。次日一早,冯平不顾疲劳,即召集众将商议破城之策。洪可郎向刘尚、冯平禀报了昨天的战事,曾询还赞两位先锋英勇善战,杀敌立功。不料冯平一听,顿足道:“坏了坏了!怪我事前计议不周,没有向洪先锋等打好招呼。你等这一交战,被李小勇等探知了我等实力,必有所防备,我要攻城就难了。”原来冯平已谋划好先派刘尚以激将法,设法激那李小勇出城复仇,待杀退官军后再乘势尾随官军攻入城内。昨日被洪先锋这一交战,一个小小少年便活擒一将,攻敌二将,敌知我实力如此之强,岂会轻易中军师之计?克郎一听,才明白军师之谋,深感懊悔,道:“是我持勇而行,坏了军师大计,请军师处置罢。”冯平摇了摇头,道:“原也是那李小勇派郑豪向你挑战,才逼你等如此,也怪你不得。”便对曾询道:“你且先把那郑豪押来,待贫道问清郴州防守情况和兵力配置状况,再定攻城之计罢。”曾询领命去了。
一时便把郑豪押了来。冯平一看,只见这郑豪魁梧身材,粗眉大眼,观其貌,不像是凶恶狡诈之人,便上前亲自为他解索松绑,并赐坐下,道:“昨洪将军也是初临战阵,不知高低,冒犯将军,还望将军体谅。”郑豪虽是被俘,却也有些骨气,同叛匪一句话不说,要杀要剐任其处之。今见冯平有仙骨之貌,以礼待人,说话一团和气,便哼了哼道:“败军之将,有何面目求谅解。”冯平一听,笑了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足为奇。将军既身为元军之将,将士谋命,那是身不由己。然我闻知将军也是湖湘人氏,现当朝已是昏庸,上下无能,失控天下,各地贪官污吏,大行其道,强贼恶匪,恣意横行,黎民水深火热。我等义军,共襄义举,清除昏庸无能的当朝,实为保国安民,匡扶正义,与各地义军一道,复我大汉天下。将军现既已身在义军营地,何不弃暗投明,你我共襄大举,如何?”郑豪一听,一时无语。冯平又道:“不知将军可知,今帖木儿数万大军,奉命前来征剿我义军,被我等打败,退回衡州后,至今闭门不出,现其周边数个州城,已被我占据,那衡州已成为孤城,我等攻破郴州城后,便将其取衡州,然后与江北徐寿辉义军联合,控制长江流域,再与江淮流域朱元璋部会合,夺取天下。今我前来攻占郴州,已作好必胜之准备,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也是非取不可,将军若是还想能保这郴州,绝无可能。”这郑豪一听,不禁感慨不已,刘尚也道:“将军若想为那元军守节,就愚腐了,现我义军将军中,有不少是投我义军的元军将领,今日同来的刘成谦刘老将军,还是澧州镇守使怀远大将军,将军何必抱朽木而独支?”郑豪听了,便摇了摇头,道:“罢罢罢,今日既是军师手下败将,今后听从军师吩咐就是。”冯平一听,大喜,道:“将军若能投我义军,乃我义军之福也!”忙叫克郎、金禅同曾询、刘成谦等众将前来拜见,众将只得一一拜见,郑豪也慌忙一一还礼。
拜见毕,冯平便向郑豪打探郴州城内众守将情形及防御之事,郑豪道:“目前郴州城内官军已不足二千,加上衡州援军三千,共约五千余众。虽兵将不多,然因郴州乃湘南重镇,历来各将均重视防守,不断加固修缮城墙,现城墙城高墙厚,四面城门,也有水墙三道防线,布满防守兵马。城内有一千铁骑军,这铁骑军也非同凡响,不但个个善骑能射,且若组队防守,犹如铜墙铁壁,任你万马千军,要想突破也难。还有八百弓箭手,箭术极高,百步之内箭无虚发。更在前不久,为防张部义军攻城,又从省府调来数十门回回炮,这炮威力也不少,只要是点燃大炮,数十丈之内,发送出来的炮可炸伤炸死一大片。”
冯平点了点头,道:“城内的将领如何?”郑豪道:“原有正副守将,就是李小勇和末将,路府总管李家和也是武将出身,可谓文武兼备。原达鲁花赤腾尔也是马上将领,但这两人的武功都不如李小勇,此人一身武功了得,那杆长矛在阵上杀敌,如入无人之地,不知诛杀多少英雄豪杰。”曾询问道:“这李小勇的武功与焦野相比怎样?”郑豪道:“依末将看来,应该在伯仲之间,二人各有千秋。现这李小勇在回城之时收编了两位副将,一个叫岳宏,原是千户将军,只是时运不济,别人官越当越大,他却官越做越小,在黔阳被一少年义军英雄所败,失了城防,不敢到上司处报到,便投靠了李小勇,被路府总管李家和代封了个副将;再就是在阳明山寨收服一个山大王,名叫吴刚,武功与岳宏不相上下,李小勇收了这两将,如虎添翼。这焦野是衡州帖木儿派来的援军将领,此人一对铜锤大如斗,劲力无比,也是一员悍将,郴州义军头领张成辉和贵义军马将军就是伤亡在他的锤下。”洪可郎一听,哼了哼道:“依郑将军所说,这郴州城就难破了,我等只得打马回寨。”郑豪华一听,慌忙道:“我说的均是郴州的实力,但同军师的大军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不说别的,就是这年纪轻轻的先锋官洪将军和刘将军,我李将军和焦将军都难以取胜,何况刘元帅等大将还没有亲自上阵。若是将对将阵前作战,郴州守将岂是军师大军的对手!只是军师要攻打郴州,却要十分小心,担心攻城不破,徒增伤亡。”冯平听了,点了赞成,道:“听了郑将军之言,使我等知根知底,豁然开朗,将军言攻城之难,正是我等所虑,必要万无一失才是。”忙安排郑将军回帐休养,召集众头领到帐中,共议攻城之策。
冯平道:“据郑豪所言,攻城之难,更出乎我等意料。若敌军不出城交战,死守城内,我等强攻,只有徒增伤亡,难以破城。看来,还得相法激敌军出城与我对阵作战,趁势追敌入城,才是上策。”于是决定,由刘元帅亲自出阵,在城下搦战,激李小勇出阵迎战,乘敌将与我决战之机,突举大军追随入城。即传令:“明日出阵城西门,刘元帅为主帅,刘成谦、曾询、江何郎、刘金禅为左右先锋打头阵,陈林、陈虎、洪凯、成松、彭友林、梁虎为副先锋相助,并守住阵角。先由元帅亲自向杨小勇搦战,激李小勇出战。待敌出城迎战,敌将出阵挑战时,为确保不致生乱,保护元帅,我各将出战对敌应策如下:如敌岳宏出阵,由陈林将军出阵交战;如敌吳刚出阵,由陈虎将军出阵交战;如敌将焦野出阵,先由刘成谦将军与之交战,再由洪可郎接替交战;若敌将李小勇上阵,先由刘金禅与之交战,再由刘元帅接替交战。曾询将军同洪凯、成松、彭友林、梁虎等领军守住阵脚,只看我举令旗为号,迅速率军冲向吊桥,砍断吊索夺取城门,杀入城中,一举攻下城池。众将一一遵命。
却说路府总管李家和见冯平率大军已到城外安寨扎营,准备攻城,慌忙与李小勇、焦野等商议退敌之策。李家和道:“此次叛匪前来,由元帅、军师亲自率领,人马近万人,从此次来头看,似有不破我城决不罢休的企图。且从这几番对战来看,叛匪勇将不少,若是阵对阵将对将厮杀,我未必能战上风,依吾之意,不若坚守城门不出,命将士均上城墙,坚固城墙防守,再以火炮以及弓箭手杀敌,不怕敌能攻破我城。”众将听了,一时沉默不语,李小勇道:“李总管之策甚好,只是这刘尚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这贼既然来了,我李某如不杀了此贼,誓不为人。”李家和担心李小勇报仇心切,坏了大事,只得劝道:“常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敌当前,你我军政主帅,凡事更需要冷静,切不可意气用事。”李小勇哪里肯听。
谁知到了次日,就见刘尚率大军浩浩荡荡开到南门城下,兵马列队已毕,就见刘尚居中,身后斗大的帅字旗迎风飘扬,左右两旁,立着几位将军,也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李家和见状,只得同李小勇、焦野等到西门城墙上防守。刘尚见敌众将上了城墙,便喝道:“哪位是李小勇?敢出来与我说话么?”这李小勇一听,哪里忍耐得住,恨恨道:“刘尚恶贼!我正要你的狗头来祭奠我爹及兄弟的亡灵,你今日自己送上门来,岂不是天意!”刘尚一听,哈哈大笑,道:“原来你就是李小勇!你那一家父子兄弟欺男霸女,作恶多端,我刘尚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没想却还是漏了你这一害在此苟生,今日正好一并除了,才真正大快人心!”说罢,哈哈笑个不停。这小勇一听,登时气得差点昏绝,道:“狗贼且不要走,待我来同你拚个你死我活!”提了枪,便要出城上阵迎战,慌得李家和忙劝道:“这分明是那叛贼施的激将法,激将军上阵决战,乘势攻我城门,将军切莫上当。”李小勇啐了一口道:“今日若不上前与其决一死战,如何能消我这口恶气!”焦野见那刘尚如此狂妄,也是气得发抖,对李家和道:“看那刘尚如此放肆,不要说李将军有杀父之仇,便是我等,也气愤难忍。不如由我和李将军带三千兵马出城,杀杀他的锐气,李总管在城门处布排好铁骑,阻拦叛匪,再令火炮手作好点炮准备。如我等杀敌获胜,总管可挥兵出城乘胜追赶击,若是我将败退,待我军退入城后,便令铁骑阻止,并放炮轰击。贼遭炮击,必惊慌退逃,我等忙派大军出城追赶击,方保万无一失。”李家和一听,只得道:“就依此计而行。”令李小勇为先锋,焦野和岳宏、吴刚为副先锋,率三千兵马出城迎敌。
这李小勇气咻咻出城,一马当先,直取刘尚。焦野深怕有失,慌忙跟上,到了阵前,忙令列队以待。就见李小勇喝道:“刘贼!来来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便要提枪来战刘尚。
这时身边冲出一将来道:“杀鸡岂能用牛刀,吴某不才,愿去取刘尚首级。” 拍马执棍杀将过去。李小勇一看,却是不知高低的吴刚,一时阻挡不及,只得由他。义军这边陈虎一见,便出阵相迎,两人也不答话,一个轮起铜棍向陈虎打去,一个持枪向吴刚杀来,一个占山为王霸气十足,一个百战沙场功夫了得,两个一气之下斗了二十余招,势均力敌,胜负难分。可恼了郴州阵中岳宏,见吴刚战陈虎不下,便拍马前来助战,这义军阵中的陈林也早已忍耐不住,打马冲上阵来,接住岳宏厮杀。一时四将四马四般兵器在阵上如走马灯一般杀来拼去,直杀得眼花缭乱,尘土飞扬,阵上战鼓齐鸣,官兵喊杀不断。这李小勇正想上前去拚刘尚,不料身边的焦野也是急燥之人,早已技痒难耐,高呼:“我来也!”齐奔刘尚而去。刘尚身边的刘成谦打马冲来,接住焦野,道:“你这厮哪配与我元帅动手!”抡起一把大刀,如凶神一般,劈头盖脸砍来,焦野忙挥捶相迎,好一场厮杀!但见得:
一个是南蛮悍将百战沙场,一个乃湘西贯匪杀人如麻;一个力大无敌锤锤震耳,一个武功老到刀刀刺眼;一双巨臂抡巨锤,挥得倒海翻江;一身蛮力挥大刀,舞起鬼哭神惊。雄汉喝声日月震,英雄怒吼天地摇。
两个在阵上杀来拼去,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是劲敌不交手,两人锤来刀挡,刀劈锤防,斗了约四十余回合,不相上下。一旁的洪可郎见刘将军拚得多时,担心老将体力不支,深怕有失,便打马上来道:“刘老将军先歇歇,让晚辈来耍他一耍。”刘成谦心里明白,只得收了刀,让给洪可郎接着厮杀。焦野连换两将,已是气弱力竭,本不想再战,一见又是洪可郎,心中更是来气,恨不得一锤击碎了这小小狂徒,便哇哇叫着来迎战。洪可郎挺枪相迎,二人一枪一锤厮杀较劲,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这李小勇见状,更是难忍,大喝一声,挥起长矛,直取刘尚。刘金禅一见,终于轮到自己上场了,便挥枪上阵,喝道:“李小勇,我替无帅取你的狗命来也!”李小勇一听,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怒道:“无耻小儿,有何资格敢侮辱本将军!吾先取下你的头颅来祭旗。”挺枪向刘金禅杀来,刘金禅也不答话,舞枪相迎。刘尚一看李小勇面如红云,眼若流星,虎背熊腰,身长七尺有余,手中一杆长矛挥舞如飞,而刘金禅也不示弱,也似一头恶虎,凶猛之极,两个斗得天地混凝,日月无光,斗了二十余回合,仍难解难分。刘尚技痒难忍,便打马冲上阵去道:“刘将军先歇歇,让本帅与李将军切磋切磋。”刘金禅一听,只得罢手。
这李小勇一见刘尚终于上阵,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直气得毛发倒竖,双眼血红,恨恨地挥枪指着刘尚道:“刘尚恶贼!今日先取你的人头来祭父,再去取那孙贼的人头来祭我兄弟!”刘尚一听,哈哈一笑,道:“只怕本帅的人头不那么好取,你自己的人头就要落地了。”李小勇一听,也不答话,一枪杀来,刘尚挥枪相迎。好一场厮杀,只见得:
同出湘西两猛将,共使双枪拚死活;一个要报仇心切,一意杀之而后快;一个欲直取州城,一心挥军夺门来。一人怒气冲天,吼声如雷杀意急,一人大气凛然,枪如银蛇力无敌,两将各显手段,杀得是天崩地裂,惊心动魄。
两人一气之下拼了三十回合,却是越杀越凶,刘尚一杆三尖枪神出鬼没,神勇无敌,李小勇手持长枪凶恶无比,势不可档。一时众将均杀得难解难分,阵前尘土飞扬,战马嘶鸣,刀枪闪亮,战鼓震耳,阵中官兵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冯平一看,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便将手中令旗一举,向曾询、洪凯等发令,曾询、洪凯等早已作好冲击准备,眼见军师令下,便一声呼喝,率众军如潮水一般冲向敌阵。众元军一时猝不及防,慌忙被动抵抗,哪里抵挡得住,不一时便向城门溃逃,李小勇、焦野等心知自己战不过对手,一见义军万众人马,纷纷涌向城门而去,深怕城门有失,只得弃战随大军而退,刘尚等也忙随同义军紧追其后,向城门口冲来。
此时在城楼的李家和见状,早有防范,城门的一千铁骑早已列阵以待,待放过元军官兵入城后,便迅速合拢,死死守住阵角。任凭义军左右冲撞,那一列列军马犹如被牢牢盯在原地一般,纹丝不动。李家和见官军已入城,便命炮手迅速点炮,登时数十门大炮炮声轰隆,一时义军后阵中硝烟弥漫,血肉横飞。冯平见状,只好鸣金收兵,急令义军撤退。刘尚等只得率义军退出城门,回到营地。
这李家和见叛匪退了,才松了一口气,忙下城慰问李小勇与焦野等将士,对李小勇和焦野道:“李、焦二位将军今日连敌四将,越战越勇,吴将军岳将军也是奋勇争先,初战告捷,可敬可嘉!”焦野叹息道:“今日之战,是这冯贼非想与我等对阵交战谋胜,实是先保存实力,再图乘机破我城门,真正要阵前拚杀,我等恐不是其对手。”李小勇也恶狠狠道:“这刘贼也并非浪得元帅之名,那身功夫深不可测,力大无穷,我等岂是他的对手!若不是今日那军师企图乘机破城,吾今日必败在其手下矣!”李家和道:“这衡州叛匪远非郴州叛匪,也难怪朝廷官军累剿累败,就连帖木儿大将军都败在他们之手,至今不敢轻易出城。今日虽险胜,叛军却不会善罢甘休,倘若再来攻城,我等切不可再持勇出城,可以逸待劳,坚守城池,远处由神炮轰击,近处用火铳、弓箭、石头阻敌,如此一来,他们再怎么凶悍,也近不得我城门。”李小勇与焦野等听了,只得点头赞许。
却说冯平回到大营,清点伤亡人马,却有四百余人受伤,七十多人阵亡,还有伤亡战马数百匹。冯平、刘尚等伤心不已,冯平对郑豪道:“不想这守军那铁骑如此厉害,我军数千人马如此冲撞,却能丝毫不退,这却是何故?”郑豪道:“军师有所不知,这些铁骑,平时操训时,专门作为压阵之法训练。因这些战马和骑兵不用阵前拚杀,冲锋陷阵,只是原地阻防,因此无论是人是马,均以厚重铁甲裹身,其人马身上的铁甲重达数百斤,以防敌刀箭枪刺,战时,便以百骑一排,十骑一列,以铁甲连环,紧密排列,中间不留一丝空隙。且那马也是经过训练,不用说是人马冲撞,哪怕是火炮轰击,都能盘如泰山,巍然不动。”冯平道:“可有破法否?”郑豪道:“世上之事,没有不破的法术,有其矛便有其盾。要破此铁甲阵,也不难,不要看其披了厚重铁甲,能挡刀劈枪刺,然毕竟也是肉身,只要对其浇上火油,点火攻之,要不了多久,便会不攻自破。”冯平听了,连连点头称妙,不禁叹息道:“倘若早知此法,城门已破矣,今既失此战机,破城就更难了。”刘尚不解,问道:“现我既知破铁骑阵之法,如何破城更难?”冯平摇了摇头,道:“今日一战,这城里守将已知我厉害,岂肯轻易出门迎敌,哪还用得了铁骑阵,必将闭门不出,在城门城墙加强防守,我若攻城,其必远以火炮轰我,近以用火铳、弓箭、石头阻敌,我若强攻,只会徒增伤亡。”刘尚听了,半响无语。
次日,冯平便召集各将议事,共商攻城之策。冯平道:“郴州乃军事重镇,城防坚固,兵广将勇。我原拟以激将法逼敌出城迎战,乘机退敌攻入城门,不料先是我前路先锋与敌对阵拚杀,暴露我实力,使敌有所防备,在出城迎敌之时,以铁骑阻拦和火炮轰击,使我不仅攻城受挫折,反增加不少伤亡。想敌受此遭遇后,必闭门坚守不出,以火炮或弓箭阻我攻城。如此一来,各位有攻城何妙策?”众将听了,一时无言。赵贤君见状,道:“既然如此,我义军就不急着攻城,可将郴州城团团围了,断了城内的粮草和水源,时间一长,其缺水断粮,便不攻自破。”刘成谦道:“现城内尚有五余兵力,若是围城,须四个城门均布以重兵,凭我不到万余兵力,恐怕不足以围城,需从大本营再增兵一万,每个城门有五千兵驻守,方可围城。”刘尚道:“从大本营增兵一万容易,只是如此一来,我铁顶寨空虚,若是被衡州帖木儿得知,乘机进攻我铁顶寨,奈何?何况,这里远离大本营,我二万兵马长久围城,粮草供给不便,若是帖木儿断我粮草,岂不使我等陷入困境?”赵贤君道:“粮草之事,各位将军不必担心,想我郴州义军的粮草,可供义军兵马数月之需。”
冯平听了,点了点头,道:“各位所议甚是。如今之计,可暂不攻城,然要长久围困此城,也决非上策。现时不我待,义军长久之策,不光是要尽快拿下此城,还要设法攻取衡州,向北与徐部义军会合,使之我长江流域,连成一片。因此,岂能久困此地!更何况,我久围之下,衡州帖木儿那厮也决不会坐视不管,难免生变。必要尽快攻破此城,才是上策。目今之计,先一面养好伤兵,操练攻城战术,我去信请盟主再发援军,等援军到后,再议攻城之策。”众将听了,只得遵命。冯平即写书信向盟主请求增兵,不题。
且说孙碧云自从派刘尚与冯平增援郴州后,不免日夜牵挂,又见久不回音,更是心急,多次派探子打探郴州消息,这日接到冯平请求增援的书信,知已平安,才稍放下心来,向信使细细打问了攻城受挫的详情,即与副盟主易华计议。易华看了书信,笑了笑道:“这郴州城虽小,乃湖广接壤之处,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十分重要,必定城坚墙固,兵精将广,现守城官兵也不下五千之数。让军师不到区区一万兵马攻城,也难为他了。”碧云道:“我这里增派援军容易,只怕去的兵马多了,我寨中空虚,衡州帖木儿乘机攻我。”易华道:“我看未必,想军师也心里有数,不然也不会来信求援。那帖木儿虽是拥有大军数万,然已成了孤城,他也深知我寨实力,要是来攻我寨,必倾全部兵马才有取胜把握,他要是倾巢而出,难道不怕我宝庆等城义军乘虚攻取衡州?再说了,现在各地义军风起云涌,朝廷应接不暇,兵力空虚,他帖木儿若再损兵折马,恐怕上峰连一兵一卒的补充都没有,他敢冒这个风险么?”一席话说得碧云点头称妙。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担心了,常言道:兵贵神速,就不要耽搁,你看派多少兵马,由谁率领最好?”易华道:“我现在郴州现有近万兵马,按军师之意,我看再增派五千精兵即可。至于由准率领,要是冲锋打头阵,只有小霸王最合适,如若是攻城拔寨,非涂貌莫如。”孙碧云点了点头,道:“就派涂貌率兵去郴州。虽说衡州帖木儿来攻我寨可能性不大,但我不可不防,可把宝庆路的伍将军、武冈路的杨将军、湘潭州的易将军调来协助小霸王和方云防范帖木儿;从武岗、宝庆、湘潭各抽调一千五百兵马,再令曾英率一千兵马来衡州,随同涂貌将军的二千五百兵马,开赴郴州增援军师。”易华一听,点头赞同,便迅速调兵遣将,一时二千五百兵马聚齐,随同涂貌的兵马,日夜兼程,赶赴郴州增援。
这正是:
军师妙计攻州城,怎知敌将更谋勇。
万众兵马汹汹来,难敌区区铁骑兵。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