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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悬案

唐卷将许子昭和杜袭红送到吴宅,托付给琴棋书画四人照看。自己则弃了马车,以脚力赶往万壑楼。

万壑楼中,吴四绝正大汗淋漓坐在一张桌子边,白玉屏则在一旁倒茶赔笑。唐卷赶来,吴四脸上浮现一个苦笑的表情,算作对唐卷的招呼。

吴四绝道:“不瞒白总管,昨晚听完《游园惊梦》,画中人曾邀孔岳到画中阁一会,就此定下终身。”

白玉屏知道吴四绝和杜袭红的亲密关系,王真暂且也算是吴四绝的义妹,便惊喜道:“这可是一桩好事啊!”

吴四绝盯着白玉屏眼神,除了喜悦,看不出什么端倪,又道:“可惜刚刚王真妹子无故失踪,似被歹人所掳。”

白玉屏道:“真是岂有此理!吴会长放心,万壑山庄一定会派人帮你找寻。”

吴四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所以刚才我来找孔岳时,掌柜说孔岳和一名美丽姑娘从后门离去,不知那姑娘到底是不是王真?”

白玉屏道:“我方才有要事办理,不得不赶回万壑山庄一趟。孔盟主带来的姑娘容貌,我并没有机会见到。”

白玉屏当即将掌柜唤来,掌柜察言观色,歉然道:“小人只是在牡丹庭听戏时,偶有见过上了戏妆的画中人。至于卸妆后的样子,并不认得,也不确定跟孔盟主匆匆离去的那姑娘是谁。”

吴四绝忽道:“白总管说刚刚回了万壑山庄,那你是没有和孔岳碰过面?”

白玉屏道:“孔盟主是先跟我碰的面,我二人言谈甚欢,我还向其探讨武功。大概谈了有小半个时辰,孔盟主似有急事,便匆匆辞别。而我也接到万壑山庄弟子信函,就去了万壑山庄。”

掌柜道:“白总管所言不虚,孔盟主匆匆离开万壑楼,不多时又匆匆而回。不过第二次返回时,就带来了那位姑娘。孔盟主也不跟我招呼,似在赶路或者躲避什么,就径直从后门离去了。”

吴四绝诧异道:“这么说来,孔岳是拜访了白总管之后,又回了万壑楼一趟?”

掌柜道:“正是如此。”

吴四绝干笑道:“孔岳是乘坐我吴宅的马车来此,他辞别白总管,为何不召唤车夫?而且就算遇到危险,也应该差车夫回吴宅禀告于我,不至于跑到牡丹庭将王真带出,招呼也不跟红娘打一个。”

唐卷道:“还是将车夫叫来询问一番。”

吴四绝点了点头,唐卷便返回吴宅,不用车马,直接架着车夫回到万壑楼。

吴四绝见车夫神色十分愧疚,便拍了拍其后背,柔声道:“小李,孔岳进万壑楼之后,你是一直守在门口吗?”

车夫点头道:“正是,不过孔爷进去一盏茶时分还未出来,街上人就多起来了,我怕马车有所阻碍,就将车停到对面树荫下了。”

吴四绝问道:“那你可看到孔岳后来走出万壑楼,又带着一名姑娘返回?”

车夫满脸惭愧,低声道:“小人以为孔爷出来就会唤我,便在车上昏昏睡去。孔爷是不是自行出门、又重返万壑楼,小人该死,并不曾看到!”

吴四绝心想己方唯一的线索就在这车夫身上。现在车夫因睡了一觉,对孔岳的行踪茫然不察,定是醒来后进万壑楼问掌柜,才得到掌柜刚才的回话。

白玉屏致歉道:“楼中发生这样的事,白某难辞其咎,如果吴会长不信掌柜的话,可以在楼中尽情搜查!”

吴四绝摇手道:“这倒不必,我二度来此,只是想了解详尽而已。”

白玉屏兵行险招,已经算准吴四绝不会搜查。因为万壑楼内此时住了不少参加比武招亲的门派,吴四绝这一搜,难免要开罪多人。况且白玉屏理直气壮,也揣测到吴四绝心理,心知自己这么表态,对方自然就不会真的放手一搜。

白玉屏精于算计,拿稳了吴四绝心思。如果真的搜寻一番,弄不好就会搜到地下石室,这就不是吴四绝所能预想得到了。

白玉屏道:“说不定孔盟主是猝然遇到强敌,不想累及吴会长,便没告诉车夫自己去处。他和画中人交好,怕强敌会拿画中人要挟,所以就私自带着画中人离去。”白玉屏一番解释,想起“强敌”就是自己,脸上写满担忧,心中却颇为得意。

吴四绝也才认识孔岳一天,虽说意气相投,但却不知孔岳是否有仇家前来姑苏。这时听到白玉屏的话,点头道:“如果是这样,他两人躲过一劫,迟早还得回来。”

白玉屏黯然道:“愿孔兄和画中人平安归来,到时候我白玉屏定然设宴赔罪。”

吴四绝见白玉屏十分恳切,不像作伪,自己反倒像是前来兴师问罪,也觉得十分过意不去,便道:“那叨扰白总管了,吴某告辞!”

唐卷和吴四绝走出万壑楼,唐卷低声说了杨穷秋住在楼上。吴四绝思索片刻,道:“我跟白玉屏话说到这份上,也不便去寻万壑山庄事端。还得请你帮忙,令杨捕头暗中查访。但最好不要让白玉屏发觉,使万壑山庄和才子会闹僵。”

唐卷道:“这个请吴兄放心。”

两人分别,吴四绝带着车夫回吴宅。唐卷折返楼中,问清了南释诸人落脚的房间,便向楼上走去。

杨穷秋和王鑫住在一间上房。此时听了唐卷的描述,也觉得白玉屏话中疑点甚多。可是既然吴四绝认识孔岳仅仅一天,对其还谈不上深入了解;而且车夫因为嗜睡,又不能证实孔岳是否再度带王真返回。

杨穷秋虽有多年办案经验,这时也觉得无从查起,只能答应暗中留意白玉屏和掌柜的举止动向。

其实白玉屏同掌柜根本不知道孔岳是乘马车前来。因为车夫在外看车,一直未跟孔岳进万壑楼。等到车夫一觉睡醒,进楼寻人,孔岳和王真已经被白玉屏从密道带回万壑山庄。掌柜无奈,只能谎言相欺。吴四绝听车夫回报,过来要人,恰逢白玉屏返回。白玉屏后悔没考虑周全,将车夫神不知鬼不觉做掉,现在只好发誓肯定掌柜的鬼话,又招至一番折腾。

唐卷回到吴宅,心想此时也不便带许子昭离开姑苏,还是得先回小唐门跟唐刀、唐绣摊牌,安排好小唐门事宜。待到寻回王真,再作打算。

—如果是孔岳陷入武林纠纷,私自带王真避难,说不定比武招亲盛会上能查出一些端倪。

唐卷跟吴四绝、杜袭红、许子昭商议,决定到时候自己要和吴四绝去万壑山庄一探究竟。

许子昭眼神灵动,直盯着唐卷暗暗发笑。唐卷知道自己一天之内,对于比武招亲来说已经转换了身份,见到许子昭略带讥讽的笑颜,也相顾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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