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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变起不测

“给老子一个痛快的,老不死的老妖婆!”地藏大怒道。

“哈哈,我就是老不死,就是老妖婆,你能奈我何?哈哈!”樵母一刀挥出,便割断地藏的脚经,地藏痛得一头大汗,却硬气得一声不吭。

渔父突然感到有点恶心,纵横江湖数十年,这十几年来却整日生活在仇恨之中,天天想着要将仇人碎尸万段。可当文殊,观音惨死之后,渔父观看樵母折磨仇敌的兴致已经大大消减。江湖好汉,抛头颅洒热血,又何必让他们这么窝囊的死去。以后黄泉路上相见,焉知就无报应?

渔父看到地藏痛不欲生的神情,低声道:“老婆子,让这两人爽快点死吧,一人一刀,免得麻烦!”

樵母似乎想不到渔父说出这样的话,表情先是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当明白渔父说的是什么的时候,突然又放声大笑:“老头子,你做什么好人,发什么慈悲,难不成你也要做做杂盟的菩萨么?我今天偏要好好折磨这一对情同骨肉的兄弟,哈哈。”

樵母一刀又将普贤的脚经挑断.普贤的毒气还没有全数逼出,此时痛得真气错乱,毒气上冲,已经侵入心脉,脸孔也渐渐发绿。

普贤活不了多久了。

樵母头发散乱,沉浸在复仇的喜悦之中,状若疯癫。

突然,一截刀尖自樵母的腹部冒了出来,焚山上人上前一步,一掌打在濒死反扑的地藏脑门,地藏顿时亡命!

原来樵母喜不自胜,背对着地藏,而渔父则陷入了矛盾的心理之中。两人都没有留意地藏聚积残存功力,拾起身边三教九流中人靠在桌腿的一柄长刀,一刀扎进了樵母腹部。

焚山上人只来得及杀死地藏,却来不及救樵母一命。

普贤大笑道:“好兄弟,你为大家报仇了,为大家报仇了!”众人虎目含泪,苦于被mi药所制,连一声“好!”都叫不出来,只有在心中默默感念地藏为死去诸多兄弟报仇的功德。

渔父胸口如遭重锤砸击,立刻抱住倒下的樵母,悲声道:“老婆子,你,,,你会没事的,你不要走,,,!”

樵母神智渐渐迷糊,年纪太大,失血太多,眼看是救不活了。

“今日能报此仇,我,,,哈哈,,,没有遗憾了,,,只是我走之后,,,你,,,你一个人在这世上,难免活的不痛快。”说着突然瞪眼道:“你要是找别的老太婆,,,我一定借尸还魂,,,掐死你这个没良心的,,,”

“你死,,,我就不活,,,”渔父悲声道。

“不行,,,你要活着,,,你不听我话,,,我也一样,,,掐死你,,,你到阴曹地府,,,我,,,我再也不理你!”樵母眼睛已逐渐合上,听到渔父的丧气话,又猛地睁开了。

“我听的,,,我听的,,,你坚持住!”渔父不停地拍打樵母布满皱纹的脸庞,已是泣不成声。

山海渔樵平生多经磨难,感情深笃。此刻乍逢生离死别,居然连对话也恢复到几十年前新婚燕尔的调笑岁月。只是这调笑,一点都不好笑。渔父宁愿不再复仇,他只想保住樵母的性命,希望在以后的岁月里能好好对待她。

可樵母伤势太重,渔父无力回天。

焚山上人骤遇此情景,也是呆在堂中,不知所措。这两人毕竟救过自己一命,而且两人的声名在武林中也不是太为人所敬仰,跟自己勉强属于同道。焚山上人和山海渔樵相识之后,对樵母略显天真的性格也是颇为喜欢。可是焚山上人虽然是黑道人物,却也不屑于在感情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仅有的那一点好感,始终埋在他心里。

焚山上人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此时见自己曾经心动的女人惨死,也免不了一阵悲伤。

这时,渔父突然双目圆睁,将樵母扔在地上,死死捂住自己胸口。

“哈哈哈,你知道痛了么?老不死的,你知道亲者痛仇者快了么!”普贤居然摇摇晃晃单脚站了起来,满脸青绿,神色说不出的恐怖。

他这几句话是对樵母说的。樵母气若游丝,看着普贤渐渐腐烂化脓的双手,看着一汪绿色渐渐扩散在渔夫胸口。才知道普贤偷偷将渔父的钓钩掰成了一根钢钉,乘自己弥留之际、渔父悲痛欲绝之时。奋起一扑,将直钩钉入了渔父心脏!

“沧浪之水入心即烂,无从挽救,比皮肤腐烂还要迅速十倍!”樵母想起渔父刚配出“沧浪之水”时得意洋洋地对自己说的话。

渔父有解药,却再也来不及解自己的毒。“沧浪之水”融入心脏之中、血液之中。随心脏搏动流遍周身经脉,血液化毒,无可救治!

“不!”樵母喷出一口鲜血,看着苦苦挣扎的渔父,含恨而终。

普贤的双手拿过钓钩,此时已经腐烂见骨,可他嘴里一直发出笑声,一点也不觉得疼痛。

焚山上人咬牙问渔父:“没救了么、、、?”

渔父根本无法回答。

焚山上人突然一掌打下,结束了渔父的性命。

—痛苦的生,不如痛快的死!

渔父总算“痛快”的死去了。

普贤由于毒气攻心,嘴角已经不断涌出绿血。之前手臂的伤势并没有造成腐蚀的危害,可刚才自己唯恐钓钩不能一击杀死渔父,而费力将钓钩掰成一枚钢针,从背后深深刺入渔父的心房,因此沾染了“沧浪之水”,才从手掌开始腐烂。

可普贤笑得痛快,比渔父的死还要“痛快”。他和地藏,终于在这无锡城外的客栈之中,在这暴雨如注的晚上,杀死了宿仇山海渔樵!

焚山上人兔死狐悲,杀红了眼,一把掐住普贤的脖子,恶狠狠地道:“咱们新仇旧账一起算!”

普贤恍若未闻,口中兀自喃喃道:“亲者痛,仇者快,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焚山上人大喝一声,一把将普贤掷入柜台,普贤气绝身亡。

三教九流倒地之人无不对焚山上人恨之入骨,二十九个活人五十八双眼睛,全部如火焰般凝视在焚山上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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