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杉愕然。
“嘎嘎嘎……”门口传来桑越人讥讽的笑声。
云杉扭过头:“你怎么又跟过来了?”
“这儿是我的地方,我想什么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你想管我,除非——”
云杉不等他把下面的话说出来,截口打断:“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还要出去?”
桑越人一怔,之后“哼”了一声:“没错。“
云杉目光闪动着,蓦地语气柔软:“所以,把我和这位六小姐一起带出去吧,好不好?”
桑越人嗓子发干:“呃,这个么——”
云杉歪着头,肥厚眼泡下面的眼睛光彩熠熠。
桑越人不由得发出一阵呕吐的声音。
华淑琪瞠目结舌瞧着,没忍得住,“噗嗤”笑了,害怕被报复,急忙捂住嘴。
云杉却不以为意,只盯住了桑越人的脸。
桑越人浑身燥热,猛地冲出屋子去,不一会儿,又满头湿淋淋地跑回来。
云杉问:“挺凉的晚上,洗什么冷水澡?”
桑越人瞪着眼睛,恨不得一把抓住她,再整个儿吞了。过了会让,他才说:“我可以放这个人出去,但你得留在这里。”
“你一个人带她出去,整个晚上都要花在送她回湖城的路上吗?”
桑越人结舌:“你、你又知道了什么?”
“五毒蟾酥泡制大叶醉金花,这到底是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是又是神爪殷十三,又是跑药房抓药,必定是逸城里面追魂萧三郎终于着了你的道儿啦。”
地上,华淑琪涣散的眼神突然聚集。
云杉和桑越人齐齐下意识瞥她。
华淑琪身体微微颤抖:“你们,还是逸城的敌人?”
云杉倏忽想到什么:“你和逸城很熟?”
华淑琪脸上娇羞之色又回来了。
桑越人在一旁冷哼:“你还不知道吗?这位六小姐在拒绝了青城少主欧阳和的追求后,当天下午就和逸城追魂、神爪的少主子放了半天的风筝。她刚才说她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就是逸城公子程倚天。”
奇花谷外。
山道上,一道白影疾驰。
后面三匹马急急追赶,眼见越离越远,中间一匹马上一个人抖手打出两点暗器。接着,旁边两匹马往旁边包抄,一个人转动手腕,一只飞快转动的金轮也向白影飞过去,而他斜对面那个,则有一把弯刀闪电般旋出。
后脑锐声破空,斜路上金光、银光交相飞至。
山道上那个穿着白衣的青年左手轻招,那把即将飞到脑侧的弯刀速度猛地激增,呈直线擦过鼻尖,“咔嚓”撞中逼得更近的金轮。白衣青年往斜喇里急射,同时转身,和金轮激烈碰撞后再度往斜后方激飞的弯刀“当当”两声,将已经到达青年刚刚所处位置的两点暗器削飞。
两点暗器射入土中后,尾端蓦地张开五片,如同梅花花瓣,每一片上都有尖刺,又狠狠抓出土壤。中间星星点点则同梅花花蕊,渗出红丝,又注入地下。
“何大哥!”将弯刀寻回去的是个黑脸膛,大叫,“你的‘血化梅’也失手了!”
驻足正中的是个微胖的中年人,凝目前方。
那个白衣青年轻描淡写投过来一瞥,随后便即离开。
微胖的中年人震惊无比:“好厉害的身手。”
一个白脸汉子从一棵树上拔下嵌了一半进去的金轮,也跑过来:“刚才他就招了下手,我们三个人的兵器就全被打落,这是什么武功?”
微胖的中年人、黑脸膛和他面面相觑,三个人茫然一起摇头。
微胖的中年人提足力气高呼:“逸城公子,不交出华六小姐,我们绝不能和你干休!”
前方远远的地方,一个声音趁着风悠悠传回来:“那你们,就一同来奇花谷吧。”
奇花谷密林外。
一片片雾缥缥缈缈从林子里漾出来,逸城公子程倚天刚及走近,胸口蓦然一热,急忙又后退。
那三个人终于追上来。
微胖中年人跳下马:“程公子,在下何翩翩,人称‘血化梅’,后者也是本人擅使的暗器。”指着黑脸膛,“这是我兄弟黑面神夏子元。”又指白脸汉子,“这也是我兄弟,他叫邵净,外号白面郎君。”
程倚天拱了拱手。
何翩翩说:“青城少主被阁下夺爱,我们接到慕容世家大公子慕容曜和华山派少主郑尧共同发出的‘同道令’,谁看到您,务必请您将华家六小姐华淑琪交出。”
“华六小姐不在我手里。”
“但,几位少主都那么说。”
程倚天低头思忖,过了会儿,笑道:“原本六小姐确实和我在一家客栈住过,但是昨天夜里她就不见了。我两位兄长不想一个花季女子遭逢不测,白天追了一天,到现在,连他们都一起失踪啦。”
“还有这事?”
“千真万确。”程倚天一副澄澈真挚的模样,倍受他人信任。
“那公子此刻到这儿来又为何呢?”
“这是我三哥给我留的一条会寻路的小虫。”程倚天指指地下,通体碧绿的瘾君子趴在草丛里休息。
黑脸夏子元好奇伸手。
程倚天轻轻一拂,将他手臂推开。
“好小子!”
夏子元刚想翻脸,何翩翩急忙拦住他。夏子元气道:“士可杀不可辱——大哥没听过?”
何翩翩叹气:“这是追魂萧三郎的东西,你竟然也敢碰?”
“他又没说萧三郎。”
邵净旁观者清:“子元,你没听过逸城里面‘狂刀主外,追魂、神爪主内’的说法?这个‘主内’就是负责带他们的小公子呢。噢,不,好几年前还是小公子,这会儿,喏,就长这么大了,他说的三哥,就是那个‘三’哥。”
“妈的,”夏子元回过神,“不就追魂、神爪的弟子嘛?我就不信邪!”“刷刷”,摆开一对雪亮的弯刀。
程倚天伸指轻弹,“当”的一声,劈至面门的一把弯刀转而砍在另一把弯刀上。
夏子元两只手顿时被震麻了,拼命握住,方才没有让刀脱手。掌心、虎口传来剧痛,这两处竟齐齐迸裂,鲜血长流。
邵净马上擎起一只金轮和一只银轮,“血化梅”何翩翩也亮出一对峨眉刺。
林子里的雾越发浓,一团团,好像球一样往外涌。程倚天靠得最近,察觉到不对,连忙返身前纵。邵净、何翩翩则往他进攻,金银二轮和峨眉刺在月光下交错出颜色不同的光。但是,程倚天体内一股至刚至阳的乾劲流动,衣裳鼓起,硬如铠甲,金银二轮和峨眉刺焉何刺得进去呢?手腕凝滞的档口,这两个人胸口衣服反被被程倚天分别揪住。
程倚天提着两个人,好像一只巨大的鸟飞去五丈开外。
后方,好几朵雪白的莲花飞出浓雾,悬浮在半空。细细密密的水雾往四面八方喷洒。
落在后面的夏子元沾到一些,皮肉迅速腐烂。他惊恐大叫:“啊——”没头苍蝇一样乱跑,结果反而跑到林子里面。何翩翩和邵净和他结拜,如何能置之不理呢?程倚天伸手将他们拦住,二人反抗,程倚天没奈何,分别一掌,将二人击得飞开。
何翩翩、邵净眼睁睁瞧夏子元惊嚎着在林子里烂成枯骨、最后又变成一滩脓血,撕心裂肺大呼:“子元!”拿起武器,不顾一切就要往林子里冲。