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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上古之神的注视

维埃兰觉得一阵阵头晕,忍不住想要呕吐。正午毒辣的阳光更加重了他的不适,他觉得好像踩在棉花上,身体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自从突然被孵化出来之后,他就一直感到有种奇怪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似乎在不断指引着自己,但当他试着回忆时却又记不起来那个声音说过什么。

“我必须……必须找到其他红龙……”维埃兰不断提醒着自己,身体却不由自主向远处的树林走去。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虽然他明白只有找到其他同类才能弄清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偏偏总是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偷听穆图二人的谈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击退了奈法利安之后还要伪装成人类留在这里,但潜意识中有种不容抗拒的力量驱使他这样做。

“恶魔……恶魔之魂……雕像……那个雕像……”奇怪的念头再次出现在红龙的脑海中,维埃兰——或者也可以叫他瓦拉斯塔兹,难过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些念头就好像有人在对他耳语一样,不断催促着他。但他毫不怀疑这是自己的想法,来自地底的邪恶力量侵入了他的身体,使他可以不断接受到上古邪神传来的命令,但同时又让他误以为这些都是自己的主意。

“对,我要找到那些雕像,它们……它们就在附近……”维埃兰虚弱地又向前走了几步,脚下一软跌倒在树林中。茂密的枝叶遮住了大部分阳光,令他感到好受些。泥土散发着冰凉的气息,红龙舒服地把脸颊紧贴在地上,冰凉的感觉令他清醒许多。他费力地翻过身体,四肢舒展着躺在地上。一缕阳光正落在脸上,耀眼的亮光扰乱了他的视线,一瞬间令他觉得仿佛身在一个无尽的梦魇中。

维埃兰闭上眼,又有些喜欢阳光照着脸颊的温暖,甚至微微有些灼痛。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体会如此虚弱?为什么总会有奇怪的念头冒出来?”红龙思索着,但他寻求真相的思维马上就被察觉了,邪恶的力量再次误导了他的想法,将思路引向别的方向。

“恶魔之魂……我还要寻找恶魔之魂。”红龙支撑着坐起来,却又有些迷茫。“为什么要寻找恶魔之魂?”他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是哪里。

“总之先拿到那些雕像,对,拿到雕像。”维埃兰变得异常兴奋,脸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弄到雕像……弄到雕像……”红龙自言自语着,快步离开树林向岸边跑去,那里的工人已经凿开了包裹波尔多猎手号的一部分岩石,几个人正举着火把走进漆黑的船舱。

懒鬼站在一边,同情地看着穆图说道:“我劝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当时整艘船都在燃烧,即使你要找的东西还在里面,只怕也已经烧成灰了。”

“不会的。”穆图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他也不明白自己哪来的这份自信,但就是感觉那个雕像不会这么轻易被毁掉。

“但愿真会像你说的那样吧。”得到了穆图这样一位强大的盟友,懒鬼觉得将来向黑龙复仇的筹码又加重了一分,心情也好起来,耐心地等着工人们将船体破洞扩大。

过了很久,黑漆漆的船舱里突然响起一声欢呼,紧接着火光闪动,派去寻找雕像的地精快步跑了出来,没到洞口就大喊着:“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唔……你还真是幸运。”懒鬼笑嘻嘻地对穆图说道。

穆图笑道:“我一贯运气好,要不然也没办法活到现在。”正说着话,一名地精举着翠绿的巨龙雕像从破洞中跳出来,献宝似的送到懒鬼面前问道:“主人,是这个吗?”

懒鬼接过雕像仔细看了一遍,发现竟然和自己送给穆图的那个一模一样,惊奇地问道:“怎么还有一个一样的?你要找的是这个吗?”顺手将雕像递给穆图。

“没错。”穆图轻轻拂去雕像表面的泥沙,柔和的绿色光芒仿佛流动的线条,一丝丝环绕在他手上。

“真漂亮。”懒鬼赞叹着,突然疑惑地问道:“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个?我是说你既然有一个一样的,为什么还愿意费这么大力气得到我的那个?”

穆图微微一笑,说道:“事实上带你离开藏宝海湾的时候,这件东西并不在我手中,我也是无意间的到的。不过当我发现跟你的那个一模一样时,我猜想它们可能是一对儿。”

懒鬼说道:“那又怎么样?它们有什么特别的用途吗?没记错的话它们好像对艾米莉的病情并没有帮助。”

“也许吧,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还是要把它们带在身边的好。”顺手将雕像装进腰间的袋子里,穆图又接着说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想让菲拉斯帮忙再对雕像做一次细致的检查。”

“随你。”懒鬼说道:“不过你最好先想想怎么说清楚它的来历,暗夜精灵好像很在意这个。我记得他当初听到我有这样一个雕像时,几乎要扑上来拧掉我的脑袋。”两个人谈谈说说,信步向来路走去。一队由地精和雇佣兵组成的卫队正等在路边,见到他们返回便跟在后面,护送他们返回庞贝斯城。

维埃兰一直混迹在人群中,见到雕像的刹那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险些扑上去硬抢。但脑海中一个强横的声音阻止了他,有那么一瞬间他意识到这更像是其他人下达的命令,而不是自己原本的想法。可惜这个念头只维持了不到一秒钟便再次被阻断了。

“不能鲁莽……”维埃兰重复着脑海中的声音,就好像那真的是自己的意思。“他们人太多了,我很虚弱……不是他们的对手……等待……必须等待……”

地底永恒的深渊中,几位上古邪神通过瓦拉斯塔兹观察着上面的一切。

“看起来你的新宠物似乎撑不了太久,它的生命力早在你鲁莽的将它孵化时已经透支干净了。”一个声音讥诮地说着。

另一个声音不满地哼了一声,说道:“够了,这几天你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除此之外你就不能说点有用的吗?”

之前那个声音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还敢指责我?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自从一万年前那头愚蠢的黑龙耐法里奥之后,我几乎以为我们要被永久的囚禁在这里了。幸运的是那些绿皮肤的小东西帮了我们一把——他们叫什么来着?兽人?是的,是兽人。要不是他们挖出恶魔之魂,我们怎么有机会利用他们腐蚀阿莱克斯塔萨的孩子?现在,看看你做了些什么?这枚宝贵的龙蛋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你却很没有脑子的将它变成现在的样子。即使一个凡人也可以轻易击倒它,这样的废物还能用来做什么?”

“我说够了!”另一个声音怒喝道:“如果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就说出来,否则就闭嘴,我受够了你的唠叨。”

“你……”之前那个声音又要反击,一道黑色的闪电从他们之间划过,击打在由泰坦们亲手建造的坚不可摧的牢笼上,发出震耳的声音。

“你们两个都闭嘴。”一直默不作声躲在角落的黑影缓缓蠕动起来,之前说话的两个不满地哼哼着,其中一个说道:“克苏恩,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并没有资格命令我们!”

克苏恩没有理会兄弟的挑衅,缓缓说道:“看看这个,看我发现了什么?”他回忆着刚才见到穆图的一幕,继续说道:“你们一定没有注意到那个拿着雕像的人。”

“那又怎么样?”剩下两人不屑地问道。

克苏恩哼了一声,无数粗大的触手从地下伸出。

“如果你们两个肯把争吵的时间用来考虑如何离开这里的话,我会感到很欣慰。”停了一下接着说道:“刚才在那个人类身上,我似乎察觉到一股特别的能量,一股非常古老、非常不安分的能量。它是如此的熟悉,我原以为你们也会注意到这一点的。”

其余两人马上安静下来,漫长岁月中积累起来的智慧使他们清楚地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争吵,什么时候则需要认真对待。

“好吧,我承认我没有注意到。”一人爽快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误,另一个接着说道:“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我想我们更应该关心一下怎样为他那头宠物延长生命,以防止在没找恶魔之魂之前它就已经死了。”

克苏恩嘿嘿冷笑起来,说道:“相信我,我的发现一定会令你大吃一惊。”稍微卖了个关子之后,克苏恩继续说道:“如果我的判断没错,在那个人类身上竟然散发着永恒之井的力量。”

“永恒之井?”其余两人大吃一惊,追问道:“你确定真的是永恒之井?这怎么可能?”

克苏恩说道:“我也很疑惑,凡人身上怎么会有永恒之井的力量。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毕竟我们本身和这个世界一样古老,有什么力量可以逃出我们的眼睛呢?”

其余两人沉吟一阵,其中一个问道:“我不明白这对我们有什么帮助?”

“或许我们可以试着用恶魔之魂加上他的力量,提前释放我们中的一位离开这里,你们觉得怎样呢?”克苏恩的声音无比邪恶,“看来我们要加把力,让你的小宠物不至于死的太早——他还没有丧失利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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