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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血蛊

梦瑶仙、梦沉仙各套了一件大衫,仓皇逃出火海。她们头发散乱,神情狼狈看着外面这一切。

云杉为长绢所缚,被吊得离程倚天很近。

程倚天一看见她,便忘了身处险境,大声道:“原来你也没事啦。”

云杉嘴一撇:“比不得你刚刚深陷温柔乡,还那么忘情。”

程倚天微怔:“你都看见啦?”旋即笑道,“我若像个柳下惠,那两个人势必会用强制的手段。其实在她们怕我立刻死了、所以还是给我喂了一半解药的时候,我已经能够区别开冷热两种毒质,只是还需要时间才能一一消解。”

云杉翻了个白眼:“你就骗骗无知的人吧。”

“骗你我是小狗。”

云杉“扑哧”一笑:“你发誓你说谎就是水里的那个王八。”

“我发誓,我若说谎,落地一定变个大王八。”程倚天毫不含糊。

梦氏姐妹气得要命,性子更烈些的梦沉仙冲到面前,扬手给了程倚天一个大耳光。

可是,没等她手掌打实。“嗤嗤嗤嗤”一连串轻响,蝴蝶破茧一样,缠住程倚天的长绢层层破裂。梦沉仙的手指犹如接触到一层刚硬的铁板,接着整条手臂发麻,人因剧痛缩在一边。

程倚天得了自由,伸手便抱住云杉,用力一拉,被长绢带动的茶媛们飞起一片,有的在空中互相碰撞,有的直接摔在地上,跌成一堆。

程倚天又把层层叠叠的长绢扯开。

云杉笑嘻嘻道:“谢啦,程公子!”余光瞥见大门方向有道白影,抽出剑,往那儿飞刺。

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高声道:“速结阵!”

又有一片长绢竖起来,变成一块屏障。

云杉云剑如风,削得那绢布片片碎裂如同蝴蝶。

长相并不出众、但身为妖娆的杜星河被剑尖指住喉咙,面如土色:“姑、姑娘饶命。”

云杉长剑一挥,还吊在旁边的玉雪笙身上被拴着的长绢被削断数根。

玉雪笙落在地上,和她情同姐妹的四美纷纷冲过来。

“姑娘——”罗春兰她们着急坏了,叫成一条声。

梦瑶仙看在眼里,心里明镜似的:“玉雪笙,罗春兰,你们好大的胆子!”

梦沉仙瞪圆了眼睛:“还有杜星河,不仅给了我们解药,还把为紫箭解毒的解药偷偷给白箭了,是不是?”

杜星河吓得连忙跪下:“二位仙子,这绝对没有啊。我是把解药给了你们,回去的时候好像看到谁去了我的院子,可是,冷姑娘半路上叫住了我,还和我说了好一会儿话,等我再回住处,什么都没发现。”

梦沉仙一脚踹在她肩头:“你说‘冷姑娘’,我就怕你吗?”

程倚天、云杉并肩而立,后者没耐心再看戏,便冲玉雪笙招手。

梦瑶仙发现了,拦住玉雪笙:“你要做什么,放走宫主极可能要的人不算,此刻还要公然背叛宫主吗?”

云杉大剌剌把玉雪笙拉过去:“肖飞艳真要问起来,你就如实告诉她:是我,把玉雪笙带走了。”

梦瑶仙、梦沉仙都难以置信。

云杉冷冷瞥她们一眼,对玉雪笙说:“走吧。”

梦瑶仙一把握住玉雪笙的手:“她不能走。”同时伸手一指:“紫箭,你也得留下。”

一支黑气从她袖子里射出来。

云杉靠得很近,差点被射中。还好她动作迅速,往后一撤,接着便是一阵强风扑到,那是程倚天反应神速挥出的一掌。

黑气遭遇到掌力,“蓬”散成一团,落在地上、花叶上,迅速爬动。

被梦瑶仙直接抓住的玉雪笙突然撕心裂肺大叫,倒在地上,全身痉挛。罗春兰、佟碧荷、莫紫菊和辛白梅都发生相同状况。她们翻滚着,没命嘶吼,什么东西在她们皮肤下面钻来钻去,不一会儿,她们露在衣服外面的脸部、脖子、手和半截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

全身的血液被什么吸走了一样,本来活色生香五位美女就在程倚天面前,片刻间便要变成皮肤紧紧贴着骨头的干尸。

程倚天目瞪口呆:“玉、玉姑娘。”

梦瑶仙、梦沉仙双双举起手爪,宽大的袖子里,一团团“黑烟”涌动。

云杉连忙拉上他往外跑。

程倚天大脑一片空白,脚不点地跟她后面,飞跃过房屋,翻过高墙,最后来到一大片茂密的树林中。

梦瑶仙、梦沉仙追到林子口,怕遭到偷袭,方才罢了。

云杉躲在一棵树上,遥遥看着,又过了一会儿,跳下来,对树下的程倚天说:“好了,都走了。”

程倚天还陷在震惊之中。

昔日无比清丽的玉雪笙,在他面前变成了一具干尸,这无论如何都没法接受。

云杉接连叫他几声:“倚天哥哥、倚天哥哥——倚天哥哥!”

他蓦地转过脸:“该不会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什么?”

“因为莲花宫的人想杀你,所以,你也要杀她们,任何人都行!”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你知道莲花宫里的手段,也知道叛离莲花宫的人会得到什么下场,不然呢?最后你干嘛主动要带走她!”

“你!”云杉欲辩无从说起,气得将手狠狠一甩,“既然你这样想,那么,你我就此分道扬镳,永不再见!”

程倚天赌气任由她离去,可只剩自己一人,想到玉雪笙以及四美的下场,却又不由得担心。

唯恐云杉又落在梦氏姐妹手上,他越来越害怕,一边快跑,一边大声呼喊:“云杉——云杉——”

头顶有风,他信手一抓,抓中一颗松果。抬起头,云杉坐在一棵大松树的树枝上。

“不是觉得我蛇蝎心肠吗?干嘛又大晚上鬼叫?”

程倚天见她无事,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叉腰想了会儿,他才道:“你先下来。”

“呼”的一声,云杉落在他面前。

程倚天联想这么多天来对她的所见所闻,重新组织了下语言:“我觉得,我还是不该问都不问就怀疑你。那个‘冷姑娘’才是你要找的人,跟着我中冰魄水、赤焰丹的毒则是意外。”说到这儿,他突然深有感触,“也是因为我当时不得不喝那两种茶,你才陪我一起喝的吧?”举起手来在头上猛敲一记,“如此说来,我倒是小人之心,连生死都能置之度外,你又岂是那卑鄙阴险之徒呢?”

云杉这才消了气,扭过脸:“还算你有点儿脑子,良心也没完全丢掉。”

此刻已是深夜,他们结伴回客栈。路上,程倚天问:“那些是什么?”

“红雾蛛。”

“会吸人血?”

“是啊,又叫血蛊。”

“血蛊——”念着这个名字,程倚天又想到玉雪笙,“她始终还是想进逸城,才要和你一起走?”

“差不多吧,所以,她才放了我,又让我去救你。”

“这样说起来,真正害死她的人是我。”说到这儿,程倚天不由长叹,负手背后,抬头望月,“是我对不起她……”不知不觉止不住哽咽。

云杉走到他身边,柔声安慰:“其实,即便不是你,她在莲花宫也待不了多久。冷香儿要做白箭侍女,之前必须除掉她。梦瑶仙、梦沉仙几次三番抢她的风头,又牢牢压制住她,最终也不会对她手软。莲花宫里的恶毒手段多得是,血蛊姑且算能给个干脆了断的——你也别太自责。”

程倚天擦了一把泪,回手搂住她:“那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那样的地方。”

云杉不再抗拒,还往他怀里靠了靠:“我会的。”

且说百花台。

梦瑶仙、梦沉仙累了一夜,回去就睡,次日起来,梳洗打扮已毕,杜星河突然急匆匆过来。

见两姐妹正在吃饭,杜星河下意识转身。待要退出,梦瑶仙叫住她:“有什么事吗?”

杜星河便又回来:“回仙子,藏宝阁那儿——好像有些异常。”

梦沉仙放下筷子:“有什么发现赶紧说,不要吞吞吐吐。”

杜星河喏喏亦应:“藏宝阁乃是重地,四面无窗,只有一个出入口,锁门的则是我找长沙的锁匠王亲自设计打造的鱼纹锁。这种锁,锁芯复杂无比,即便用钥匙,也要接连换上四把,且顺序都不能颠倒。”

梦瑶仙有些不耐烦:“这我们都知道,你收钥匙的时候,也不是按顺序收的,除了你自己,谁也辨不清那四把钥匙中的前后顺序。”

“可是,那锁,现在我已经打不开啦。”

梦氏姐妹互相看看,梦沉仙皱眉:“是不是晚上睡迷了,你把钥匙顺序记错啦?”

杜星河脸现惶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为了打消她们的怀疑,她又急忙举出新的证据,“二位仙子还是随我去看看吧,那鱼纹锁的锁身,好像被谁捏过了,那鱼纹既不清晰,有一些,甚至都断了呢。”

梦瑶仙“腾”地起身,梦沉仙也变了脸色。

她们一起赶到藏宝阁,梦瑶仙、梦沉仙查那鱼纹锁,果如杜星河所说。梦瑶仙让杜星河继续拿钥匙开,却是怎么开也开不了,她顿时怒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把这个门打开?”

杜星河慌忙说:“属下已经派人去请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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